“起身吧。”
福音笑着说道。
“谢娘娘。”小松子回道,微微弯着腰。
“你可知本宫传召你来,是为何事?”
福音眉眼微抬,淡淡问道。
“奴才斗胆猜测,娘娘想必是为了阿吉嘎的事?”
小松子斟酌着字词说道。
“没错,本宫很欣赏你这些日子的表现,故而等会儿本宫将会给你一个在万岁爷跟前立功的机会。”
福音捧起茶盏,她掀开茶盖,桂花蜜水的甜香味从茶盅里传出来。
小松子瞪大了眼睛,心头突地一跳。
在万岁爷跟前立功的机会?!
这种事,他连做梦都想都不敢想。
“娘娘请说,奴才就算肝脑涂地,也会为娘娘把这件事给办妥当了!”
当即,小松子二话不说就语气果断地答应了下来。
像这种时候,不抓住机会往上冲,那才是傻子。
“不必肝脑涂地。”
福音唇角微弯,“这事很容易。等会儿万岁爷会来,你只需见机行事,把你‘偶然间’听到的事情告诉万岁爷便可。”
小松子明白了。
他心里头恍然大悟,之前他还以为福妃娘娘是打算自己出手对付温妃娘娘,现在看来,这主子的想法还真不是他们可以揣测的。
比起自己对付温妃娘娘来,显然让万岁爷出手,更加合适,也更加利落干净。
“奴才知晓了。娘娘放心。”
福音这才点了点头。
她吩咐完了该交代的事情,便让芍药去请了太医,顺带还不动声色地让芍药把这消息传到李德全那里去。
李德全收到消息后,不敢忽视。
现如今福妃娘娘地位非同小可,肚子里又还揣着个龙种。
要是出什么事了,他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李德全快步往西暖阁里走。
康熙彼时正在西暖阁里看书,听得动静,眼睛微微瞄了一眼,见到李德全脸上满是急色,才抬起头来。
“万岁爷,福妃娘娘似乎身子不舒服,那边让人请了太医过去了。”
李德全语气担忧地说道。
“不舒服,出了什么事了?”康熙听到这话,忙从榻上下来,穿上鞋子就往外走。
李德全忙跟了上去,落在康熙数步身后,低声说道:“奴才也不知,这消息是底下人传过来的。”
康熙眉头皱得更加深了。
他坐上御辇往咸福宫而去。
与此同时。
福音身子不适的消息也传遍了各宫,与这个消息同时流传的,还有万岁爷对她的着紧。
对此,不少妃嫔已经习惯了,除了暗暗在背后咒骂几句,希望福妃能因此落胎后,别无想法。
宜嫔倒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瞧着屋外的好天气,脸上渐渐露出一个笑容。
看来,这好戏就要上场了。
康熙到的时候,刘太医刚给福音把完脉。
福音见康熙来了,就要起身行礼,却被康熙按住了。
他打量了她的脸色一番,语气微怒地说道:“都这样了,还行什么礼,好生躺着。”
“谢万岁爷。”
福音脸色苍白,她本就是肤质极其白皙的人,此时脸上不施脂粉,越发显得柔弱可怜。
“刘太医,福妃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糟糕?”康熙看着福音的脸色,心里头便是一紧,便转过头对刘太医询问道。
刘太医低着头,恭敬地回答:“回万岁爷的话,福妃娘娘是受了刺激,一时心绪不定才会如此,只要用几方十八太保,另外平复下心情,便会无碍。”
康熙眉头皱了皱。
他看向福音,“这是谁气到你了?朕替你讨回公道。”
他平日里对着福音,那是连句重话都没说过,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敢气她?
“没什么的。”
福音脸上掠过一丝羞怒的神色。
她别过脸去,咬着下唇说道。
康熙一听这话,便觉得更加不对了。
相处三年,康熙就算再迟钝也了解福音是什么样的人了,看似柔弱,实则刚强,平日里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都不会让她如此作态。
现在,恐怕是发生了大事了。
康熙朝刘太医看去。
刘太医立即意会,“奴才下去开方子。”
“李德全,你带闲杂人等都下去。”
康熙对李德全说道。
李德全应了一声,带着其他太监宫女都下去,殿内只留下福音和康熙以及芍药、荷花二人。
“好了,现在没有外人了,你可把话告诉朕。要是有谁欺负你,朕第一个饶不了她。”
康熙轻轻拍着福音后背,小声温柔地说道。
福音委屈地红了眼,“还能有谁,就是那温妃姐姐。”
“她怎么你了?”
康熙对这答案并不吃惊。
温妃之前就几次三番刁难过福音,如今欺负福音,并不是件难以理解的事情。
“万岁爷。”
福音靠在康熙怀里,“温妃娘娘平日里怎样刁难妾身,妾身都能忍。可是这回,妾身真要忍不住了。温妃娘娘是要妾身和孩子的命啊!”
康熙心中大惊。
“这是怎么回事?”
“妾身没脸说,荷花,你把事告诉万岁爷。”
福音以帕子遮着脸,低着头说道。
康熙惊疑不定地看向荷花,荷花答应一声,上前把话一五一十说出。
康熙的脸色当下如同开了染坊似的——一阵青一阵白!
第116章
“竟有这等事!”
康熙语气中带着怒气。
芍药在旁适时地说道:“万岁爷,那偶然听到的公公就在偏殿候着,万岁爷可要传他来?”
“让他过来,朕倒是要听听看。”
康熙摆摆手,说道。
芍药冲荷花点了下头。
荷叶快步出去,偏殿里小松子正紧张地来回踱步。
荷叶进去时,小松子立即回过头来,“荷叶姐姐。”
“万岁爷传你,等会儿该说什么话,你心里有数吧。”
荷叶压低声音说道。
小松子点了点头,“姐姐放心,奴才都已经准备好了。”
荷叶这才引着小松子去了主殿。
见到康熙,小松子便连忙跪下,“奴才小松子拜见万岁爷。”
“起身吧,把你听到的事给朕说一遍。”康熙正色说道。
“是,万岁爷。”小松子忙回答道,他站起身来,虽有些紧张,但还是把话给说清楚了。
随着小松子的述说,康熙眼眸里的晦暗越来越深。
殿内其他人等都不敢作声,屏着呼吸听着小松子的话。
“那人真是约在六月初九?”
康熙听完之后,沉声询问道。
“回禀陛下,奴才听得真真的,不敢隐瞒。”小松子利落地回答道。
康熙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六月初九那就是后日了。
看来这小太监不是在说谎,否则绝不会扯出这种容易被戳破的谎言。
“万岁爷,妾身与那阿吉嘎连样貌都不曾见过,不过是幼时家父曾经闹着玩笑定下娃娃亲,连半年都不到,那娃娃亲就被取消了。”
福音边说边垂泪,她噙着泪水,鼻尖微红,哭得人心都软了。
“现如今竟被如此陷害,妾身真是……”
她说到这里,仿佛说不下去了,低着头,别过脸去。
“朕怎么会相信那些胡话?”
康熙忙安慰道,“你别哭了,现如今你怀着孩子,要是动了胎气,那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福音这才渐渐收了眼泪。
她红着眼眶,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澄清得如同雨后的池塘,“万岁爷真不会相信那些胡话?”
“你这是什么傻话。”
康熙笑了,他用手指刮了下福音的琼鼻,“朕在你心里,难道是个不分是非之人吗?你受如此委屈,朕替你讨回公道还来不及,怎会还让你委屈?”
福音这才破涕为笑。
康熙当即就命李德全进殿内来。
他吩咐了李德全寻了数个好手去盯住阿吉嘎,顺带连永寿宫也一同盯住了。
芍药和荷花心中疑惑。
这件事背后还有凌普总管和索相的事,娘娘为何不告诉万岁爷?
她们俩虽然不解,但却没有多问。
主子总会有主子的想法。
而福音此时暂且不动凌普和索额图,原因则是因为她深深明白,以今日这件事,完全没有足够的机会绊倒索额图和凌普,甚至还有他们的靠山太子。
索额图和太子在万岁爷心中的分量不轻,而且索额图的权利颇大,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彻底解决他们太子党,现在打草惊蛇,就只能是给她增加危险。
福音现在又怀着孩子,膝下又有一儿一女,她的软肋实在是太多了,故而她不敢冒险。
但是。
等日后,她必定会跟索相这些人讨回公道。
六月初九。
这日一早,阿吉嘎就早早起身打扮自己。
他还特地提前沐浴了一番才去当差。
同僚们对他的作态早已经见怪不怪。
深夜时分。
阿吉嘎等人巡逻了一圈之后,阿吉嘎寻了个肚子不舒服的理由偷偷脱队了,他蹑手蹑脚地跑到了御花园,在亭子中焦急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