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璟寒了脸,利索地抽过清离的腰带。
“你……你个登徒子,你……你怎么连个男人都不放过?”容茶大惊失色,吓得捂住了唇。
尉迟璟并没有因她的这句话,而有所停顿。
只听“撕拉”一声,清离的衣袍也被他扯开了,露出结实的腹部。
尉迟璟沉了口气,再将清离的腰翻过来,在清离的后背处,摸了又摸。
“你太过分了。”
简直比棕熊还狂野。
容茶差点没眼看。
好在她动手阻止前,尉迟璟又自觉地将清离的衣袍给系好,还帮别人盖好被子,动作体贴细致。
除此之外,尉迟璟还轻轻地抬起清离的手臂,看太医包扎的伤口,是否有不周到的地方。
跟这几日的态度不同,尉迟璟做完这一切,也没跟她打声招呼,就走了出去,倒像是将她抛到脑后的样子?
不会吧?狗太子移情别恋了?容茶目瞪口呆地站了会,消化了一下方才得到的消息,暗暗地给自己压压惊。
缓过神来以后,容茶提了口气,往营帐外而去。
走到门口,范溪将她截住,严肃地问她:“西晋太子刚刚对清离做了什么?”
容茶低下头,双手交叠在身前,犯难地揉来揉去,纠结该怎么表达。
看七哥的样子,狗太子方才八成是跟七哥提了,要带清离走的要求。
虽然她希望狗太子能转移对她的注意力,但是,也不该是这样的转移法啊?
太突然了,她都没有心理准备。
不过,许多位高权重的贵族,都有龙阳之好,会养男宠什么。这也实属正常。
“也没有做什么。”须臾,容茶支支吾吾道:“他……他就是喜欢他。七哥,你就成全了他们吧。”
范溪被她整懵了。
“你这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待理解过来她话语里的含义,他低咳一声,“刚刚,西晋太子出来的时候,又询问我有关白虎滩一事的细节,我跟他提了几句,又派当时边城的守将去同他细说。我在想,他可能是从清离身上发现什么线索,想要重查此事。所以,我才问你,他和清离的事。”
容茶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明白自己是想多了。
尉迟璟说不定是在查探清离背上的什么印记,怎么被她歪曲成那样。
“照这么看来,白虎滩一事还另有隐情?”
“或许吧。”范溪皱了眉,“看来,我得让人去重新调查此事。”
多年来,东晋这边由于心虚,也不好去追究当年的事。西晋对他们恨得牙痒痒,也不愿多提。
他不想给东晋百姓徒添杀戮,所以,才会在过去,与宣扬两国和睦相处的尉迟琏达成协议。
对于西晋这个劲敌,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而尉迟璟痛恨东晋的根源,就在于白虎滩一事。
若是此事能有转机,那是再好不过。
容茶细思一番,发现自己虽然穿了一本书,但对很多事的背景却一无所知,只知道尉迟璟把东晋给灭了。
原书只着重刻画男女主的成长,对这类背景只是一笔带过,根本不会细讲。
而现在,旧事被重新提起,难道是因为剧情被蝴蝶了?
容茶暗自叹息,再道:“看来,我最近还真要紧跟着尉迟璟,盯着他的进度才行。”
*
尉迟璟从狩猎场回去后,一直惦记着清离背上的刀疤,心情复杂。
他记得,他二哥尉迟允,在后背的同样一处位置,也有一个同样的刀疤,与清离的竟是高度吻合。
可当年,是他亲去白虎滩,为尉迟允收的尸。
仔细回忆起当年的细节,尉迟璟的眸色幽深些许。
当时,漫山大雪中,倒在地上的尸骸很多都是残缺不全的,就算勉强能留下全尸,很多尸首亦是面目模糊。
他翻到尉迟允尸身的时候,尉迟允的脸已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他只能靠尉迟允随身携带的玉佩,以及战甲的规制,来辨认尸首。
如此说来,当年可能有人穿了尉迟允的战甲,替尉迟允挡了一难?
按照清离伤愈,遇到范溪的时间点来看,也确实很像是尉迟允大难不死,柳暗花明的样子。
尉迟璟思索着,心里已是有兴奋之意,可不出片刻,心又坠了下去,怕是空欢喜一场。
“来人。”尉迟璟喊了自己的人进来。
“太子殿下,你有何吩咐?”乘风及几名暗卫推门而入。
尉迟璟的目光落向窗外的花树上,沉声道:“东晋的七皇子和当年看守东晋边城的守将说,当二哥他们被围困在白虎滩时,父皇还有一支精兵驻扎在剑南道。但是,二哥为何没有派人去向那支精兵求救,反而舍近求远找的东晋?”
说着,尉迟璟倒抽了几口气。当年,连他都不知道那支驻扎在剑南道的精兵。那支精兵是不是太过隐蔽了?所以,尉迟允也根本不知道那支精兵的存在,只能向东晋求援?
按理来说,那支精兵到达剑南道以后,不可能不会给尉迟允传去消息?
“你们去查一下,当年那支精兵的将领都有谁?”
“喏。”乘风和其余暗卫得了信,立马去办事。
傍晚的时候,乘风抓了一只飞回来的白鸽,解下系在鸽腿上的纸条。
看完纸条上的字,乘风道:“太子殿下,那支精兵的几名将领早在几年前,就已告老还乡。”
尉迟璟单手搭在窗棂上,拢了眉心,“他们的家乡在何处?去将人找过出来便是。”
“自从他们告老还乡后,他们就不知下落了。”
“不知下落?”尉迟璟的眸光暗暗,眼里透出几许深思。
若是只有一名将领消失也就罢了。
从白虎滩一役后,他们就莫名其妙从人间蒸发,莫非是因为心中有鬼?
而能令他们消失的人,只有至高无上的皇帝。
可皇帝不仅是西晋国君,还是他的生身父亲。他着实不愿意去怀疑皇帝。
但心中既已是动了苗头,以往一些被他忽略的细节便悉数涌入他的脑海。
尉迟璟的记忆力绝佳。
他还记得,多年前,尉迟允麾下的幽云骑,与皇帝亲兵比试骑术和箭术时,远胜过皇帝的亲兵。当时,他就坐在皇帝身边,侧过头时,便见皇帝的眼神阴鸷,眉宇间似是有阴云密布,眼底腾现出不满的神色。
可那不过是一瞬,皇帝很快恢复了和悦的容色,还当着众人的面,称有二皇子在,可保西晋江山无虞,百姓平安。
从那以后,皇帝对待尉迟允,亦是以夸赞为主,也一如既往地对尉迟允委以重任。
现在想来,皇帝可能很早就对尉迟允起了忌惮之心。
搭在窗台上的指头已是发出轻微的细响,尉迟璟再道:“当年,前往边关,替父皇传信的朝廷使臣,好像是年将军。”
几年来,年将军在他面前,都是一口咬定,是东晋不派兵相救,尉迟允及数万将士才会葬身于白虎滩。
年将军受皇帝,还是说,年将军对他隐瞒了真相。
而年将军一心送年偲偲入东宫,为年偲偲争太子妃之位,也不过是幌子罢了。
年将军真正效忠的人,并非是他。
尉迟璟心下一寒,内里尽是一汪死水,就算投入一颗石子,也只能激起些微波澜。一双凤眸,漆黑得如同最死寂的夜。
饶是如此,这也不过是他个人的猜想罢了。
他不能因为一些猜想,就将所有的罪名都扣到皇帝头上。
他去看了眼清离,想从清离口中探知一二,但见清离还没醒,他只能暂先离开。
不知不觉中,尉迟璟来到容茶的寝殿。
守在殿外的宫人们,得了容茶的吩咐,并没有阻拦他。
尉迟璟刚跨入殿中,脚边即是滚来一只由羊毛毡编织成的鱼。
这是容茶给两只猫准备的玩偶,此时,被小花玩着,给拍到了门口。
尉迟璟将鱼玩偶拾起,放在手心,捏来捏去,用了些劲道。
因心事重,小花在他脚边“喵喵”叫,他都仿佛没有听到。
直到容茶进来,从他手里夺过鱼玩偶,丢给小花。
“你怎么和小花抢起玩具了?”容茶很是不解地望着他。
尉迟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双手负于身后,不自然地解释道:“我看那只鱼造型很丑,还在想,是谁能做出这么丑的鱼来。”
容茶:“……”
可她明明看他玩得不亦乐乎啊。
算了,先不同他计较这种细节。
容茶想起要套消息的事,构思了一会开场白,低声问道:“殿下,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尉迟璟侧过眸,恢复了他一贯的淡笑,轻勾了唇,“所以,你要亲我抱我,给我安慰?”
这男人怎么得了便宜就卖乖呢?容茶尴尬地笑了笑,指了天际的一弯明月,再勾了勾他的手指,“殿下你心情不好的话,我还是陪你多喝点酒。所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一醉方能解千愁啊。”
毕竟,酒后吐真言。尉迟璟清醒的时候,不好套话。
等他醉倒了,不就容易了。
“好。”尉迟璟感受着那温热的指尖,爽快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