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即使如此,改天可否让我见一下尊师?”楚渊直问道。
苏苒苒眸子微转,答道:“自是可以,只是师父行踪不定,经常不在京城,而你又囚于这宫里,这事须得细细计划一番。”
“好,那便等苏小姐的安排。”楚渊嗓音温和。
“这药与师父的药丸相似,相比技艺也是相似,呈的医理也较为相似,而师父她老人家来自塞外,并非楚国之人,那这位神医,是否也同样来自塞外呢?”苏苒苒试探地问道。
楚渊眸色深深,半刻答道:“如此也是我想见见尊师的原因。神医她踪迹飘忽,我也并不知太多。”
苏苒苒点点头,并不追问,因为她瞧着楚渊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这小变态到底年龄小,还不至于像长大之后能完美隐藏所有情绪。反正现在年龄还小,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去摸清楚这个白月光是谁,指不定还能亲眼见见。
两人约定好,苏苒苒也就不再多做停留了,嘱咐了一番楼美人的医嘱后,就起身离开了。
这会儿日已西下,晚霞将整个皇宫镀上了一层淡金色,这华丽的色彩将这冷宫也渲染得多了几分艳丽。但苏苒苒来不及欣赏,只快步地循着之前来的路径返回,她知道再晚一点,自己可能就出不了宫了,那可就麻烦了。
幸而她特意记了来路,方向感也不错,很快就找到最近的捷径走出冷宫,又循着原身的记忆走到前殿,找到随她入宫的小竹和小梅。
小竹和小梅见到苏苒苒的模样俱是一惊,但苏苒苒却只说是寻十七皇子迷了路,遇到冷宫的恶狗,被扑咬了。然后带着她们出宫先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苏苒苒的马车很宽大,小竹留在马车中给她梳洗换衣,也一点不显拥挤。
苏苒苒脱下已经破掉的衣服,换上了马车上备着一件素白色锦衣,又用一个樱桃红的丝巾在脖颈处扎了一个团花,遮住了那被疯妇人戳伤的口子。
红艳艳的小花衬得她一张团团脸,非但不俗气,反而更舔玉雪可爱,灵动美丽。
苏苒苒感叹,年轻真是好,看这镜子中小姑娘,脸颊白里透红,杏眼水灵,嘴角还隐隐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真是非常好看,让苏苒苒也是瞧得愣住。
长大后的原身五官艳丽,虽有倾国之姿,但总有一副美则美矣,不太聪明的样子,就容貌上来讲,远远不及此时。这样说来,原身是长残了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穿进这具身体,就容貌上来讲,她觉得自己是赚了的,因为她现代社会里的本尊长得只能算清秀,身材高挑但平板,只能走气质挂,断没有这般国色天香的。
这时外面的小梅道:“小姐,我们要啦。”说完撩起帘子,苏苒苒就看到巨大的实木鎏金牌匾上书着几个恢弘的大字“苏国公府”。
她在小竹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苏府。
这时一个胖胖的老嬷嬷马上就迎了上来,“哎哟,姑娘您终于回来了!老爷回来了!您快过去看看!”
苏苒苒一怔,诧异道:“父亲回来了?”
“是呢,这会儿老太太、夫人、小爷还有二房的都在呢!”那嬷嬷边说边领着她朝正院中走去。
苏府很大,她跟着李嬷嬷穿过数个假山亭榭,走过长长的回廊,终于来到正殿,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还伴着低低的哭泣,待她走进了,才发现那哭着的是原身的母亲。
苏父坐在正中,身材有些臃肿,脸色也很是苍白,与原身记忆中的模样不太一样,膝盖上披的灰白色狐狸毛毯子很是打眼,因为这不过是临近中秋之际,寻常人不至于畏寒至此。
“祖母、父亲、母亲,二叔、二姨。”苏苒苒脆生生地喊道,这屋里侧椅上还坐了二房的人,几个堂兄妹也皆在。
苏老太太瞧着了苏苒苒,脸上菜堆起了些许笑容,对她招手道:“赶紧过来,让你父亲好好瞧瞧,咱苒儿一晃都这么大了!”
苏苒苒闻言走上前,向苏父福了一礼,小姑娘身量已经逐渐窈窕,只脸上还粉粉肉肉的有些稚气。
苏父苍白的脸颊有了些许笑意,“苒儿长高了。”
苏苒苒学着小孩子的口气道:“父亲,苒儿今年十二了。”
苏父点点头:“是啊,为父竟是三年未见了。”表情有些感慨。
一旁的苏老太太接着道:“所以回来也并不一定全是回事,瞧瞧儿女,颐养几年,不去劳什子边疆了又何妨?”
苏父面上笑意微缓,还是有些愁容隐现。
苏苒苒明白,书里是交代过苏父为何被召回来的,不是表面上皇帝体恤他的伤病,而是忌惮苏家两代虎将,手握重兵,以至于太功高盖主,这才让苏父回来,换了一个皇子过去领兵,实际就是分权。
可照书里的情节,苏父这一回来,很快边疆那边就会出事,然后就是兄长在那边战死,父亲救援无力,半路发病暴毙,于是苏家没落,二房霸占全部的财产,将原身及其母亲赶了出来。
苏苒苒眼眸一转,她要在这个书中世界攻略反派,瞧着也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必然要在这里呆上不短的的日子。
而在这里,安安稳稳当个侯府嫡小姐自然是最舒服的,她才不想家道中落。
因此,当务之急,是要阻止即将到来的那场败仗,还要及时夺回被二房抢占的财产。
眼下,还是父亲的旧疾更棘手。
她想着如果能治好父亲的旧疾,再想办法让他赶在战事前回去,就能让战事多几分胜算,让苏家以至于边城百姓都能幸免于难。
于是苏苒苒看向他的膝盖,关切道:“父亲瞧着憔悴,还盖着毯子御寒,可是膝盖上有疾?”
苏父点点头:“不过战场上留下的旧伤,稍有不慎就会复发,但也算不得大碍,平日不影响生活,只是偶尔无法御马而已。这次舟车劳顿回来才有些犯了,好好静养就没问题的。”
苏苒苒点点头,又问道:“可是何时受的伤?有哪些症状?”
“有些肿胀、严重时无法走路,还会有些头晕,胸闷。”
苏苒苒眉心微皱,似有所思。
二伯母苏袁氏笑道:“看苒苒的样子,挺像个小大夫呢。”
苏苒苒闻言,原本还想问的话就没有继续问了。罢了,问诊这事儿要亲眼瞧着膝盖什么样子才行,当下不合适,也不合适原身突然这样做。
于是苏苒苒笑道:“二伯母说笑了,我就是关心父亲。”
苏父道:“苒苒这瞧着是温婉懂事了许多,不似以前疯魔就好。”
其他人闻言皆是附和,但实际上却不少心里暗暗撇嘴的。
二房长子苏明寐更是道:“我倒是建议将大伯接去城西的温泉庄子,眼瞧着这天气逐渐转寒,对养身子最是不利,而温泉庄子我去年特地命人把山上的活泉引了下来,寝卧的墙砖都是空心连着地龙的,最适宜冬季养生。大伯要是去,我再命人好生布置一番,再招些伺候周到的仆从,定叫大伯住的舒心。”
二房次子苏明旭接着说道:“咱家的几个医馆药庄上也有几个医术高超的名医,我也去安排一番,让他们几个明天就过来,给大伯联合诊治。”
二房次女苏明嫣道:“咱布装上前一阵刚得了一批上乘的蜀锦料子,明儿就拿回来给大伯母,可命人给大伯父做些常服,比军中那些衣料定是舒适得多。”
苏老太太听着朗声笑着,点头道,“好好好,都是有孝心的好孩子。”
苏母刚哭过的脸上也扯出一丝勉强的笑,道了声谢。
苏苒苒脸上亦是笑着,但眸子清冷地扫过这二叔家的众人。
真有意思。
这苏侯府的爵位和田宅资产等物,均是他父兄的军功挣回来的,二伯不过是花钱买了个芝麻官的闲人,因苏母多病无法打理家业,才由着他们一房协助祖母打理。这会儿好借花献佛了,苏苒苒心里一丝冷笑。
当下也搂着祖母道,嘟囔道:“祖母,您看他们怎么都有孝敬父亲的好东西,我怎么什么没有呢?不行,我也想要那些庄子、铺子、租地什么的!才能给父亲还有祖母也寻一些好东西啊!”
第11章
苏老太太闻言,朗声笑道:“他们那都是借花献佛,这庄子、医馆什么的,还不都是你们的?”
二房众人闻言,脸上的笑僵了僵,但随即都掩了过去。
二伯母苏袁氏笑着道:“母亲说得是,本都是祖母管着着的,我们不过打个工,也是因着大嫂体弱,苒苒和苒丛又太过年少,这才尽一点力帮着照看一下。”
她话说得圆满,苏老太太闻言,亦说道:“都是一家人,不说什么帮不帮的,苏家要每个都好,才是好!”
苏苒苒却嘟嘴道:“不行,我才是父亲的亲女儿呢!现在这样都被堂兄堂姐给比下去了!”又抱着祖母的手臂道,“祖母,咱家那么多宅地、铺子,肯定还有不少好玩意儿呢!我也要跟着堂兄姐们去打理一番,才好寻些对父亲调理有用的东西!”
原身本就是个飞扬跋扈不讲理的性子,这会儿大家只当她不过像平时一样什么都要争个先,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只是脸上赔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