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陈觉刚才那模样是什么意思，一般只有那啥那啥，才用那种眼神吧……林挽努力地告诉自己陈觉肯定只是在戏弄她，但她心里似乎隐隐在期待一些什么东西。她隐约察觉到了期待的是什么，吓得便急忙只能先打断陈觉了。
陈觉一怔，随即不可察地轻笑了一声。刚才气氛太好，他差点忍不住就要脱口告白了，居然被小挽打断了。不过也好，手头没点准备，这告白似乎也太简陋了些，和他想象中的不符，不成也就算了。
一段插曲撩拨得两人心里都有点乱，陈觉喝了口苹果汁，这才认真看起了电脑页面上的内容。
微博页面是他一位师兄的。这位师兄比陈觉早几届入学，当初陈觉读本科的时候，他读研究生，给陈觉他们班本科生评讲过几次作业。陈觉知道他后来出国读了博士，没想到现在回到T大当上讲师了。不过这次的微博他并不是以自己的身份来发的，而是帮忙转达了系里一位资深老教授的话。
因为是经过认证的T大讲师的账号，所以即便只是一条文字微博，也没人怀疑内容的真实性。
陈觉的目光盯在“席启明教授”这五个字上，好几秒后，才就着覆在林挽手上的姿势挪动鼠标点开了评论。
【@陈觉小哥哥也太苏了吧，这席教授我去查了，是双料两院院士！他说小哥哥是他带过的最得意的学生，我哭了，小哥哥不但长得好看，是T大的，还是T大学生里最优秀的那一拨！】
【——这哪里只是最优秀，实不相瞒我男友是B市优秀毕业生，我们系的那位院士恐怕连他名字都不记得了……】
【啪啪打脸那些质疑的人，居然还怀疑人家学历是假的，笑掉大牙了。】
【@陈觉大神666！居然连院士都能请动发言了。膜拜大神！】
【给@陈觉大牛跪下了，我为我先前的无知道歉。】
【——层主快去删了你微博里的发言吧，居然揣测人家大神是因为利润分配不均才来妖言惑众，也亏你敢想！有两院院士支持，人家需要担心产品被别人抢先上市嘛。】
【——替层主划个重点，是双（重）料（点）两院院士。】
【学渣仰慕流泪。期末考我要改拜小哥哥了。】
……
虽然心里清楚陈觉很厉害，但是这么直接地和两院院士扯上关系，林挽还是在内心涌上了一股难言的震撼。
“你老师是两院院士啊，都没听你提过呢，好厉害啊。”林挽眼里闪着小星星，双手忍不住放到胸前轻轻地合了几次手掌。
陈觉眼里也闪过一丝酸涩，之后才笑着对林挽道：“嗯，本科时候去席教授实验室里做过几个项目。本来席老一直希望我能读他的研究生，后面我执意出国了，他老人家不大高兴……”
“呃……”林挽没想到情况居然是这样，有点尴尬地问道：“席教授的研究生应该是很多人争着读吧……”
陈觉点了点头，“嗯，是……但是，其实老师不是不开明，他并不反对我出国读研，甚至读他的研究生也会跟他一起出国访问。主要是我当时还没考虑好要研究的具体方向，就和老师说了我想出国随便哪个方向都试试，以后转行也说不定，老师被我气着了……”一边说，陈觉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头。
“呃……席教授是在生气你浪费时间胡来吧……”林挽完全能体会到席教授的生气。这要是换成是她，大概就是费老大力气好不容易带出了个得意门生，结果那徒弟和她说他还没想好以后要画哪个方向，都随便试试吧，也说不定试完了以后就不画了。这碰上这种事，她估计得气得和那徒弟割袍断义！
陈觉从林挽脸上看出了她的忿忿，讪讪道：“当时确实太任性了一点，和老师闹得有点僵。不过那时确实也没想好以后会走什么路，那些话也都是真话，再来一次我也只能那么说。后来定了方向，虽然还在行业内吧，但是和老师的具体方向是不一样的，也就没好意思去和老师说了。没想到……”
没想到老师居然在第一时间以T大教授的身份替他说话……
两人互相明白地看了一眼，林挽对陈觉认真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拜访一下老师吧。老师自己没有微博，还特意找了教过的学生，用他的微博来替你说话，是真的对你很好了。”
陈觉了然地点头。是他想得太错了，他还以为老师大概都不想再见他了……
将陈觉放在自己手上的手挪开，林挽点着鼠标跳转浏览，突然替那位T大讲师感到有一丝丝心塞。他微博里说的是替自己的老师发表这条微博，结果他老师在说另一个学生是自己教过的最得意的学生……
好消息似乎总习惯一起扎堆出现，林挽在微博里没逛两下，又一条评论扎眼地跳了出来：
【附图！MIT人工智能教授在脸书上声援陈觉！】
底下评论也是瞬间起高楼。
【哈哈哈，黑子们还有何话可说。质疑人家学历，现在2所名校的教授都出面说话了，不知道黑子们在学校里有没有一位老师记得他哈，哈哈哈哈哈……】
【我艹！陈觉这小哥在扮猪吃老虎吧，有两大名校教授撑腰，他一开始有必要拿自己自拍照吸引人搞得惨兮兮的样子嘛。】
【有能上外网的证实一下这图真的假的吗？我怎么感觉今天有点玄幻。】
【——我翻墙看过了，是真的。现在脸书上也在炸，不过他们关心的重点和我们不一样，他们都在质疑这项目，认为这么先进的科技不可能率先由华国人研发成功。】
【——哈哈，M国佬也太搞笑了吧，还真以为事事都得他们第一呢？】
【——那我们之前是不是讨论方向也错了。不管小哥哥说的弊端存不存在，好像双方都没人出来否定这个项目是小哥哥带头研发出来的项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管了，小哥哥苏断腿，屌炸天！】
……
林挽疑惑地转头看向陈觉，不料陈觉脸上也是困惑不解。一段铃声打断了两人间的凝视，林挽接起电话道：“齐灵，怎么啦？”
“网上的好消息你看到了吧！”齐灵的语气里充满着明显的邀功意思。
“你是说MIT那位Ingarden教授的事？”林挽猜测道。
“Bingo！小挽你还记得我和阿参之前装过的那个单明杰和他‘女朋友’吗？单明杰他哥不是在美国吗，这几天他刚好在MIT交流访问，齐参就托他去找了陈觉导师了。因为国内和国外有时间差，所以当时找到人的时候，单明杰他哥没好半夜打扰我们，就自己试着和Ingarden教授说明了情况，没想到教授一口就答应帮忙发布声明了。”
早在齐灵说“bingo”的时候，林挽就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了一点，陈觉和她坐得近，后续齐灵说的话他便全都听到了。
林挽有些紧张地看着陈觉，陈觉笑着将手机接了过来道：“齐灵谢谢你了，也托你帮我给单明杰哥哥说声谢。”
“啊，陈觉你和小挽在一起啊。那，呃，我不打扰你们了，谢意我会转达的，那我先挂啦。”
“好，拜拜。”
挂断和齐灵的通话，陈觉这才伸手挠了挠林挽的脑袋，将林挽从呆滞中唤了出来。
“想什么呢？”陈觉眉眼笑笑。
林挽松了一口气道：“你没生气太好了。齐灵这事有点自作主张了……”
“怎么这么说？”陈觉依旧眉眼笑笑。
林挽道；“你想啊，那可是你导师诶，只是在国外而已，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一个越洋电话就能联系上了。既然你自己没去联系，那肯定是有什么缘由咯。”
听林挽这么替自己着想，陈觉笑得更灿烂了，弯着嘴角道：“没事，不是我不乐意去找。只是当时我执意带着项目回国，和老师闹得不欢而散了，现在又是这个项目，我没好意思去找老师出面……”
原本笑得灿烂的脸蛋，随着嘴里说出的解释，不好意思地敛起了笑意，转头去茫然地斜视起了天花板。
看陈觉这模样，心知师生间没太大的矛盾，这下换林挽乐了，笑着道：“好呀，陈觉你也是人才嘛，每次毕业都把导师气到不想理你。厉害厉害，佩服佩服！”话毕，林挽拱手给陈觉作了一个揖。
“噗”，陈觉被林挽这夸张的动作逗乐了，加上2位老师的举动着实让他暖心，他心情也很好，弯着眼便笑道承话道：“过誉过誉。”惹得林挽直接上手捏住了他的脸蛋，道：“来，让我看看你脸皮有多厚！”
两人闹了好大一通，这才双双整理好衣服重新在椅子上坐好。
先登上大号回应了T大学长的那条微博，又去后援会里安抚了一下那群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粉丝们，再分别去和实验室成员、白简安说明情况，一通忙碌，夜已转深。
林挽申了个懒腰对陈觉道：“那你明天要联系一下席教授什么时间去拜访他吗？要不要我明天先陪你去趟超市挑挑礼品？”
陈觉如释重负地倚在靠背椅上，望着林挽，眼底流露出了深深的温柔。在林挽即将羞赧地转开头前，开口道：“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