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少，你的生日礼物我已经交给佣人了，希望你喜欢。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明朔还未说话，就被明夫人抢先一步，“姜小姐慢走，明朔还要招待贵客，就不送了。”
明夫人语气温婉，可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在轻视姜遥。
第54章
生日宴姜遥也是被邀请来的，明夫人话里的意思倒像是她不知好歹，不请自来了。
姜遥还未说话，明朔便开了口，他黑着一张脸，似乎对母亲的那番话颇有不满，“妈，姜遥是我邀请来的！”
而后，明朔又侧过身，看向姜遥，眼眸如漆黑的玻璃珠一般明亮，“遥遥，说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怎么能送了礼物就走？”
姜遥微微张口，话语还未吐露，明朔便牵起姜遥的手腕穿过人群，去了花园。
“明少，你还是回去厅里吧，你可是今晚的主角。”
露天的花园在点点灯光的映照下无比华美，可在姜遥看来却是华而不实。
因为太冷了。
姜遥今天还特意穿了一件加厚的双面呢大衣，但此刻站在冷风中，依旧瑟瑟发抖。
姜遥裹紧衣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明朔不知是冷还是什么，整个人看上去尤其紧绷，脸上也是一副纠结的模样。
似乎是有话要对姜遥说。
“明少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明朔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过了片刻，明朔唤了一声“遥遥……”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人打断了，“姜小姐？”
那人语气有些试探，似乎是想确定在这里的是不是姜遥。
姜遥转过身，如海藻一般的发丝划过她的脸颊，她抬起手，青葱般的手指将发丝挽过耳后，“戚律师，你也是来参加生日宴的？”
来的人正是戚晏舟。
戚晏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系着蓝色条纹领带，看上去非常正式。
好像每一次和戚晏舟见面，这人都穿得特别得体。
戚晏舟迈开长腿，走近姜遥。
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传入姜遥的鼻中，让她有些不适。
站在姜遥身后的明朔看着来人，瞬间黑了脸，咬牙切齿道，“戚律师，我似乎没有邀请你吧！”
戚晏舟笑笑，漫不经心回道：“是您的父亲邀请我来的。”
明朔被戚晏舟的话噎住了。
“外面冷，姜小姐和明少还是回厅里去吧。”
戚晏舟的这句话让姜遥无比赞同，外面实在太冷了，若是再多站一会，她的手都要冻僵了。
“明少，我们回去吧。”姜遥也跟着附和。
随后，三人回了宴会厅。
明朔想说的话也一直未能向姜遥倾诉。
……
明朔被佣人请走之后，姜遥便和戚晏舟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攀谈了起来。
之前的官司多亏戚晏舟才能圆满解决，姜遥一直想感谢戚晏舟。
虽说律师费也照给不误了，但私下里，姜遥还是觉得应该单独感谢，奈何戚晏舟太忙了，连请他吃饭都没办法出席。
借着这场生日宴，姜遥想敬戚晏舟一杯酒。
姜遥端了杯红酒，和戚晏舟碰杯，两只高脚杯的杯壁触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遥刚收回红酒杯，便有一只手横空出现，死死握住了杯身。
“遥遥酒量浅，喝不了酒，这杯就由我代劳，戚先生应该不会介意吧。”
姜遥瞬间瞳孔皱缩，看向说话的男人。
男人穿了件黑色的大衣，似乎是刚从外面进来，大衣的面料上还沾染了些许深秋的雾气。印象中这个男人总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就连休息日待在家里，也会穿得一丝不苟。这样休闲的打扮，姜遥还是头一次看到。
男人原本冷冽的气质，也因为这身打扮而柔和不少。
“姜小姐是成年人，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应该由她自己做决定，霍总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吗？”戚晏舟语气平淡，面容温柔的仿佛三月的微风，“据我所知，霍总和姜小姐之间似乎并无关系，霍总又是以什么身份插手姜小姐的事呢？”
戚晏舟温和的语气中却暗藏杀机，句句都如利剑一般锋利。
霍景临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捏着杯身的右手无意识的放松下来。
姜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我的事情不劳霍总操心。”
也许是因为喝得太猛，姜遥重重咳嗽了几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霍景临立刻上前想要帮姜遥顺气，姜遥却没给他机会。
姜遥用力拍了几下胸口，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而后，她面带歉意看向戚晏舟，“抱歉，我出去醒醒酒。”
“我陪你。”
“我陪你。”
两个男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姜遥摇头婉拒，独自一人到了别墅外。
别墅外修建了一座泳池，大约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生日宴上，所以泳池边的灯一个都没亮。
冷风拍打在姜遥脸上，让她上涌的醉意消散不少。
她找了个沙滩椅坐了下来，看着黑沉沉的水面发起了呆。
“原来你真的在这啊！”
看到来的人是阮依诗，姜遥无奈翻了个白眼。
从沙滩椅的站起来，姜遥理了理衣服，便打算回宴会厅去了。
她不想在冷风里和阮依诗牵扯不清。
“阮小姐，我要是你，现在就应该去霍景临面前示好，而不是在寒风中向假想敌示威。你这种做法，一点意义都没有。”
说着，姜遥便走过阮依诗的身边。
下一秒，一股力量朝着她的左肩袭来，姜遥脚下没站稳，直接跌入了泳池。
泳池水很深，只一瞬间，姜遥就向水下沉去。
她原本喝了酒，神智不清，此刻脑袋里更是向灌了铅一般沉重。
慢慢的，姜遥闭上了眼睛，连挣扎都做不到了。
阮依诗站在岸边，看着姜遥一点一点沉入水底，心里不自觉恐慌起来，她只是想给姜遥一点教训，没想真的害死她。
阮依诗跌跌撞撞朝着宴会厅跑去，想找人求救，还没走两步，就看见了霍景临。
霍景临见阮依诗神色惊慌，又是从姜遥离开的路线走过来，下意识便死死捏住阮依诗的肩膀，“发生什么事了？遥遥呢！她在哪？”
阮依诗惊慌极了，此刻话都不说全，断断续续，“她……她在那边……泳池……”
霍景临听到了泳池二字，立马松开手朝着泳池狂奔。
到了泳池边，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霍景临低喘了几口气，将大衣里面穿着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
“遥遥，你在哪？”
寂静的环境下没有任何声音回复。
霍景临冷着眼，环视了四周，眼神落在水面上时，发现了平静的池面上竟然有一处冒着气泡。
再联系阮依诗惊恐的神情，霍景临当下就猜测姜遥是落入水里。
水面上的水泡越来越少，霍景临来不及验证自己的猜测，只脱了毛呢外套，立刻跳入水中。
寒冷刺骨的水像是冰锥一般，从四面八方刺入他的身体。
霍景临一想到姜遥落水不知有多久了，便害怕不已，他奋力朝着气泡处的方向游过去，终于看到了姜遥。
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霍景临把姜遥送到了岸边。
姜遥脸色惨白，无论霍景临如何喊她，她都没有一丝回应。
霍景临一边替姜遥做着心肺复苏，一边唤她，“遥遥，醒一醒，醒一醒！”
霍景临喉咙干涩，水珠顺着他的头发划过他的脸颊，双手一下一下按压着姜遥的胸前。
可躺在地上的女人还是安静的如同洋娃娃一般，没有一丝回应。
霍景临渐渐慌了神，眼神里满是绝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似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他用手捏住姜遥的鼻翼两侧，冰凉的唇互相碰撞在一起，渡了几口气过去，反复几次后，姜遥咳了一口水出来。
霍景临死死拥着姜遥，像是把世间最重要的珍宝护在怀里一般，“遥遥，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姜遥费力睁开眼，看着霍景临的狼狈的俊脸，一下子安心下来。
在水的越来越无力的时候，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死后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这个世界还有珍惜她，放不下她的人。
她突然觉得，在死亡面前，其他的或许都没那么重要了……
***
姜遥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一片纯白。
耳边还传来“滴滴”的仪器运行的声音。
这是在医院吗？
“遥遥，你醒了？”声音有些激动，还夹杂了一丝哽咽。
姜遥转过头看向说话的人，却没想到陪在她床前的是霍夫人。
“妈——”姜遥脱口而出，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叫错了称呼。
她和霍景临早已离婚，再叫霍夫人“妈”实在不合适。
姜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喊了一声：“霍夫人。”
霍夫人手一顿，接着又将手里的水杯递给姜遥。
“你这孩子……”霍夫人叹了一声，“一声不吭的就离了婚，独自跑去S城，现在还差点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