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马车很大,坐他们两个人也足够宽敞,可景映桐瞧着慕琮那张明显不善的脸,总觉得心里有点小小的紧张?
“王妃方才和安昶说什么呢,我等了你好一会儿,”慕琮斜斜看向景映桐道,“这种傻傻的小公子,大概很会讨人喜欢吧。”
“行了王爷,你就不要再酸小公爷了。”景映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有件事,我还想问王爷,今日你为何会突然说起来裴炎呢?”
“因为我今日来寻你之时,瞧见了裴炎,”慕琮淡淡应道,“虽然他打扮低调,我却知道那就是他,而且裴炎孤身一人,上无老下无小,身边也没个夫人妾室什么的,肯定不会来玲珑斋为女子选首饰的,所以我觉得他定是来找梅玲珑的。”
“何以见得,为何王爷认为他一定是来找张夫人的呢?”景映桐还是有些疑惑。
“想知道吗?”
景映桐立马很乖巧积极地点了点头。
他却立马傲娇起来,指了指自己好看的侧脸说道:“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你!”
怎么能趁机耍流氓呢!虽然她确实很好奇,但是决不能因为这个折了骨气!景映桐想着就气呼呼地转过了脸去,谁知还没等她转过去,那人冰冷的唇就轻轻落在了她脸颊上。
“我亲你也可以。”他还有点沾沾自喜,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因为当年检举梅玲珑,哦不,那时候她叫秦素言,并且亲手将秦家推向毁灭的,就是裴炎。”
景映桐还没来得及为他的轻薄之举生气,就被故事吸引了,她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慕琮:“真的吗,难怪张夫人这么恨裴炎,那裴炎还敢来玲珑斋秦家真的有罪吗?”
“朝堂上的这些事儿,又哪里能说得清楚了,”慕琮唇角逸出一丝冷笑,手指趁机轻掐着女子主动送到自己那儿的小手道,“我只知道,当年秦家是支持大皇子的,当时太子虽已定下,可大皇子自幼聪敏,又是王贵妃所出,和太子风头不相上下。后来秦家获罪,多少也波及到了大皇子,后来大皇子身边的势力就一再衰落,他也因做错了事被父皇流放,在流放途中,竟然意外死了。过了这么些年,怕是没有多少人记得当时惊才绝艳的大皇子了。”
景映桐一愣,突然主动反握住了男子的手小声说:“你为何从不叫他们皇兄。”
“我对他们都没什么印象,叫他们皇兄做什么,”慕琮神色依旧冷冷的,“除了那个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偶尔对我表示过点关心,来彰显他宽宏慈爱的储君形象外,其余没有人在意过我。”
“可王爷却是叫圣上和娘娘父皇母妃的,”景映桐突然主动朝他靠了过去,“我知道王爷心里对他们还是有感情的,虽然他们从未认可过你,可王爷,却没有真正地恨上他们。”
慕琮将目光淡淡地撇开:“我也懒得去记恨他们什么了,不在意我的人,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景映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伸手扯了扯他的脸说:“王爷这个样子可真可爱。”
方才还眉飞色舞忙着争风吃醋的男人这时候突然沉默了,他有些别扭地将眼睛转开闷声道,“我才不可爱,安昶才可爱,还有那个”
男人的眼中突然射出了清清楚楚名为嫉妒的光。
“龙胖。”. .. ,,
第43章 挽朱纱(一)
自家的爱猫突然被点名景映桐吓了一跳,在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幻听过以后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王爷怎么知道龙胖的?”
“哼, ”他很不客气地重重哼了一声, “我怎么知道的,你睡着之时那么深情地呼唤他的名字, 我怎么敢听不见?”
景映桐忍不住笑出了声,板了脸一本正经道:“龙胖确实很可爱,若是王爷能像它一般,长一身毛茸茸的毛,肯定也能比现在更可爱。”
“毛?”慕琮撇了撇好看的眉, 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 不确定地问了句, “龙胖有毛?”
“对啊, ”景映桐故作为难地挑挑眉, “龙胖是我以前养的猫,自然是有毛的, 王爷这段时日呢一直像是在跟妾身赌气, 不会是吃一只猫的醋吃到现在吧?”
慕琮脸上顿时窘迫起来, 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将头转了过去:“谁说的, 只是这名字取的太难听了,我才不由自主地多注意上了。”
“难听?”景映桐立马恼了, “这可是我亲自取的, 你居然说难听!”
“不难听不难听, ”慕琮攥紧她的手, 看向她说, “只要是你取的,再难听我都喜欢。以后,咱们孩儿的名字,就由你来取。”
景映桐自觉地回避了这个话题:“王爷在家闲了也有许久了,不知什么时候才重新去忙公事呢?”
慕琮眼中暗光一闪:“明日我就要去上朝了,对了桐桐,过几日我那和亲的姑母要回朝省亲,她自从嫁过去就从未回来过,到时候我们要去参加宫宴,你提早准备一下。”
一提到宫宴景映桐便知道不是好相与的,于是点了点头正色道:“我知晓了。”
慕琮说罢就紧握着她的手一直端坐着,粗砾的手指不断摩挲着她的掌心,像以前龙胖舔她掌心一样弄得她痒痒的,她不由自主地蜷了一下身子,蓦地合上手掌将他的手指扣在了手里。
“王爷,我听说,你命人处死晴柔的时候,在她房里发现了些了不得的东西。”景映桐被他挠得心头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因此故意想气气他。
慕琮脸色果然立马变了,他俊朗的面庞迅速地沉了下去,眼睛微微眯起,里面正缓缓流淌着危险的光。
“你听说什么了?”
“我听说那个晴柔胆大包天,”景映桐立马作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竟然胆敢肖想王爷,还在帕子上绣那等侮辱王爷英明神武形象的图画”
景映桐还没说完,便被男子俯身而来的修长身躯压住,他倾身而来,完美若天神的脸庞在马车昏暗狭小的空间里渡上了一层不知名的暗色与肃杀,他紧紧盯着她,薄唇轻启有些愠怒地威胁道。
“不要再说了。”
景映桐识趣地闭嘴了,尽量朝后撤去避开男子的触碰,他却擒住她的双手将之束缚在车壁上,目光淡淡落下扫向她领口间露出的一点雪肤,而后带点邪气地斜了斜唇角。
“其实我觉得那画儿画的还挺好,只是上面的人儿不对,若是那里绣的是我和王妃就妙了。”
景映桐慢慢吞咽了一口口水:“妾身倒是没有作那等子秘戏图的兴趣”
“是吗,”慕琮又笑了笑,突然靠她靠的更近了,略带凉意的唇都似有若无地拂在她柔软的脸颊上,“可我有呢我想在,王妃身上作画。”
东宫弥漫着一股呛鼻的药味,安芷蓉一进门就被那药味呛的重重咳嗽了几声,她柳眉倒竖,看向几个伺候着端药的宫人怒道:“这是什么怪味道,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偏方都往东宫里送,殿下的身子那么金尊玉贵,岂是你们能折腾的起的?”
那几个宫人立马吓得瑟瑟发抖,安芷蓉刚欲再说,却有人将她打断了。
“芷蓉。”
太子闲云散步地自厚厚的金色布幔后面走出来,柔柔地挥了挥手命那几个宫人退下,而后才不紧不慢地看向安芷蓉,眼中却尽是一派浓浓的阴烈。
“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旁的法子吗?如今我都这个样子了,”他的笑容在明幽幽的烛火下却是说不出的诡异,“难道我就要这样,一辈子吗?”
饶是安芷蓉一向自诩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由得被太子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她眸色一软,连语气里都不禁染上了几丝哀求:“殿下你不要这样子,殿下是何等尊贵的人儿,就算现在身上有些不好过段日子也一定会好的,殿下你不要气馁,便是妾身,也绝不会叫你有事。”
“可你能怎么办啊芷蓉,”太子的声音依旧幽幽的,“芷蓉你心里很着急吧,如今我已经是个废物了,不仅不能给你床榻之欢,甚至不能延续血脉来保全自己的地位。你当初嫁我,不就是为了将来凤倾天下吗,如今我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盼头呢。”
“妾身承认,当初嫁给殿下就梦想着有一日能凤临天下,可妾身与殿下这么多年的感情,又岂是只在乎这些,殿下未免也将妾身想的太轻了。”安芷蓉自嘲地笑笑,“殿下还年轻,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年轻?安芷蓉,你要再提醒我一回,我年纪轻轻就不行了么。”太子突然上前一步,掐住了女子细长优美的脖颈,“我现在什么都不能给你了,你是不是也要像旁人一样,去外头找野男人去了,你这么美丽,这么骄傲,是不是觉得我丢尽你的人了,安芷蓉,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太子双目发红,手指也不断地在她的脖颈上收紧,旁边伺候的宫人都吓坏了,齐压压地跪了一地朝太子磕头道。
“殿下,那是太子妃啊!”
安芷蓉的脸都涨红了,她扒着太子的手指不住咳嗽,可这时候她却强撑着在太子手下淡定地笑了起来。
“殿下,你杀了妾身吧,杀了妾身,可就一个能帮你的人都没了”
太子像突然被什么击中一般,缓缓松开了勒在安芷蓉脖颈的手指。宫女忙扶住软倒在地的安芷蓉,太子有些颓丧地转过身,可就在那道身影快要迈入那道厚重的金帘之时,他突然又转过了身来,脸上的笑容愈发地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