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男子咬牙切齿地回过头来瞪向她。
“没, 没什么…”景映桐咽了咽口水, 愈发地紧张起来,“王爷,你昨儿个什么时候来的?”
“忙完就来了。”慕琮冷冷地斜了她一眼,“怎么了?”
“是不是…在钟姨娘和兰娘那里宿完了才来的?”景映桐小心地斟酌着用词,悄悄观察着男子的脸色,“王爷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啊。”
“呵, ”慕琮直接气极冷笑起来,“你有那闲情风月我可没有, 我以前没碰过她们,以后也不会碰。王妃如果真的这么有闲心思, 不如早日替她们寻个好人家,也省的在这里耽误一辈子。”
难不成…真是她干的?
景映桐努力回想着昨夜的事情,可脑子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慕琮在一旁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见她过了好一会儿还只是呆呆愣愣的心里更气, 又狠狠捏了几下自己的肩膀直接下了床。
“过来,帮我更衣。”
景映桐看着他背对她站着的修长背影才终于回过了神来, 看着男子衣衫不整的样子她微微红了脸, 拒绝他道:“我不会, 王爷还是叫丫鬟来吧。”
慕琮却低低地冷笑了一声, 突然转过身将她直接从床上拖了下来, 景映桐感觉自己在他手里就像是待宰的小鸡一样,她只穿了罗袜没有穿鞋,慕琮顺而让她站在了自己脚上。这样一来两人之间几乎没了距离,男子有力的手臂直接圈在她的腰上,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
“我就想让你来。”
他精致的脸侧乌发散乱,白色中衣的领口大大敞着,景映桐现在就正对着他胸前的风光景致。他现在就像是错乱凡间惨遭了一番蹂躏的好看仙人,虽装束凌乱却依旧不掩隐藏其中的风华绝代。景映桐一想到自己可能就是那个把谪仙揉搓成如今这副模样的人,心里就有点发虚。
他现在的模样虽气鼓鼓的却满是傲色,就像吃不到糖,明明想吃却还要故作不在意的小孩一样,景映桐本来想说些什么,可看到他这个样子把什么都忘了,戳了戳他的胸口小声道:“我站在你脚上,你不疼吗?”
慕琮见她转移话题心里更气,又揽了一把她逼她和自己贴得更紧恨恨道:“将人用完了就丢到一边,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就算你和一个姑娘欢好,第二日也得体贴入微地照顾人家吧,如今我让你帮我穿个衣裳你都不肯了?”
景映桐被他这形容雷得外焦里嫩,匆匆低下头细声道:“王爷,妾身不与姑娘欢好”
“那你想与谁?”慕琮越想越气,含糊不清地说了嘟囔了句,“龙胖吗?”
他的声音极低又不清楚,景映桐一时没有听清,竖了竖耳朵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转过头随便搪塞了过去,“你昨晚上喝醉了,抓着我又咬又啃,这账该怎么算?”
真的是她啊
景映桐还是有点不信,她平时也没这么奔放啊她狐疑地抬起头看向慕琮:“真的是我吗?”
“呵,不是你,”慕琮似乎也没想到她不想认账,将嘴角一斜嘲弄道,“不是你,难不成还是蚊子?”
“那好吧”景映桐眼神躲闪着斟酌用词,“王爷也说了,妾身昨晚上喝醉了,再说王爷那日喝醉也非礼了妾身啊,不如咱们就扯平了”
“扯平?你说的倒轻松。”慕琮冷笑,“我若不想扯平怎么办?”
“那你想要怎么样”景映桐暗暗腹诽这男人怎么那么小心眼,她又不是真的毁了他的清白,“妾身最近赚了些银子,要不我赔王爷点钱,这事就算过去了”
慕琮不怒反笑:“你真当我是那象姑馆里的小倌了?第二日一清早给点银子就能打发走?你昨夜抱我的胳膊抱了一夜,半夜又撒酒疯咬我的脖子,再说…”
慕琮又伸手扳起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突然斜了斜唇角道,“哪里用的着那么麻烦,你叫我亲回来就是了。”
景映桐看着骤然逼近的俊颜顿时睁大了眼睛,她想后退奈何被他死死攥着,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触在她唇上了,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喊。
“王爷,王爷,您快去看看吧,大事不好了,方才乔姑娘撞柱了!”
“滚!”
慕琮立马严严实实地将景映桐挡在身后,横抱起她将她裹在了厚厚的被褥里,然后几大步过去一脚踹在了那小厮身上。
“谁叫你进来的!”
那小厮被踹的在地上骨碌碌打了个转,景映桐还是头一回见慕琮发这么大脾气,看那小厮也蛮可怜的便出声劝阻道:“算了算了,他也是心急。”
这时芷兰也慌忙跑了进来,看见这副景象袖手在一旁低声道:“王爷,这奴才他脑壳不太灵光,奴婢一时没看住竟叫他闯了进来”
“脑子不灵光的人你也敢放到这儿来!”慕琮的怒气一点也没消止,“他这个莽莽撞撞的样子,万一吓到了王妃可怎么办!”
那小厮已经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起来倒真是一副憨头呆脑的样子,明明被踹的极痛,却也察觉到了慕琮的怒气,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缩在一边。
“立马将他发卖出去,”慕琮朝外面指了指,“别再让本王看见这个人。”
“算了,他这个样子到了别的地方更受罪,不如就放在我身边吧,正好我身边也缺个打杂跑腿的,”景映桐缩在被子里出声道,“我方才听到乔姑娘出了事,王爷和我还是快些去看看吧。”
“王妃可真是好心肠,”慕琮又在一旁冷嘲热讽起来,“天天怜惜这个怜惜那个,恨不得要把这世间的可怜人都救上一遍才成。”
景映桐闻言下床穿上鞋,另一只伤脚还是没尽好,她便踩着鞋一路拖了过来,慕琮一见她过来立马赌气地转过了脸,她的小手扯住他的衣角来回拽了拽轻声道:“王爷就答应我吧,好不好?”
慕琮方才还怒气满膛的心顿时软了下来,他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点了点头:“你若真的喜欢便留着,只是他这个样子,要让他平时离你远一点才成。”
景映桐忙点点头:“好,那王爷,我们快去看看乔姑娘吧。”
慕琮有点不太自然的“嗯”了一声,眼睛一错就看到了女子甘美的红唇,方才就差一点了
都怪那个刁奴!
…
乔莞尔一动不动地跪在水墨长廊上,玉白的额头上一大片可怖的青肿,她直视着前方的雕花木门,不顾丫鬟下人的指指点点,跪得像一株树般挺直。
晴柔在乔莞尔身后一脸焦急地站着,一边驱逐围观的人群,一边担心地劝着乔莞尔。
“姑娘,您不能这个样子啊,这地上多凉啊,您这又刚受了伤,怎能就这么跪在这儿呢”
可不论晴柔怎么劝,乔莞尔依旧不发一言地跪着,现在天儿已打了秋,她却依旧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素色衣衫,周围绿荫花簇,风清水绿,只有她穿着薄薄的白衣跪在这一片锦绣荣华中,看起来好不凄凉。
“乔姑娘,王爷王妃已经起身了,您进去吧。”
一个身穿桃红衫子的丫鬟走出来,看了乔莞尔一眼道。
乔莞尔在听到“起身”两字后眼中一暗,随即将手伸向了晴柔,晴柔忙过去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乔莞尔一脚一残的由晴柔扶着,慢慢朝屋里走去。
景映桐有点困倦地缩在红木架子榻上,她的脚丫子还有些痛,膝头盖着一条毯子将包得严严实实的脚丫盖住,姿势虽然看起来确实有些不雅,但却是最舒服的。
虽说雁书不住地冲她使眼色,可她就像是没瞧见一样依旧我行我素。
慕琮已经穿戴齐整了,他不发一言地坐在她身旁,他穿了一件家常的黑底松鹤袍子,头发却未仔细簪好松松地散了下来,景映桐看见他的头发就想到他后颈上的红痕,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了他刻意投来的目光。
这时外头传来了纷杂的响动声,景映桐忙很有气势地坐好,只见一道素白的身影被人扶着虚虚弱弱地走了进来。
“乔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受伤了?”景映桐明知故问道。
“莞尔自知有罪,”乔莞尔的一双眼睛肿的像杏仁一般,“莞尔孤苦伶仃,这些日子承蒙王爷和王妃的照顾,如今出了事自然难辞其咎,那莞尔愿以死明志,以报答王爷王妃这些日子的照料。”
“事情怎么样不还没查清楚么,我又哪里说怪你了,”景映桐故意避重就轻地将话错了过去,“只是不知乔姑娘从哪里听的风言风语,怎么就闹到生死大事上来了。”
“王妃是没这个意思,可莞尔心里过意不去,莞尔白白地在王府里住了那么久,王妃事无巨细样样为我安排的妥当,如今出了事了”乔莞尔一低头,就有两颗泪珠顺着脸颊垂了下来,“莞尔却不能取得王妃的信任,实在是无颜愧对,不如一死了之。”
“乔姑娘倒是一嘴好说辞,只是我不信你,怎么反倒成了你的错了,乔姑娘这主动担责错处的态度,是不是过于积极了些,我没由来地辱了乔姑娘的清白,若说错,也实在应该是我的错。”
乔莞尔听了这话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张玉白的面孔看起来楚楚可怜:“莞尔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母亲自幼教导我便严,王妃待我一片赤诚之心,我却惹了王妃不快,而且自从我来了之后给王妃惹了很多麻烦莞尔本就极为不好意思,如今又闹出这等子事,实在是无颜苟活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