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如玉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微微一笑，“你的一生，真是传奇啊。”
王海亮笑呵呵地说：“侥幸，全是侥幸。”
餐牌停在赵晓雪面前，赵晓雪感觉事态很不妙，吞咽了下喉咙，不敢去接，也不敢说话。
明明如玉跟王海亮没有动手只是在说话，但赵晓雪的身体却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欧阳如玉站了起来，挡在赵晓雪面前，活动了下手腕，眼神锐利地盯着王海亮：
“到底是侥幸，还是你在20岁之后跟魔鬼做了交易，只有你自己清楚。”
王海亮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大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他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是武者公会的大师，我的履历经过武者工会的认证。
如此严格的考核，他们都认为我没有问题，凭什么你说我跟魔鬼做了交易？
如果真的做了交易，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查不出来呢？欧阳如玉，你也太小瞧武者工会了吧？”
“人类跟邪魔战斗了上万年，邪魔如附骨之疽生生不息，只能打压而无法彻底消灭。
你们当中没有人侵入到武者工会甚至是华国内部，谁信？
经过上万年的发展，要是你们找不到屏蔽血液检测的方法，恐怕只要人类进行体检，你们的细作都会被揪出来了吧？”
如玉无比冷静道。
王海亮再次拍了拍掌，一脸赞叹：“不愧是武者公会10年以来遇到的最年轻的大师，你的逻辑力跟反应力都大出我所料。
但你却犯了年轻人的毛病，就是太过骄傲轻敌，既然你猜出我有问题，为什么还要过来？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你以为凭借你一个人就能打倒我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王海亮神情忽然变得狰狞，对着欧阳如玉吼了起来。
他的五官开始扭曲变形，长长的獠牙从嘴里延伸出来，脸也变成青黑之色，头上甚至还长了两个角。
欧阳如玉淡漠道：“与邪魔做交易，修炼邪魔的功法，最终成为‘堕落者’吗？”
“堕落者？”
王海亮再次笑了起来，笑的疯狂，“我修炼了整整二十年，哪怕用了无数名贵药品，都无法将苍天白鹤拳突破到大师层次！
但只是换了个修炼功法，只是一天，我就修炼出了邪魔之力，我不是堕落者，我是真正的神眷者！
我的天赋，不能被人类的修炼功法所连累，邪不邪魔我不管，我不过是想要长生不死！
只要能让我达到，管他是修炼什么功法？”
“所以你跟魔鬼做了交易，宁愿让自己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欧阳如玉一声大喝，拿出手机打开照相功能，让王海亮看到现在自己的模样。
王海亮嘶吼了声，“那又怎样，我为这个城市付出了多少，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多少？
我的一生都在为别人打拼，功成名就之后不忘救济穷人，我做的足够多了，只要能让我长生不死，哪怕让我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你认为我有问题？我的财富，地位，都是靠能力一点一点奋斗过来的！
在他们玩闹的时候，我在补建筑方面的知识，在他们决定放弃的时候，我还在咬牙坚持干下去，我无愧于任何人！
人生就是一场波澜壮阔的赌博，我要长生不死，哪怕为此堕入魔道……
我做的已经够好了，我这么用功，但命运是怎么对我的？”
王海亮喃喃道：“人类所修习的功法根本不适合我，我拥有的是邪魔之力的天赋。
只要我控制的住我自己，我就不会被邪魔之力所侵蚀，我能做到的，我还是个人类，是人是魔，我说了算……”
“呵呵，真是可怜啊。”欧阳如玉轻嗤了声，“连自己意识被侵略都不知道，还在那固执的坚持你能控制得了。
如果你真的控制得了，为什么会邀请我们来你家做客？”
如玉瞥了眼停在空中的餐牌，某种无形的力量交汇碰撞，“啪”地一声，餐盘被撞倒在了地上。
“想要向善很难，它需要你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但想要做恶，只需要你一念之间。”
话语一顿，欧阳如玉肯定地说：“王海亮，你堕落了。”
“不，我没有！你！是你！你才是真正的堕落者！”
王海亮伸手指着她，粗壮的手臂就如动漫里看到的超级赛亚人。
他已经彻底变形，完全看不出是人类的样子。
第161章 峰回路转
“我调查过你的履历，一年前你只是个混迹在黑暗里的驱魔师，从小到大也没显露出武功天赋。
但一年后，你竟然开窍了，武功大进，武者工会说你是自学成才，我、不、信！
我调查的清清楚楚，你只在学校打过几天武功，就已修炼出了真气，有人能天才到这种程度？
你绝对是跟魔鬼做了交易，你才是真正的堕落者！”
王海亮仰天狂吼一声，阴风阵阵，比之以往强大几倍的邪魔之力袭来，直冲欧阳如玉的面门。
如玉眼神微凝，摆出苍天白鹤的起手式，用这套拳法来应对。
真气互相碰撞，震得四周的沙发茶具都一阵震动，噼里啪啦地摔下砸碎。
王海亮死死盯着她，“你身上藏有秘密，绝对是拥有功力大进的天材地宝或者方法，拿出来给我！”
如玉轻蔑地勾了勾嘴角：“你不觉得自己好笑，前一刻说自己是人是魔你说了算，后一刻为了能够获得力量，不惜对人类同胞下手。”
“你不是人类，你一定是跟魔鬼做了交易，只有跟魔鬼做了交易，你的武功才会突飞猛进，把它交给我，快把它交给我！”
王海亮癫狂地说，他认定欧阳如玉是堕落者，认定她跟自己是同类人。
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他都要得到欧阳如玉忽然开窍变强的秘密。
他修炼苍天白鹤拳整整二十年，还是选择倒入邪魔阵地获得邪魔的力量，反过来将苍天白鹤拳修习完毕。
至此之后，苍天白鹤拳再无寸进。
都说修习邪魔之力之后，人的思想会被邪魔入侵，王海亮自认为自己很聪明睿智，他认为只要让真气保持跟邪魔之力相同的地步，就能保持意识清醒。
这次挑上欧阳如玉，除了她刚好出现在自己视野之中，一部分也是因为他体内的邪魔之力拼命疯长，已经要甩掉真气很大一截。
王海亮有些慌，急于寻找一切增强真气的方法。
殊不知，这样的表现正是意识失控的表现！
阴风阵阵，王海亮直奔她来，非人的体质让他一蹦就蹦到了两米高，刷的一下就来到欧阳如玉的头顶。
如玉眼神微凝，无形的真气汇聚在腿中，功法瞬间一变，伏虎拳第一式——虎步！
她迅速躲避，真气与邪气碰撞，惹得周围的物体又是一震。
王海亮神情癫狂道：“你果然是跟魔鬼做了交易，你现在所用的根本不是苍天白鹤拳！
魔鬼给了你什么，把它给你的东西全都给我，快给我！”
他吼叫着又是往她方向跳去，欧阳如玉神色一片淡定，哪怕眼前的王海亮再怎么凶狠，也比不上她在小红帽幻想世界里所看到的那些动物们！
在幻想世界里，她靠着气血果实硬生生对拼十几只狼！
现在她实力比以往更要厉害，还会怕一个外表凶悍内里不足连一只狼都不上的王海亮？
室内场地有限，在狭小的空间里王海亮变形的身子根本施展不开，处处受到局限。
反观欧阳如玉如鱼得水地走动着，每次都“惊险”地躲过王海亮的攻击。
她也不攻击，只是躲，这让王海亮产生了一种错觉：欧阳如玉不敢跟他硬拼，她在畏惧着他，所以只敢逃跑！
只要把她给抓住，只要把她抓住……
瞳孔染上了一抹血色，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地冲向欧阳如玉，阻挡在他前方的东西全部被阴气震碎，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长生不死的决心！
不管付出多少，堕落也好非人也好，他不愿被寿命所限制，他要寻求超脱！
王海亮仰天长啸一声，眨眼就来到如玉面前。
“噗嗤”一声轻响传来，他没有在意，激动地伸出手抓去，突然，他手一顿，低着头看向胸膛上插着一柄剑。
王海亮神色一片惊愕，雄浑的声音已是一片沙哑苍老，“剑？什、什么时候……”
“游戏结束了，”欧阳如玉淡淡地说，“虽然很不舍，但邪魔就是邪魔，我不会因为你是个慈善家而对你手下留情。”
“你的躯体已经完全魔化，修炼邪魔之力有一段时间了，哪怕移交武者工会也无法净化，不如早点死亡还能寻求解脱。”
“看在你过去对我还算照顾的份上，没让你死前遭受刑罚之苦是我最大的仁慈。”
王海亮支撑不住，被魔化的身子消散，泄露出人的模样。
他的皮肤看上去更加苍老了，跟以往看见的红润脸色不同，脸和唇呈现青紫之色。
“剑、剑……”临死前，他仍是死死地盯着忽然出现的这柄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