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若离硬生生的回应了季花卷,季花卷的悲伤骤然而止,“姐姐你说什么?”
“过段时间,你自然就明白了。”
“我们走吧!”季若离一个手势,马车开动了。
建安世子朝着季花卷摆了摆手,给出来一个安慰的笑脸,如此的笑脸,又在看到季若离那怨念的眼神的时候,停止了。
他差点忘了,季花卷曾经是一个多么讨人厌的女人?
他居然忘了,季花卷曾经怎么对待过自己最心爱的季若离?
他怎么可以忘记,怎么可以原谅?他应该让她罪有应得,得到所有的报应。
马车里面的氛围凝重起来,二人头一次相对无言。
第27章 槐村之行17
另一边马车之中,祁王看着季花卷给自己准备的瓶瓶罐罐,还有她亲自采摘的瓜果,心中越来越失落,空虚。
“杨将军,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祁王打开车帘,看着越来越远的槐村,无比有想要再回去,一生一世都不要离开的冲动。
“喜欢一个人?”杨将军为难了,他并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只不过,他听别人说起过,“王上,末将并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喜欢之心,只不过听人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是每时每刻都想要和那个人在一起。”
杨将军如背书一般背出来的话,狠狠的触动了祁王的心。
他曾经以为,他在南平府遇见的那个朦胧的女子,是动心了,是喜欢,可现在,他却会对季花卷这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也产生的同样的感觉,他无法解释那是什么,他只知道,他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将她时时刻刻的绑在自己的身边。
“王上?”杨将军看着陷入沉思中的王上,感到甚是奇怪,“王上莫不是见到若离小姐和那建安世子在一起,然后……”
“你可以闭嘴了。”杨将军这和季花卷如出一辙的误会,让祁王一阵烦闷,“本王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季若离了?不都让你去澄清了吗?”
“末将该死,末将该死,末将领会错了王上的意思……”杨将军出了一身的冷汗。
祁王白了一眼杨将军,“我看杨将军最近变得愈发蠢笨起来,甚不了解本王的心意!”
杨将军浑身一顿,心如刀割,如此奇耻大辱,岂能接受?他可是和祁王从小一起长大,出生入死,一直都能揣摩出王上意思的!
他努力的思考,终于回忆起来刚才季花卷和王上依依不舍的桥段,不免忍不住作死的补了一句,“王上,莫不是季花卷?”
季花卷?
虽然这个答案是祁王引导出来的,虽然祁王自己也在纠结犹豫,无法明了自己的心意,虽然他真的是不想要离开季花卷半步,虽然这么多的虽然,但是,这话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狠狠的让他震撼了一下。
“胡说!”祁王否认,心中却又是慌乱又是幸福,你怎么可以直接说出本王的心意,怎么可以这样让自己的心意暴露了出来?
“末将该死。”这样的王上,让杨将军世界都混沌起来,真的让他觉得他真的变得如祁王描述的那般蠢笨了。
“行了。”祁王眼皮一抬,叹了一口气,“你现在也别在马车里面跟本王浪费时间了,赶紧带着本王的手谕快马加鞭到那南平府,让南平候将他那宝贝嫡女接回王城吧。”
杨将军震惊之中,接过祁王的手谕。
只是杨将军将手谕送到南平侯手上的时候,另一个太后懿旨后脚才离开。
太后懿旨内容大致就是一番夸赞之后,让南平侯速将嫡女接回,准备妥帖,赴苍狼国和亲。
于是杨将军的手谕让已陷入崩溃绝望之中的南平侯,完全没了一丝丝的希望。
毕竟,王上的手谕,也是让他速速接回自己的嫡女季花卷,言语之中,较太后之措辞更为迫切,他本意是想要找祁王求情,不要让季花卷和亲,可没想到,祁王对此安排竟更急切,甚至点名道姓,要求将季花卷接回。
杨将军看到一脸惨白的南平侯甚是不解,“侯爷啊,将嫡女接回来,难道不是好事吗?”
“呵呵,好事,呵,好事……”南平侯一脸苦笑,“为什么是她?”
“什么她?”
“你们,为什么要选她?”
“侯爷,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这个手谕是祁王殿下让我快马加鞭送回来的,他对于花卷姑娘还是十分关心的!一切都是出于好意!”杨将军无法明白,这明明是好事,为何南平侯却露出如此痛苦的神色?仿佛王上要杀了季花卷一般?
“哼,关心?”南平侯冷笑起来,将手谕扔回杨将军的怀中,“关心?”
在杨将军满脸惊讶之中,南平侯颤巍巍转身离去。
看着南平候异常的背影,杨将军觉得此事蹊跷,连忙拿着手谕快马加鞭的去见祁王,南平侯则回到了书房之中,短短一个时辰,便愁的白了大半的头发。
他不明白,为何一定是花卷?他的花卷毫无城府,不懂心机算计,更是被他宠的无法无天,说话口无遮拦,只怕去那苍狼国和亲,即便有狼牙玉佩护身,在那苍狼深宫之中,她同样难以自保。
想着想着,南平侯想起了花卷的母亲,思妻念女心情上来,导致这个老人家哭了起来。
他南平侯这一生,所有的眼泪都给了自己的母亲,花卷的母亲,还有花卷,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这是三个他最重要的女人,一个被先王要求留在槐村,虽然母亲应允的很轻松愉悦,但谁愿意和自己的子女分离?一个已经离世,一个则几度游走在生死边缘。
我的卷儿……南平侯的眼泪落的更加的汹涌,各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老人家痛不欲生。
于是乎,南平侯并没有如祁王所料那样,火速接季花卷回王城,而在槐村,每日在祖母的指导之下,种着瓜果蔬菜,花草树木的季花卷,也过得十分的轻松自在。
只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没了熟悉的笛声陪伴,她还是不能安睡,她必须点亮所有的灯盏,让护卫让自己的房间团团围住,她才能勉强睡一会儿,可即便是那么一会儿的睡眠,她也能被噩梦缠身,每天清晨,无一不是从血腥暴戾,愧疚痛苦中惊醒。
一日凌晨,她再次深陷噩梦当中,突然的她再次听到了笛声,她从梦中清醒,顺着笛声,竟然看到了一个护卫,正在吹着笛子,她询问,他回答,是前段时间,那位天辰药铺的二公子托付他的,但是他这几日太过忙碌给忘记了,今日才想起来。
她将笛子要过来,告诉他不必如此,随后便拿着笛子回到了卧房,深夜,她接着明黄色的灯光,轻抚着笛身,一根通体洁白的笛子,仿佛还带着他的气息。
他真的有这么好,真的这么好,这么多个夜里,是他用笛声在守护她脆弱的心灵,他明白自己的心意,明了自己的心结,他不仅不怨恨自己给他带来的战斗和创伤,甚至还在离开的时候,为她安排好了一切,秋风吹拂,窗帘微动,她心中开始暖意横流,夜里,她抱着笛子入睡,头一次,她一夜无梦。
接下来的日子里,虽然偶有噩梦和痛苦缠身,但是大部分的时间,她睡得踏实,于是白天里的生活也越发的快乐和自在起来,只是好景不长,作为边界村庄,唯一一个一向安宁和祥的槐村开始不安宁起来。
苍狼人的边疆骚扰更为严重,虽然因为苍狼先王的允诺,槐村免于被实质骚扰,但是槐村频繁有看似鬼鬼祟祟不怀好意的陌生人出没,这让花卷祖母极度不安。
第28章 槐村之行18
她在此守护多年,从未动乱的如此厉害,她这些日子日日对着苍狼那片草原遥望,明白是苍狼国变天了,于是她将南平侯那边加急派过来的护卫队,平均分布在槐村四周,做下了周密安排。
而对于王城中所发生的这一切所有事情,季花卷全然不知,只知道这两日,自己身边的护卫越发的多了,几乎三步一个,十步一排,让她全然没了自由,她跑去询问祖母这是怎么了,祖母只说是她父亲安排的,最近边疆不安,父亲为了她的安全,将府中所有的护卫全数派遣了过来,除此之外,祖母并没有将和亲之事告诉她。
祖母并不想要平添季花卷的烦恼,这段时日,花卷在这里过的轻松愉悦,祖母是看在眼里的,她只想要花卷这样的笑容可以再久一点,再久一点,哪怕是多一天,两天。
早早就得知和亲消息的祖母,每日吃斋念经,在佛堂中长跪不起,不断祈祷,连季花卷都鲜少见面。而季花卷虽然知道形势紧张,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每日稍微劳作,偶尔躺在山坡上看看风景,倒也能从这没有自由但还算惬意的小日子里面寻找到些许的轻松和快乐。
只是这样的日子终于在某一天夜里,季花卷的房间飞进来一个浑身是伤的护卫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一声惊呼,上前查看护卫的伤口,却没有引来明明守护在她房前的众多护卫,过了大概几分钟,才有两个精疲力尽的护卫来到她的身边。
“小姐,快,快随我去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