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形势下,梁王府却一直风平浪静,邵瑜却品出了其中山雨欲来的意味。
邵瑜如今已经入御史台任职,方慧娘腹中也怀着他的第二个孩子,状元出身,又御前当宠,在旁人看来自是前途无量,也有不少人想要赠美人与他交好,但通通都被邵瑜以“家贫养不起”给挡了回去,他如今是皇帝宠臣,有不少人也翻出会试时关于他不举的传言来,只是随着方慧娘的怀孕,流言不攻自破。
那房大夫倒也真有几分本事,邵大嫂在一年前生下一个男婴,邵家老两口每日里含饴弄孙,再也不提让邵大郎纳妾之事。
“邵大人,你骗得本宫好苦啊。”
邵瑜下衙之后,便被人请到了这处宅院,他没想到,会再次见到永安公主,自从会试那年的事后,虽大家同在京城,甚至邵瑜常在御前,似乎对方有意躲避,导致邵瑜再也没看到过永安公主。
“公主见谅,邵某不知何处欺瞒了公主。”邵瑜直接装傻。
永安公主闻言,娇笑一声,凑到邵瑜身边,吐气如兰,道:“邵大人好定力,为了拒绝本宫,居然自污不举,若非你夫人身怀有孕,本宫还不知道你胆子这般大,如今,本宫也不要求你与她和离,也饶了你欺瞒之罪,只是你需得陪我,无须多久,一个晚上就行。”
两年未见,永安公主只觉得眼前这人风采更甚从前,只是看一眼,就恨不得将他吃了,她痴迷于邵瑜的皮相,又因为求而不得的缘故,邵瑜简直都快成了她心中的白月光。
“公主自重,邵瑜并非欺瞒公主,实在是身子确实有毛病,只是得遇名医,侥幸治好了几分,这才得了这个孩子,只是依旧有心无力,怕是惹得公主不虞。”
邵瑜往后退了一步,永安公主再美,也是朵食人花,且邵瑜不愿意做背弃方慧娘的事情,自然不愿意与公主春风一度。
永安公主闻言也不生气,反倒兴味更重,她自来骄纵,行事无所顾忌,只道:“你能欺瞒本宫一次,自是能欺瞒本宫两次,任你巧舌如簧,今日本宫也要试试你的虚实。”
第23章 农门状元(二十三)
这话说得极其露骨,只是邵瑜并非如旁的男人那般听见荤话就打蛇棍上,反而觉得这永安公主生性放荡。
“公主,还请容微臣考虑一番。”邵瑜如今在永安公主的地盘,只能先与她虚与委蛇。
“春宵苦短,莫要辜负。”永安公主竟然直接褪去衣衫,只余一件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
邵瑜撇开脸不去看她,道:“公主自重,强扭的瓜不甜。”
“强扭的瓜不甜?可本宫偏要扭!”永安公主直接扑了上来。
邵瑜本能的推了她一下,又伸手在她后颈处拍了一记手刀。
女子体力终究比不得男子,永安公主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永安公主为了方便行事,奴仆们都远远的在屋外候着,邵瑜打昏了她之后,便直接将她捆绑起来,拿帕子堵住她的嘴,将她扔在床上,盖上被子拉起床幔,这样外面的人就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邵瑜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方才将自己的衣服扯开,最后看了一眼床上已经清醒过来瞪大眼睛不甘盯着自己的永安公主,规劝道:“公主下次,还是不要这样蛮横行事了。
说完,邵瑜便一脸疲惫的走了出去,外面奴仆见他这般模样,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邵瑜走近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婢女,他认得这人是永安公主的大丫鬟,朝着她道:“公主已经歇下了,她今夜累狠了,吩咐任何人也不准进去,你们仔细伺候着。”
大丫鬟赶忙应声,又偷偷抬头瞟了一眼邵瑜,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
“我今日还有事要办,可否劳烦姑娘为我准备一辆马车。”邵瑜温声说道。
“不劳烦,奴婢这就去为大人备车。”男色当前,大丫鬟有些找不着北。
邵瑜就这样顺顺利利的从公主府回家,因着他一下衙就被请去了公主府,虽然一番波折,方慧娘也只以为他在衙门里加班,没想到他是去见公主。
邵瑜知道女人感官细腻,为了避免方慧娘闻到脂粉味后多想,直接以公事过多为由,晚上歇在书房,方慧娘也只当他这几日事多,并没有多想。
不想隔日午睡起来,方慧娘便收到了一个沾染着浓重脂粉味的荷包。
荷包绣着青翠绿竹,正是方慧娘亲手为邵瑜绣的,不小心落在了公主处的。
方慧娘闻着浓重的,跟自己不同的脂粉味,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荷包,露出里面一对镶嵌着红宝石的赤金耳坠。
那耳坠做工精致,一看便知价格昂贵,方慧娘眼前一黑,幸而被身旁的丫鬟扶住,这才没有跌倒在地,好一阵兵荒马乱,请了大夫之后方才安定下来。
公主睡到日上三竿也未曾起床,且房间里也没有半点动静,大丫鬟不放心进去瞧了一眼,才发现被捆绑着的公主,顿时大惊。
公主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她如今如何不明白邵瑜是个痴情种,她没见过方慧娘,但不妨碍给人家添堵,这个荷包便是她的杰作。
邵瑜昨夜也没闲着,这两年他没有与公主府对上,但未免出现意外,他有意无意的也在搜集公主府的罪证,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他也不想再忍下去了,连夜整合了从前搜集的证据,大朝会上直接参了永安公主一本。
皇帝直接将折子扣了下来,命大理寺核实此事,散朝后便招来暗卫,得知了昨晚发生之事,顿时满心不虞。
他的不愉快,不仅针对不知检点的女儿,也针对不识抬举的邵瑜。
自家女儿纵然放荡,但被人这般嫌弃,也不是建德帝想要看到的。
建德帝将永安公主招进宫里骂了一顿,永安公主却丝毫不惧,道:“不过是死了几个贱民而已,这有什么,父皇何必如此生气。”
建德帝见她这般死不悔改,便道:“你如何成了这般的性子。”
永安公主笑了笑,话锋一改,道:“儿臣底下的人不懂事,到头来那邵子珏全算到儿臣头上了,父皇可得为儿臣做主,这可不关儿臣的事。”
“也罢。”建德帝明知事实定然不是如此,但他万不会因为几个百姓降罪自己心爱的女儿,他气恼的是这件事摆到了明面上,邵瑜一个臣子以下犯上追究公主的过错。
建德帝没有儿子,只有五个女儿,他如今身子一日差过一日,自然希望未来的皇帝能够善待自己的女儿们,而邵瑜与淮王府的那些交集,他也略知一二。
大理寺卿曾受过淮王府的恩惠,算是淮王派系之人,建德帝也等着看大理寺卿如何处置此事,如今淮王府如日中天,建德帝虽然已经秘密立淮王世子为储君,也希望通过此事来看清楚淮王府对几位公主的态度。
若是大理寺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淮王府自然无忧,但恐怕要与邵瑜离心,而若是公正无私的追究,建德帝就要好好敲打他们一番了。
可还不等大理寺查清楚事实,隔日便有人敲了登闻鼓,那人硬生生受了三十庭杖,也要状告永安公主草菅人命。
自本朝开国以来,这是登闻鼓第三次响起,为了防止登闻鼓被刁民乱敲,敲登闻鼓的条件极为苛刻,三十庭杖不含丝毫水分,能去掉人半条命。
登闻鼓被敲响是件大事,一旦被敲响,就必须由皇帝亲自受理,建德帝听着那人的诉状,脸色越来越黑,神色不善的看了一眼邵瑜,从未如这般觉得邵瑜不识抬举。
皇帝黑着脸命三司会审,查清此事。
梁王世子在贵州的两年时间里,永安公主依旧日日醉生梦死,她得知有人敲登闻鼓的消息,倒是丝毫不惧,毕竟上头坐着的依旧是她的父亲,原本她还在淮王、梁王两府之间犹豫不决,此事一出,她毫不犹豫的倒向了梁王府。
而邵瑜却始终担忧着夺位者变成梁王世子,两年时间邵瑜没有丝毫懈怠,足够他在京中织起一张细密的网。
梁王世子一去贵州,最终铩羽而归,而突然冒出来的效率更高的纺织机,在朝廷的强势帮扶下,直接使得梁王府的布匹计划破产,疯狂扩张导致血本无归。
梁王世子灰溜溜回京之后,本就事事不顺,昔日的盟友全都变了脸,梁王府在京中势力大减,如今永安公主找了上来,梁王世子自然不能推拒,他还指望着借此机会彻底将永安公主绑上战船。
三司会审不过三天,那敲击登闻鼓之人便意外身亡,此案也在皇帝的强势干预下不了了之。
“没有下一次了。”建德帝望着眼前这个心爱女人给他生下的长女,神色沉郁,如山雨欲来。
永安公主微微仰头,望着已经略显苍老的父亲,道:“不过是几个挡了路的贱民,碰着我出门,还敢拿棺材寻我的晦气。”
永安公主出行,恰巧遇到出殡,对方避让不及,意外撞上了永安公主的车架,她当场大发雷霆,直接命人将那些抬棺人全都杖毙。
这案子当时告到京兆尹,京兆尹不敢接,告到三司,三司直接将人哄了出去,随着邵瑜的奏折,也不知这人得了谁的提点,敲了登闻鼓,这才造成如今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