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没看,但是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小顺治对于十五叔和他们的嘴炮来往多多少少的有所了解,“他们要回来祭祖,我们热情欢迎……。”他在心里琢磨着大小琉球的事儿,觉得是时候了。
“西藏青海那边打下来容易却是需要慢慢长久地消化,朕的意思最好还是以稳为主先消化消化再打。今年争取把喀尔喀划旗的事情解决,明年我们就着手南方的大计划,正好配合着南方的办学事宜。”
“这敢情好。”豫亲王因为“南方”两个字双眼发亮,“西藏和青海那边自己不乱我们就不着急。臣早就看不惯南方那些人的矫情劲儿,干脆就直接动手摁头让他们无可奈何。”
小顺治对此微笑不语,叔侄俩又讨论了一番喀尔喀三部汗王到来的接待事宜,然后小顺治在豫亲王离开后铺开最新绘制的大清疆域图,细细地研究。
西藏青海那边尽可能地保持现状,“走西口”的民族融合可以把绥远一带固定下来,“闯关东”的民族融合可以把东北一带固定下来,但是下西洋的这批人所在的南洋群岛,却是因为海洋相隔和其他国家的阻挠--很难融合进来。
耳边好像又听到了那首自由舒展、高亢嘹亮的“信天游”;那首无奈中透着苍凉,失落中夹着苦涩的《走西口》。说是带着憧憬走西口,可是背井离乡讨生活岂是那般容易?更何况是在乱世中被迫越洋过海求生存的下南洋。
小顺治在心里叹息一声,把大小琉球和新安县、长崎岛那一带划了一个圈儿,然后望着被葡萄牙和英吉利殖民,以及几位苏丹王控制的马来群岛,静静地思考。
满汉蒙几位重臣得知皇上终于要对南方动手,都是摩拳擦掌的兴奋异常。南方的锡矿,南方的黑茶产地,南方的港口……不管哪一样都让他们心动不已。就连平时讲究仁爱天下保守治国的汉家人也是满怀期待。
与其看着那些地方被欧洲人殖民,不若划拉进大清的地盘。
大臣们斗志昂扬地准备着小阿哥们的满月礼,周密地计划着明年的水师、粮草、地方官的调动事宜。嘎尔迪开始配合着无为山人、太医们的嘱咐恢复练功。三位小阿哥自然也都感受到了山庄的气氛变化。
说好了亲自照顾他们一个月就是真的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家里的亲阿玛,做了什么决定让大臣们这么兴奋?
小阿哥们并不认为自己的外祖父一伙人的到来,喀尔喀的划旗而治能让他们这么激动。可是按照他们这还不到满月的年纪,能偶尔听到一两句朝堂上的事儿已经是难得,如何能知道具体什么事儿?
在大阿哥和三阿哥的闹腾下逐渐被断了亲额涅的奶水,只吃奶嬷嬷奶水的小阿哥们顾不得自己还是光屁股的伤心努力地吃奶想要早日长大。刚刚因为可以放心地洗澡沐浴浑身舒畅的嘎尔迪发现这个情况,有点儿小小的伤心。
想不通就不想只当阿哥们是“孝顺亲娘”的她一边和宫人一起给吃的太饱打嗝的小家伙们轻轻地按肚子,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他们的名字的事儿。
最好还是用“福”字。皇上和三个小阿哥,将来再生一个小格格,就是“五福齐全”,多好。
午膳过后因为小阿哥们都在睡觉难得两个人一起散步消食,小顺治听了媳妇的提议真的是惊呆,“宗室皇亲里面有很多可爱的小格格,梓童看喜欢哪一个认个干女儿?”
嘎尔迪疑惑不解,“皇上有很多姐妹,我也有很多姐妹,皇上不用担心,我们会有香香软软的小格格。”
朕不是担心,不,朕当然担心。奈何不管他怎么“担心”他也不好和媳妇说这些,“太医说梓童这次生产后要好好地保养个一两年至少。正好西藏那边最多也就还能坚持个两年,梓童不是一直想去亲自打西藏吗?”
一点儿也不想要“第二胎”的小顺治对媳妇循循善诱;一心要给皇上把西藏打下来喝酥油茶的皇后娘娘果然因为“打西藏”心动,脸上的神色犹豫不决,“那就等到--打完西藏再生第二胎?”
“到时候再说。”反正至少还有三四年的时间确定要不要生“第二胎”,满心无奈之下秉持着能拖就拖原则的小顺治想到媳妇刚刚提到的,按照“福”字起名字的事儿,笑了出来,“几位皇叔也是这个意思,小阿哥们这一辈都用‘福’字。”
作者有话要说: 绥远,呼和浩特。
“口”原指明长城的关口。其中两处最重要,一是河北省的张家口,称为东口;另一个是山西省右玉县的杀虎口,称为西口。明朝和蒙古一开始是禁止往来的,后来通关互市加上中原大乱,北方的安定吸引人等等原因,这些军防关口不光变成汉蒙贸易的通商口岸,还引发了大移民。
其中“西口”并不专指杀虎口,张家口以西,晋北、陕北与内蒙交界的长城沿线各关口皆称为“西口”;只是杀虎口是旧时山西省中北部居民通往内蒙古中西部的一条必经之路。
历史上一开始清政府害怕自己被汉化,也害怕他们的盟友蒙古被汉化,所以一开始的态度是严禁的。后来慢慢地变松,合法。
新安县,现在的香港地区
☆、第45章 第 45 章
嘎尔迪闻言眼露欢喜,“福”字好, “几位皇叔有取了名字吗?”
“送了满满的两页纸过来。几位皇叔的意思……满蒙以前在关内的时候取得名字太过‘自然’让汉家人因此笑话小娃娃的名字, 打算从小阿哥们开始小娃娃们都取带有关品德、吉祥方面的字儿。”
“几位皇叔的考虑很是周到。”
这几年接触下来嘎尔迪对满汉蒙各民族的名字一事也是深有感触。满蒙人崇尚自然万物,取名字也是随着自然万物取, 到了汉家人的口中可不就是太过简单、太过随意,不登大雅之堂了吗?
“咱们取名字看似简单自然, 其实是含着父辈对儿女的期待和希望,听在汉人的耳朵里就显得很‘乐呵’。汉家人都说小名儿可以低取好养活, 可是正式的名和字都是非常谨慎的对待, 还分为名、字、号……各种各样。”
小顺治因为媳妇“不明白”却又“向往”的模样笑了出来, “嘎尔迪--很好听。”
嘎尔迪……,她怎么听着皇上的语气让她有点害羞?
“皇上的名字好听。”
成功逗了一回媳妇儿的小顺治发现她脸上的红晕小开心地笑, 而作为“洪福来临”的他想着爱新觉罗家前面几代人的名字的意思,脸上的表情则是满满的“庆幸”。
正要平复心里莫名的小不自在询问小阿哥们定下来哪三个名字,却突然发现了皇上那“庆幸”的表情, 嘎尔迪当下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到了皇上出生的时候先帝开始喜欢汉学, 确实是一件大好事儿。
小顺治瞅着媳妇脸上的笑容, 也是笑,“满蒙人平时称呼彼此不带家族姓氏, 也没有大小名字的区分, 一个名字用一辈子……福恒、福保、福绵、福延、福海……还有福宝、福庆、福安……都挺好……梓童从中选三个?”
“我选?”
嘎尔迪很惊讶, 然后小顺治觉得理所当然,“梓童选。”
又心动又觉得不合规矩的嘎尔迪把各个名字在心里念了一遍,犹犹豫豫地, 不确定地开口,“绵、延、恒、保……的意思好,留给后面的小娃娃用。三个小阿哥用福宝、福庆、福安?都带宝盖头儿小阿哥们之间显得亲近。”
说完话后她还眼巴巴地看着皇上,眼神儿和小阿哥们望着他们的小兜兜一模一样。小顺治忍不住笑了出来,“‘安’这个字自从被东晋谢安用了之后就变成了平凡里面的不平凡。确实不错。‘庆’这个字,喜庆吉祥福泽,也非常好。至于‘宝’字?”
“小阿哥若真的取乳名儿,确定不用大宝、二宝、三宝?三宝喜感,用小宝?要不就用满语名字或者蒙古语来取也好。带宝盖头的字还有‘宏’字等等,福宏也可以。”
对于乳名儿也想为小阿哥们争取一下的亲额涅小着急,“用满语或者蒙古语也好,听着亲切,松昆罗、勒尔甘、松克、雅尔甘……都挺好,只是这些名字将来旗人家里肯定都在用。”
“福宏读起来没有福宝顺口。大宝、二宝,很多汉人家里都这样称呼家里的小娃娃,三宝--喜感,小宝留给后面最小的娃娃。皇上您再给想三个乳名儿?”
小顺治有模有样地沉吟,嘎尔迪望着他的目光期待又担心。
“那就用团宝、圆宝、胖宝?”他还是觉得这样喊亲近,满蒙名字听起来总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清楚皇上对于“宝”的执着的嘎尔迪觉得她已经非常努力了,而且她也真心觉得“团宝、圆宝、胖宝”很好听。
“大阿哥和二阿哥圆乎乎,胖墩墩的,叫团宝、圆宝很贴切。三阿哥出生的时候体格最小,现在和两个兄长一起长,看着还是小一点儿,长胖点儿更好。就叫团宝、圆宝、胖宝。”
亲阿玛和亲额涅开开心心地把阿哥们的名字定了下来,同样感受到皇上对于“宝”的执着的宗室王公们赶紧把小阿哥们的大名儿存档。晚上和亲阿玛洗完澡后三位小阿哥听着自己的大名儿很开心,眼睛亮晶晶的闪亮,一张口就是一个欢乐的小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