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着想周末约他,问他有没有事,他只回了“有事”二字,她又乱猜,这人是不是知道她要约他,故意这么回讯息来着?
想跟他聊天联系感情吧,问他忙不忙,就回了“忙”字,她也不好意思再打扰。
可敢情褚安州这人的‘忙’,全是因为要留在国内跟她一块儿,才那么忙的。
褚安州见她久久不说话,不知道她是不是被他吓到了,便装作语调轻松的道:“反正现在我时间多了,妳有想做的事情,尽管告诉我,我会陪妳。”
曹宛乔本想吐槽他,都分手了,才说有时间,来不及了吧?
但抬眸看到他带着期望的目光,她又吐槽不出来了,这人当男朋友时本末倒置,要求他当朋友,又温柔体贴得过分,让她怎么适应啊?
她感觉以褚安州的闷性子,她真不能再装模作样,假装矜持了,得一遍遍提醒他,该怎么坦白从宽。
曹宛乔拉起褚安州的手,将蝴蝶发梳放在他手心,对他说:“你替我戴上吧,我想现在就戴。”
褚安州看着那发梳有点懵,又看看曹宛乔的发髻,问:“该戴哪儿?”
曹宛乔看他这么傻呼呼的模样,忍不住哈哈笑了几声,她侧过身去,指着自己后脑杓上方。“顺着头发插到发丝里就行,在中央位置。”
褚安州听话的拿起发梳,怕弄乱她发髻,在她后脑杓比划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将发梳卡了上去。
曹宛乔侧着脸抬头回望他,问:“好看吗?”
褚安州见那蝴蝶在她的黑发上显得特别可爱,点点头。“好看。”
曹宛乔又嘀咕道:“我喜欢这发梳,以后让丫鬟们天天给我戴上,这样会不会很容易就腻了?”
她是对自己说话来着,褚安州却木头一般答道:“我天天夸妳好看,不,我让每个人天天夸妳好看,就不腻了吧?”
曹宛乔一愣,这什么操作啊?她啼笑皆非,脸颊又忍不住有些发烫,褚安州宠人的方式有些邪门歪道啊?
“你别,我不会腻,就是偶尔得换首饰戴吧。”
褚安州又说:“所以我就多买一些给妳,妳天天换着。”
曹宛乔感觉不用自己提醒,褚安州这辈子已经进步很多了,这种哄人的话都会说,她又有些不习惯,转过来面对他半开玩笑道:“你真是褚安州吗?我上辈子可没有这种待遇。”
褚安州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他说不出口,在说了要娶曹宛乔之后,没有人可以问,只好问了王府幕僚,换了个概念,就问想拉拢某个人,该怎么做。
那些幕僚以为他对其他藩王有什么想法或谋划,纷纷提出各式各样的意见,什么以利诱之,得让对方知道你对他多好多有诚意,解决人家的困难,之类种种。
褚安州便努力将这些方法实践在曹宛乔身上,在身分没暴露以前,他感觉还是挺奏效的。
虽然曹宛乔说了当朋友重新再来,但这不妨碍他继续对她好。
但他还是觉得这些事情没必要告诉曹宛乔,毕竟这是他发自内心主动这么做的,让曹宛乔感觉有负担的话,只怕朋友都做不成。
第58章
曹宛乔心里想着,如果他们能从日常生活中的许多小事,慢慢累积深厚的感情基础,不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或许她就不必那么害怕褚安州现在对他如此强烈的好感,终有一天幻灭。
假设他俩现在立刻回复到男女朋友的关系,也就像上辈子那样,很快的在一起了,却彷佛生活在水中云上,触不到地,一点点破坏就能水淹云散。
她兀自沉思着与褚安州未来的生活,褚安州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的脸,看见她一缕发丝垂落在鬓边,便伸手将之勾起,梳到她耳后,曹宛乔抬起头来,才发现两人的距离这么近。
“我之前都是喊妳乔乔的,还记得吗?”
褚安州忽然这么问她,曹宛乔当然记得了,她曾跟他说过父亲最爱喊她的小名,褚安州好像就开始这么叫了。
只是交往的时间太短,喊得并不多,她忽然想起来,在选秀途中被劫到靖王府后,在雀聆院里听蓝潇潇说话时,褚安州就突然进来,彷佛喊了她一声乔乔,她也记不清了,只当是留福对他说过她的名字,靖王中意她,就随口喊了。
她愣是没发现眼前的靖王就是褚安州,现在想来,自己真够迟钝的,她忍不住眉眼微弯的笑了。“当然记得了,上辈子你第一次这么喊,我还很害羞的。”
褚安州却不回话,曹宛乔才发现他的凝视里泛开的淡淡笑意,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俩之间的氛围有些太暧昧了。
她忍不住眼睫轻颤,有些慌张,外头却传来留福轻轻喊了一声“王爷”,空气中凝滞的情思忽然就被打破了。
她看见褚安州的眉心很明显不悦的拧紧,他沉声问道:“什么事?”
只听得留福小心翼翼的在外头回话:“回禀王爷,这事有些机密,可能得请您到前头去跟先生们商量。”
褚安州沉默了会儿,却说:“留福,你进来。”
留福不敢耽搁,揭开门扇,弯着腰走入,又关紧门扇,才对他俩行礼问安。
“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我跟王妃正说话。”
曹宛乔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褚安州想留下来继续跟她聊天,表现得这么明白,只见留福的脸色有些尴尬,忙说:“小的该死,扰了王爷跟娘娘!”
留福有些犹豫,曹宛乔想着可能这事不方便让她知道的,便打算劝褚安州去前头,还没开口,却听褚安州对留福说:“你就在这儿说,王妃不是外人。”
留福愣了一下,也只敢愣神这么会儿,便立刻压低声音道:“松州边防的探子们传信回来,说兰州宸王微服装作一般百姓,进了松州,沿路走走停停,却是往咱们杭邑的方向而来。”
褚安州的目光忽然锐利,曹宛乔心想,别的藩王一声不吭混进松州来,这可不是小事,这什么兰州宸王意欲如何?
褚安州的声调还是很平静,问留福:“有多少人”?
“进松州时有镖队跟着,但那镖队是全国都有的,应当是正常的镖局,护卫宸王进城也就回了松州的镖局,现在宸王身边带着一个妇人,彷佛夫妻模样,其余两个应当是太监的男子与两个丫鬟,有没有暗卫还不知道,目前看起来,好像一副游山玩水的样子。”
虽然留福这么说,但就连曹宛乔也知道,藩王没有打个招呼就跑到别的藩王封地,怎么可能只是想游山玩水?
褚安州见她面色疑惑,解释了一下:“藩王无诏不得擅离封地,兰州就在咱们松州南方。”
曹宛乔对这种大事不敢说什么自己的意见,便对褚安州道:“你还是快去前头跟先生们商量吧,若那宸王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也能早作防范。”
褚安州见她面露担忧,安慰她道:“松州除了明面上的军队,各地还有探子,像宸王这样装作一般百姓,也能识破,暂且不用担心,他们有什么轻举妄动,就算有暗卫,在松州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曹宛乔见他这么自信的模样,默默觉得他气势忽然就强悍起来,心跳忍不住加速,又听褚安州对留福说:“宸王既然在此,兰州无主,派几个人到兰州王府外守着。”
他说完,站了起身,面带歉意的对曹宛乔说:“我去前头。”
曹宛乔也站起来送他,虽然褚安州说得轻松,但听到这种暗潮汹涌的军国大事,她忍不住就有些心慌。
她与褚安州穿越过来的身分虽然天差地别,可褚安州除了权势,要对付的东西也艰难多了,她想着不能给褚安州造成负担,便在他离开前说了一句:“今晚来这儿吃饭吧。”
果然褚安州闻言,惊喜的扬起嘴角。“那妳等我。”
曹宛乔微笑着点头,褚安州才往前头去,碧儿与松竹梅四个丫鬟在旁边都听见了,碧儿一脸宽慰的看着曹宛乔,心想自家主子总算开窍了,知道跟王爷邀宠呢。
碧儿兴冲冲的上前来,扶住曹宛乔道:“娘娘这么做就对了,您不知道,您昨晚不在王府,好些牛鬼蛇神用各种借口想请见王爷,王爷不只推了,还干脆睡在军营里。”
曹宛乔并不意外,接风宴后,倒没什么人借口请见她,清静不少,就连蓝潇潇可能想着争宠不过,要讨好她,约她打牌,曹宛乔还在考虑要不要去。
褚安州这般举动她心中还是很高兴的,不只不见,还断了后院那些人的心思,这么好的队友,实在难得。
碧儿看着她脑后多了个眼生的蝴蝶木梳,对曹宛乔说:“娘娘这木梳是嫁妆里有的吗?稍晚与王爷用膳,是不是该换个鲜亮些的?”
曹宛乔不自觉伸手摸摸那木梳,笑道:“别,这是王爷送的,就该给他看。”
众婢听了,皆露出欢喜的神情,主子与王爷感情越来越好,她们都与有荣焉。
既接来了曹家,后院的管理也差不多知道流程了,曹宛乔身为靖王妃的生活,至此算是稳定下来,如此过了两日,褚安州对她道:“宸王确实朝着靖王府过来,今日递了帖子,想明日来拜见,帖子里也说了身边有女眷,可能就是宸王妃,我打算见他们,妳明日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