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扬睁眼,“睡觉。”
说完闭眼。
许辛夷怯怯躺下。
有点冷。
许辛夷攥着被子一角,一点一点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扯。
扯过来的被子还裹挟了易扬身体的体温。
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和易扬同床共枕,只是……
——“都说男人二八年轻气盛性欲强,这王八蛋这么多年没有过女人,万一晚上突然开窍然后拿我开刀怎么办?”
——“应该没那么禽兽吧?”
——“但是如果真有这么禽兽,我是叫还是不叫?是抵抗还是不抵抗呢?”
——“不行,我这清清白白的身子可不能任由这男人给糟蹋了。”
许辛夷攥着被子,悄悄往外挪了挪,离易扬远了些。
「警告,您‘情根深种’的人设即将奔溃,请补救!」
“……”许辛夷悄悄往里挪了挪,挪回原位。
敌不动我不动,就这样吧。
只要易扬不做些什么,睡就睡。
如果他真敢做些什么……
许辛夷目光落在手边床头柜的台灯上,这台灯应该可以。
就在她准备保持这样的距离睡觉时,被子猛地被掀开。
许辛夷先是一惊,而后抱着被子坐起身来,惊恐的眼神看着易扬。
——“来了来了,这王八蛋果然对我有非分之想!”
——“完了完了,万一我怀孕了怎么办?离婚这事肯定没影了,到时候我生了孩子,身材走样变黄脸婆,这狗男人在外继续沾花惹草,然后打我骂我羞辱我!”
——“不行不行,我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禽兽!衣冠禽兽!”
易扬一言不发起身,背对着许辛夷,在许辛夷看不到的地方,脸色气的青白。
听听,许辛夷这想的是人话吗?
非分之想?
是疯了吗对她有非分之想?
他有那么饥不择食?
易扬后悔了。早在之前,他就应该当断即断和许辛夷离婚的,不该怀着好奇心而拖拖拉拉!
半晌没动静。
“干嘛?”试探问完这两个字,许辛夷又觉得有点歧义,咽了口口水改口问道:“老公,你怎么了?”
“你说,你不想和我离婚,对吗?”
许辛夷昧着良心点头,“对。”
易扬转过身来,强行将怒火压了下来,眼神阴翳不明,沉沉盯着许辛夷。
自上而下的俯视,压下一大片阴影,易扬眼底的锋芒显露无疑,上下打量着她,心内静静盘算了一会,说:“那好,我们约法三章。”
许辛夷隐隐嗅到了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易扬这眼神不怀好意。
理智让她不能答应,也不能让易扬接着往下说。但人设不能崩。
她小声试探道:“约法三章?”
“第一,以后接戏,你不许接床戏,吻戏,任何与男人有亲密关系的戏。”
许辛夷为之一惊,忙不迭反驳,“不行不行,老公,我是个演员,演员最重要的是艺德,那剧本是导演写的,导演让怎么演我就得怎么演,再说,床戏吻戏这种,在影视圈其实无伤大雅,大家都……”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以后你的剧本给我过一遍。”
——“我忍!”
易扬挑眉,“第二,以后不许和其他演员明星走太近,分寸你自己把握好,请你记住,你已经二十七岁了。”
——“……杀人犯法杀人犯法,许辛夷你冷静,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千万不要和一个二十八岁的老男人计较!别激动别激动!”
“第三,”易扬双眼沉沉盯着她,犹如猎豹紧盯着自己的猎物,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许说脏话!”
许辛夷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脏话了?”
——“这王八蛋是不是故意在整我?”
——“王八蛋变态狂,我就骂你怎么了!怎么了!”
易扬闭眼忍了又忍,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从嘴里蹦出来,“……如果你同意的话,那么我可以考虑,暂时不和你离婚。”
许辛夷面带微笑,心里却在问小A:“我可以敲爆这王八蛋的狗头吗?”
「不可以哦,在您的丈夫面前,您不能崩‘情根深种’的人设。」
许辛夷忍了又忍,忍了再忍,最终在易扬面前,微笑着,感激着,怀揣着一种想敲爆他狗头的心情,欢天喜地、备受屈辱地、咬牙切齿地接受了这个丧权辱国条约。
“好,老公,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不和我离婚,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房间里有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可以让我敲爆这混蛋的狗头?”
许辛夷双眼在房间内游荡,注视着桌上一花瓶,思考着用花瓶来敲爆易扬狗头的可能性。
易扬随着她的目光放在那花瓶上,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还有,我说过,我对你没有兴趣,你的身体对我而言,和菜市场的大妈没有区别,所以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目光落在许辛夷半露的香肩上,肩头白皙圆润,锁骨平直凹陷,衣领往下,是一抹美妙香艳的弧度。
许辛夷一哽。
——“真可怜这王八蛋,年纪轻轻就瞎了。”
——“菜市场大妈?那你有本事和菜市场大妈睡觉啊你个死扑街!”
易扬眼神一暗,甩脸而去,“我去客房睡。”
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名佣人,笑着问道:“少爷,少夫人,夫人让我来问你们,用不用下去吃夜宵。”
——“吃宵夜……呵呵,王八蛋扑街仔!食屎啦你!”
易扬扬声怒道:“不吃!”
第5章
翌日一早,还在被窝里睡回笼觉的许辛夷听到门外敲门声。
许辛夷进组晚,为跟上拍摄进度,没日没夜的拍戏,自电视剧《贝贝升职记》开机以来,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易扬回国,她因私事向导演请了两天假,这才得以喘息好好睡一觉。
昨晚特意向陈伯打了声招呼,让他早上别叫她吃早餐,可这一大清早的,门外敲门声叫魂似得,许辛夷翻来覆去烦不胜烦。
隐隐约约她也没听清楚门外的人在说些什么,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了‘老先生回来了’的话。
老先生回来了?
“爷爷回来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躲进被子里的许辛夷被子一掀,触电似得猛地坐起。
不是说下周回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许辛夷下意识环顾四周,凌乱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没见着易扬。
一拍脑袋,她差点忘了,昨晚易扬去别的房间睡去了。
管不了三七二十一,辛夷翻身而起,边走向房门口边扒拉了两下头发,深吸口气打开房门。
“陈伯,怎么了?”
站门外的陈伯笑眯眯道:“老先生今天一早就回来了,现在就在楼下,夫人让我来叫您和少爷赶紧起床。”
“好,我和易扬马上下去。”
就在陈伯转身下楼后,许辛夷忙推开隔壁几个空房的门一间一间地找,左右两个房间找了,没找见人。
进房给易扬打了个电话,奈何连打几个都不通。
这混蛋大晚上的睡哪去了?
环视三楼几个房间,三楼分东西两个方向,中间围着一个从一楼到三楼的挑高客厅走廊,左右两个房间没找见人,估计是睡西边那两个房间去了。
许辛夷赤着脚弓着身,贴着走廊墙壁去西边那头。
她不能大张旗鼓,得悄悄的,不能让楼下的人听见,更不能让老先生知道他俩结婚两年,现在还分房睡。
客厅里隐约传来些说话声。
“爸,我扶您上楼休息一会。”这是易夫人的声音。
之后便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
恰在此时,西边离她最近的一间房门打开,易扬身上穿着睡衣,头发散乱,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站在门口。
两人面面相觑。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眼看着就要上来三楼。
完了完了,不能让爷爷看到他们俩这个样子。
许辛夷来不及解释,一阵助跑后身轻如燕往易扬身上一跳,宛如饿狼扑食般,无比矫捷地骑到了易扬身上,双手死死攀着他脖子,两只脚紧紧缠在他腰上,活像只攀着树干的树懒。
一大早易扬还没回过神来,大脑一阵昏昏沉沉,无论是大脑还是四肢,都还处于苏醒阶段。
刚打开门,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一阵疾风袭来,眼前一阵模糊,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劲直面而来,没能提前做好准备的易扬,下盘不稳,往后踉跄急退几步,宽厚后背狠狠砸墙上。
差点没被许辛夷这一招泰山压顶给压死。
砰——
两人额头撞额头,硬碰硬。
“嘶——”
易扬眼前阵阵发黑,后背生疼,身上还挂着个至少一百来斤的许辛夷,缓过神后气得浑身发抖,“许辛夷!给我下来!”
大清早的,搞什么幺蛾子!
许辛夷捂着额头,嘶声连连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楼梯口脚步声戛然而止。
身上骑着许辛夷捂着额头的易扬与被易夫人扶着的易老先生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