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内心默默地提醒自己,深呼吸,不能吓到纯安,将声音放柔,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看着抢在自己前面问话,双眼熠熠生辉,整个人身上都洋溢着欢乐。
皇后看着傻侄子,人家婚事出了问题,你这样高兴好吗?容易被别人觉得是幸灾乐祸,是会被揍的,知道吗?
靖北侯府
老太太叫来自己身边的魏妈妈,问道:“今日阿清如何?”
“有老太太照顾着,表姑娘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魏妈妈看着老太太这些日子因为表姑娘,身子明显消瘦了不少,不禁劝道:“不管如何,您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只有您康健了,表姑娘才有人照顾撑腰不是吗?”
“你说的对。”老太太感叹道:“只是阿清这是心病啊,心病还须心药医。”
“那老太太想要怎么办呢?”魏妈妈问道。
“为了阿清,无论如何我也要让周博宇娶了她。”老太太态度坚决,对着一旁的魏妈妈吩咐道:“我有一事要交给你去办。”
魏妈妈看着老太太的样子,心中一惊,知道老太太要自己出手了,“您吩咐。”
“我要你找人,对外放出消息,就说周家因为自家长子精神失常,不敢耽误纯安县主,便将这婚约转移到了靖北侯府的表姑娘身上。”
魏妈妈心中一颤,她知道老太太这是铁了心的要将随了表姑娘的心愿,她估计是劝不动了,只能应道:“老太太放心,老奴这就去办。”但愿她能将此事办妥吧。
第33章 发现
甘泉宫
陆若华看了晋王一眼, 只觉得今天的晋王颇有些奇怪,虽然她和晋王接触不多, 但是传闻还是听说过的, 这位据说是个高冷的主, 现在看来倒更像是个有着好奇心的孩子一般。
在两双充满期盼的眼眸中,陆若华决定善心地满足她们的好奇心。“却也没什么, 只是周家大公子精神有些失常, 无法成亲, 所以退婚了。”至于真实的原因,毕竟是靖北侯府的私密事, 她就不方便告诉皇后和晋王了。
皇后一听陆若华的话, 便知道这其中必然有隐秘,但是既然纯安不愿意说,想必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她也没有必要非得追根究底。
“精神失常?”晋王呢喃道, 皇后能察觉出, 他自然也能。没有接着追问,却是垂下了眼睑,他回去恐怕要好好做做功课,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是?
“周家也算是识趣。”皇后点了点头,对于周家的做法似乎颇为满意。
陆若华心中赞同,周博宇目光短浅,不知所谓, 但是周家人可不都是这样,最起码宁远侯世子不仅知情识趣,而且还颇有魄力。能当机立断地和她退婚,而不是犹豫不决,故意拖延这门婚事,宁远侯世子清楚地很,若是真的这样做,只会让靖北侯府和周家关系破裂。
宁远侯世子选择了以长子三年不参加科举为代价,换取靖北侯府手下留情,让两府不至于成为仇人,这种以长子前途为代价的魄力,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尽管对于周博宇颇为厌恶,但是对于宁远侯世子,她不得不高看一眼。
“退了婚也好,我的纯安值得最好的儿郎。”皇后说到这,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晋王,问道:“阿承,你说是不是?”
“皇伯母说得是。纯安美丽大方,耀如明珠,性子更是温婉善良,在京中人人称赞。更是萧太傅的弟子,这在京中贵女中可是独一份儿的。”晋王黑黝黝的眼瞳中满是认真和深情,“纯安再是独一无二的,自然也得最优秀的儿郎才能般配。”
陆若华震惊地看着晋王,这夸的,连她这么自恋的人,都不好意思敢说晋王口中的人真的是自己。这话中的温婉善良,她可不敢认,特别是在有些人眼中,她骑马狩猎,可跟温婉善良一点边儿都不沾。至于这京中人人称赞,这其中很多人都是明面上碍于太后和皇后的宠爱,被迫在恭维她而已。
她想,与她相符的也就只有最后一条了。
她觉得晋王为了照顾皇后的面子,将她夸成这个样子,也真是不容易了。
深深地同情了一下晋王后,陆若华打趣道:“晋王表哥谬赞了,您这样夸赞我,我觉得我会骄傲的。”说完后,眨了眨眼,很是娇俏。
晋王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眼中满是笑意,他最是喜欢看到纯安这样鲜活的样子了。
“女孩儿家还是骄傲点好,不容易被骗。”皇后看着自家侄儿傻笑,忘了接话,只得自己顶上。
陆若华和皇后又说了会儿话后,便带着晋王的一大堆谢礼离开了。回到靖北侯府后,却发现府中的气氛有些不对,更确切的说,是有些紧张。
“出了什么事情?”陆若华问道。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刚刚侯爷回来,带着人直接去了老太太那,然后府中便下了禁令,不让人到处乱走,特别是不能靠近泰安堂。”
陆若华眉头紧皱,看这副样子,应该是自家祖母做了什么事情,让她阿爹发现了,看样子,她阿爹怒气不小。
“走,去母亲那里看看。”陆若华说道。
到了大太太屋里后,陆若华发现自家阿娘也是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由关心地问道:“阿娘,府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你回来了。”大太太看到女儿,努力将怒火压下去,柔声问着女儿今日进宫的事情。知道女儿在皇宫中一切都好后,才提起府中发生的事情。
“你祖母欺人太甚,为了她那位宝贝外孙女就要玷污了你的名声,她这不仅是要让你名声扫地,还要连累整个靖北侯府的姑娘啊!”大太太提起老太太就气不打一处来。
“具体怎么回事,让尹妈妈给你说。”大太太指着自己的陪嫁尹妈妈道。
尹妈妈对着陆若华行了个礼,然后答道:“是这么回事,因着出了表姑娘这一桩事,大太太便让我们留意泰安堂的动静,怕出了什么事情,不好收场。”
“您也知道,这魏妈妈是老太太那的得意人,根本是离不开的,魏妈妈虽然有老太太赏下的在外面的院子,但是一年也回不了两回,吃喝住都是在府中。”
陆若华点了点头,魏妈妈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当年老太太想让她伺候祖父,但是魏妈妈不愿意,后来嫁了人,丈夫却又早死了,也没有儿女,家中就只有她一个人,这样寡居的魏妈妈,加上老太太也离不开她,所以基本上就住在靖北侯府不离开了。
“但是今日魏妈妈却离开了府中,因着疑惑,怕生出什么乱子来,奴婢便命人看着点。谁知道,看着的人回来告诉老奴,魏妈妈去了舒丰街。”
“舒丰街?”陆若华疑惑道。
“您是闺阁女儿,没有听说过这舒丰街。这舒丰街是有名的鱼龙混杂,里面什么三教九流都有,据说这里面,只要是肯花钱,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有人愿意干。”
陆若华明白,这不就是黑市吗。
“后来,等魏妈妈离开,咱们的人花银子一打听,才知道魏妈妈要干什么。”说到这尹妈妈眼中也满是怒气。她是看着县主长大的,私心里将县主看作是自己的亲孙女一般,可恨的是老太太这个亲祖母好狠的心啊。
“祖母要找人坏我的名声?”联想到刚才自家阿娘的话,陆若华猜测道。
“确实如此,老太太命魏妈妈在舒丰街中花钱,找人传播谣言,说周家公子精神失常,却没有解除婚约,而是将人从县主换成了表姑娘。这其中的意味,是个人都能听明白,老太太这不是将脏水往县主身上泼吗?”
此时的泰安堂中,靖北侯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冷声问道:“母亲当阿华是您的亲孙女吗?这样往她身上泼脏水?”
“我怎么往她身上泼脏水了?”被长子这样质问,老太太虽然有些心虚,口中却拒不承认。
“您让魏妈妈造谣,说周家的婚事从阿华变成杨宛清,打得什么主意以为我看不出来吗?”靖北侯听到母亲矢口否认的话,眼中寒气更胜,“您这是打着坏了阿华的名声,让外人觉得是阿华嫌弃周博宇精神失常,不愿意履行婚约嫁过去。这样阴险毒辣的心思,您别说您不知道?”
“我没有。”老太太否认道:“我不过是想让阿清能够嫁到周家,让周家认了这婚约。”
“您心里怎么想的,您心里清楚。”靖北侯看着老太太,脸上满是失望,“您想让杨宛清嫁到周家,我不说什么,但是您不能让杨宛清踩着阿华上位。您这消息一放出去,外人说靖北侯府欺负表姑娘,让表姑娘代替女儿履行和一个精神失常的人的婚约,您这样要置阿华与何地?置靖北侯府于何地?”
“您不喜欢阿华,我知道,但是这些年来,阿华对您孝顺,事事恭谦,您怎么就能狠下心坏了阿华的名声呢?”靖北侯说到这,眼中满是失望,“您就没有想过,阿华坏了名声,她要怎么过?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姑娘啊!”
“她是县主,是你的嫡长女,有安家做后盾,还有两宫娘娘的宠爱,就算是她名声再坏,也有的是人争着求取她。”老太太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是对的,也越来越有底气,“可是阿清就不一样了,她父亲官位低,又没有了母亲替她谋划,能依靠的只有我,周家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好人家,你就让阿华让她这一次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