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七七捂着肚子在塌上疼得满头是汗,立刻解了身上的腰牌给灸和,“去请太医。”
苏七七内心慌的一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原主会选这个危险的办法,要是太医来的时候诊断说这个孩子已经不在了呢?
而且,这也太疼了吧!
嘤嘤嘤。
痛经和同等于流产的疼痛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姨母,姨母,我好疼......”
即使气若游丝,仍旧要梨花带雨的说着让人心疼的话。
曾老夫人看她脸色发白的捂着肚子,□□还隐隐渗出血迹来就猜到她是怎么了。
一遍遍的擦着她额头的冷汗,心疼的说着:“好孩子,太医马上来了。”
右手还转动着佛珠,一会儿说着“阿弥陀佛”,一会儿说着“无量天尊”,也不知道究竟是信佛,还是信道。
又等了一会儿,苏七七感到自己眼前阵阵发黑,腹部的疼痛几乎让她感到自己就要早登极乐了。
“臣拜见曾夫人。”
曾老夫人摆摆手,让开位置让他尽快诊断。
太医先给苏七七把脉,然后看着曾老夫人叹了口气。
“曾夫人去屏风后等待片刻。”
曾老夫人又看了一眼苏七七,苏七七模模糊糊的点点头。
平躺之后,太医开始施针,疼痛一点点散去,苏七七感到身上软绵绵的,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之后的腰酸背痛。
半个时辰后,太医收了针,擦了擦额上的汗,轻呼一口气,从屏风后走出去。
“这位小姐只是食了些凉□□物,动了胎气,日后要多加注意,我开几帖药,小姐按时服药即可。”
曾老夫人舒了一口气,“肚子里的孩子......没事?”
太医的表情一言难尽,点点头,“无事。”
“那七七可会落下什么病根?生产可会出什么问题?”
太医抹了一把头上快要滴下来的冷汗,谨慎道:“这......苏姑娘身子自来就不好,日后更是要多加注意。”
后一个问题,他却不说了。
曾老夫人也知道他不说是什么原因,叹了口气,走进去看苏七七,心疼的擦着苏七七头上的冷汗。
对着一旁的花溪说:“下去熬药吧。”
花溪回禀:“表小姐的丫鬟灸和去熬药了。”
曾老夫人愣了一下,点头道:“是个护主的。”
又等了一会儿,连奕城和楚清和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楚清和已经知道了苏七七的事情,脸上全然是茫然的惨白。
第30章
“母亲,表妹如何了?”
连奕城脸上的担心泄出些焦急的意味,对比平时的冷肃,确确实实有让苏七七感受到连奕城在在乎。
但是这个在乎到底是因为本身对苏七七的感情,还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在乎,还尚且有待商榷。
“惊了胎气,日后要静养。”
曾老夫人声音冷淡,没有抬头去看连奕城,依旧拿着手帕给苏七七揩额上的汗。
苏七七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发丝有些黏在额间,唇也因刚刚疼痛时被牙齿咬得出现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姨母同表哥都出去吧,我已经没事了,等收整完后再去寻你们。”
曾老夫人怜惜的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好。”
然后转头对连奕城和楚清和冷淡说道:“走吧,太后寿宴还继续着呢。”
……
太后这边早就有婢女禀报发生了什么事情,听着婢女说完之后,恰好看到曾老夫人走进来。
她敛眉,声音微冷,“素静,宁安她......”
这件事本就是丑闻,尤其是皇帝刚册封苏七七不久,就出了这种事,要真的闹大了,丢了脸面的还是皇家。
太后在那个位子上坐了那么长时间,这些事情见过不少,但是闹到自家身上,不免脸色寒凉了几分。
曾老夫人先跪下请罪,“臣妇有罪。”
也不说是什么罪,跪了半天,太后脸色依旧阴沉,也不说话。
高位坐着皇帝和皇后,皇帝脸色没变,皇后却笑了。
她并没有多想,因为不管将来是谁上位,她都是皇后,地位不会被撼动,只是因为这件事真的太有意思了。
苏七七她也是见过的,那个看起来就是一朵随风飘扬的小白花,说真的,其实她没多少意外,越会做表面功夫的女人其实越狠。
看起来那么无辜单纯的女孩子,实际上心思深沉,暗藏城府,也不算多意外。
楚清和是直肠子,虽是长了一张盛气凌人的脸,性格却很直,和她关系稍微好一点都值得她心甘情愿掏心掏肺。
她心思不坏,同样,苏七七心思虽然深沉,却也不是多恶毒的人,不至于真的就陷害楚清和,所以第一次来宫里,她也就是敲打了一下。
只是肚子里这个孩子是谁的,就很耐人寻味了。
要说是连奕城的,合理,毕竟表哥表妹青梅竹马十几年,多暧昧的,擦枪走火实在太正常了。
但是再一想,万一这孩子是晏隽的呢?
那身份就不一样了啊。
毕竟晏隽的玉佩可是她亲自拿到宫里的!
何况什么将军府花园捡到这套说辞,她可是半点都不相信。
和她一样,皇帝也不相信。
所以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曾老夫人,半晌才开口:“哦?曾夫人何罪之有?”
皱了皱眉又道:“曾夫人先起身吧。”
曾老夫人不说话,也不起身。
皇帝皱眉,曾老夫人怎么说也是连老将军的遗孀,总不能让她这么跪着,吩咐常元春,“去将曾夫人扶起来。”
常元春低头,“是。”
随后走下陛阶,将曾老夫人扶起来,还小声提醒一句,“皇上没发怒。”
曾老夫人这么多年的道行了,怎么会这点脸色都没有。
缓缓站起身,道:“臣妇身子有恙,不能陪太后参加完这场寿宴,臣妇有罪。”
皇帝爽朗的笑了两声,摆了摆手,“母后向来仁爱恩慈,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你?”
继而看向太后,“母后说可是?”
太后慈爱的看着皇帝笑,“自是如此。”
转头看向曾老夫人,“素静,既然身子有恙就先去偏殿休息吧,哀家一会儿去看你。”
曾老夫人应声,“多谢太后娘娘体恤。”
太后看着曾老夫人走出去,又看向连奕城和楚清和。
连奕城也想去看望苏七七,但是曾老夫人已经出去了,他一时也没什么借口,所以行过礼之后就回到自己原本的位子坐下了。
楚清和跟着他,脸色也白,还有些神不思蜀。
殿内人底下有窃窃私语的,但是没人大声说话。
在宫里安排自己人的都是往宫里送女儿的,这些人大部分都谨言慎行,半点不会在这样场合说什么,所以底下虽然议论纷纷,真正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并不多。
宴会进行的也差不多了,皇后提出不然就让在场的各家小姐出来为太后祝贺吧。
说白了就是献艺。
到底都是有些脸面的人家,给太后献艺,可是顶顶荣耀的事情,若能被太后赞扬,自是出嫁不愁。
个个争得眼睛都红了。
不得不承认,这些人苦心孤诣钻研这些,也不是没有成效,苏七七在偏殿都听得见筝声,泠泠清泉,虽是掺杂了私欲,却也比现代很多沽名钓誉的人好多了。
何况都是女子,女子最懂女子。
懂得她开心,懂得她难过,懂得她如何面对着心上人羞涩难安,却不敢开口说一句,懂得女子如何寂寞到独自望月流泪,亦懂得女子内心又是如何从沸反盈天变为阒寂无声。
月牙也不知什么时间,居然就悄悄趴在了太阳对面,微弱的光对比大片大片鎏金般斜日像是孤儿同富家小姐,对比差异到让人突感难过。
偏殿寒凉,又值秋日,并没有开始烧炭火,丝丝凉气从地上直直腰窜进人心里,苏七七刚刚遭受了那么一场磨难,如今抱着软被昏昏欲睡。
听到曾老夫人说话的声音,本来还准备回话的,听了没几句还是因为被折腾的太累而睡了过去。
......
醒来已经是又一个夜晚。
殿里只有几根荒凉的蜡烛亮着,不像是在皇宫,倒像是在哪个无人问津的小院子。
听不见什么声音,四周安静的吓人,苏七七尝试出声,但是没有听到回应。
一个人待在空旷的殿内,孤寂感突然从不知名处爬出来抓住她的手脚在拉扯,面前的烛火也忽明忽暗,找不到着落,思维断断续续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么。
像是被人折磨了一遍,浑身跟散架了一样。
刚刚还在梦里的虚幻感像是被压低了,沉甸甸的压在心上,目光触及的一切都很陌生。
她梦到了自己的父母。
她在这里其实很少想起他们,自小和父母也不是特别亲近,在初中之后就是一直自己住了。
父亲和母亲也并不亲近,两个人都是工作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是在工作。
她虽然咸鱼,但是并没有特殊到让人注意,所以父母对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寄望和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