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斜睨她一眼, 谁敢跟她打群架, 这纵观大清,也就太皇太后能搭起台子跟她打群架, 可是老祖宗不是那样的人,她向来讲究兵不血刃,这般明火执仗, 显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偏偏姜染姝演上瘾了, 她打了个响指,用那种非常嚣张跋扈的姿态道:“走,干他!”
康熙:???
朕是谁朕在哪, 朕听到了什么。
“且正经些。”他显然是接受不了的。
姜染姝哼笑:“小女子不才, 原就不是能困于闺阁之人,阁下又何必吃惊。”
哼,一点都不会配合。
胤礽目瞪口呆, 纵然跟禧贵妃接触的不少了,但仍是对对方了解不够, 像这般皮中带稳,灵动万分的模样,他到底是有些惊诧的,可看皇阿玛毫不吃惊的样子,显然是见多了。
胤祧和明瑞对视一眼,奶声奶气的跟着学:“走,干他!”
他俩一学,顿时让自己的额娘偃旗息鼓,被康熙说话还管用,这种类似于脏话的字眼,还真是很少出现,生怕污了两人的耳朵。
等回到景仁宫之后,姜染姝就长在了软榻上不肯动了,她到底是双身子,这今儿有些累,躺在那舒坦的紧。
“要不,你先搬进坤宁宫。”康熙想了想,这乾清宫和坤宁宫离得最近了,后头也有门直接通着,比景仁宫可方便多了。
他也是琢磨好几天了,原本想着坤宁宫封存起来算了,或者作为庆典的场合,可他总想离她更近一些,这就矛盾来了,按照往常的安排,禧贵妃定然是不愿意搬到乾清宫的,那说来说去的又赌气,还不如说直接一步到位,直接把她挪到最近的地方。
而且太皇太后已经赐下九凤首饰,这是一种默认,只要她不吭声,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姜染姝想想,可有可无道:“全凭您做主。”她现在也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左右已经是众矢之的,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痛快的说话,让康熙惊诧一秒,忍不住笑了:“成,既然这样,便让人翻修,争取在生之前搬进去。”
说着他就上心了,迫不及待想让她搬进去,一时间连歇晌都不顾了,直接起身就要走,还交代道:“朕先去画堪舆图,你且先小憩一会儿。”
原本就有朦胧的想法,他也在心里过了不少次,坤宁宫的一草一木,他这会儿心里头想法不少,想要回去直接办好,早日动工,也省的他日日惦记着。
他先去坤宁宫溜了一圈,这到底有些年头没住人了,略有些荒凉,纵然日日有人打算也不成,没人气养着,到底有些阴森。
“尽快收拾出来。”该刷漆刷漆,该糊纸糊纸,窗户该换玻璃的也都给换了。
这样吩咐一通出来,康熙幻想了一把往后的幸福日子,就忍不住笑了。
而这个举动,在后宫中掀起不小的浪涛,毕竟坤宁宫空闲已久,各宫都在盯着,这突然收拾起来,必然是有人要入住中宫,而这个人必须是自己。
特别是佟贵妃,她谋划了这么久,连屈辱都给忍了,没道理最后功亏一篑。
她狠狠捶桌,恼怒道:“消息可确定?”她嘴里这么问着,心里却明白,必然是真的,要不然奴才也不敢出来跟她说。
入住中宫啊,她等了一年又一年,总觉得马上就可以了,可最后从皇上那里反馈过来的总是失望,若要她彻底的放下这念头,也是不可能的事。
她爱他。
在这夜夜守烛空等中,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到禧贵妃的时候,她心中除了深深的妒,还有无尽的羡。
她轻而易举就能拥有她念念不忘的东西,甚至拥有的比她想要的更多。
明明就在皇上跟前,可她却尝尽咫尺天涯,看尽眉眼冷暖,终究是再也近不得他半步。
没有爱,那没关系呀。
她想要权,她想要一个名分。
可以正大光明,毫不犹豫立在他身后的女人。
不管如何,百年后,她必然是要葬在他身旁,生前不能同寝,死后便要同穴。
“既然如此,她便不能留了。”佟贵妃眼眶红红的笑着开口,难得哭的失态,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又何尝不是因为知道自己从此再无可能。
嬷嬷有些犹豫的上前:“景仁宫现下护的跟什么似得,已经钉不进去了。”也不是现在,自从搬进景仁宫后,一直都跟铁打的水桶一般,鲜少能安排进去人,后来出事了,那就是过个苍蝇也要抓住查一查,更是让人难以下手。
佟贵妃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冷笑道:“景仁宫再严实,还有个姜府呢。”
这姜府里头,可不是铁桶一个,再加上跟瓜尔佳家里的那些别别扭扭,这些之前闹那么大,谁不知道那些纷纷扬扬的事。
只要把姜府给一锅端了,禧贵妃必然元气大伤。
“她大伯是在内务府对吧?便从他下手。”好歹是跟宫里头有关的人,想要找茬相对来说简单一些,而朝臣就不同了,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嬷嬷垂眸应下,悄声下去。
她这头刚吩咐过的事,转头康熙就知道了,自从下定决心之后,各宫都在他的控制中,像这样的事发生过不少,有的被他拦了,有的被他默默的锤了。
“让她忙去。”康熙冷笑。
让她尝尝钱跟沙一样撒出去,却连个响都听不到是什么感觉,他现在耐心是越来越差了,禧贵妃一直都在为后宫着想,可后宫诸人,却只想算计她,将她拉下马,一个个的不知感恩,瞧着就令人生气。
等到晚间康熙去景仁宫的时候,难免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
姜染姝:???
她眯着眼凑过来,冷笑:“怎的,想起来跟谁初相见了?”这肯定不是说她,因为下一句是何事秋风悲画扇。
他俩好好的,显然用不上这样的句子。
康熙摸了摸鼻子,很有求生欲的开口:“想起来南怀仁了。”
姜染姝斜睨他一眼,没有接着逼问,原本就是这么一句感慨,她若是上纲上线,反而有些不好。
“嗯哼。”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她乖巧的躺在半夏腿上,由着轻蘋采耳,她才知道对方还有这一手,只试了一次便爱上了,实在是太舒服。
康熙还在想着佟贵妃的事,她是个好女孩,一直都勤勤恳恳的,只是他心有所属,辜负了她。
想当初刚刚进宫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怯怯弱弱的湿了眼眶,喊表哥的时候,声音弱气的几乎听不见。
可是现在呢,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轻而易举的下令,要了旁人一家的命。
不过是拦了她的路罢了,如何就要这般狠了,站在禧贵妃这个位置上,只要她想,只要露出这么一点意思,就算是佟家,也不一定能在对方的侵蚀下活下来。
可禧贵妃没有动手,有时候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给佟府荣宠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拦着不说,还正正经经的说:“是不是国舅先不提,有这个能力,您就不应该犹豫。”
这才是一国之母的风范,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就多加阻拦。
政见不合也是很正常的事,若是对方犯事,趁机痛打落水狗,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报复去,可若是都好好的,直接给政敌安排点什么事,他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这样的心胸,如何撑得下天下万民,这天下,又如何敢让这样心胸的人染指。
这么想着,康熙叹了口气,这世上,总是为自己想的人比较多,终究只有一个禧贵妃啊。
都以为他最爱她的容色,却不知道,他最爱的是她的灵魄。
姝姝,是与旁人都不同的。
“乖,来亲一口。”康熙笑吟吟的凑过来,慢悠悠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这才犹豫着开口道:“朕想把你大伯给调动一下,你看如何。”
对于这样的事,康熙定然是有自己考虑的,姜染姝懒洋洋的斜睨他一眼,又补了补唇脂,这才笑着道:“都听您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满是信任,将康熙一肚子的解释给憋了回去。
其实内务府有人,对于后妃来说,是一件非常便利的事,很少有人能拒绝,这般干脆的放弃,又让他高看几分。
姜染姝索性跨坐在他腿上,双臂搭在他肩上,笑吟吟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呐,您既然敢跟我开这个口,这调动自然是高升而不是下调,哪里有什么理由拒绝。”
她这样一说,康熙反而笑了,托住她抱得又紧了些,眉眼带笑的在她脸上轻啄,不知道怎么的,瞧着她就想笑,不自觉的就勾起唇角,柔和了神色。
“是是是,朕的姝姝最坏了。”
小心翼翼的搂着她,康熙垂眸低笑,他的姝姝最坏了,最是知道怎么才能引得他心潮浮动,抓耳挠腮只为亲近芳泽一番。
看着她粉樱般的唇瓣,康熙眸色深了深,声音又哑了几分。
“坏姝姝,朕的坏姝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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