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怀妹妹又不许他告诉老师。他也真是操碎了心。
看到汤淼背着小书包走出教室门外，他便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 为了不让她发现，还特地保持了一段距离。
见她绕了好几个转角，突然半蹲下身子。
孟明轩也有样学样，蹲了下来，手里从地上薅了几根杂草，遮挡在小胖脸前。
没一会儿，她又动了。孟明轩也跟着动。
然后他直接看到汤淼上了一辆黑色的车，那绝不是汤家的车。
难道汤淼被人威胁，遭绑架了？
孟明轩紧张地四处张望。
随后，他看到裴燃从校门出来了，也上了车。
孟明轩：？？？
“孟明轩，你干嘛呢？”余诗怀双臂环抱在胸前，挑起一边眉毛，额角还有淡淡的粉红色伤痕。
她看到孟明轩一个小胖墩背个书包蹲在地上，手里还握了把……草？
鬼头鬼脑，偷偷摸摸。
孟明轩一见余诗怀，就把刚刚的事抛在脑后了。
他立马把手上的草扔掉了，拍干净手，满脸惊喜，“诗怀妹妹！你没事吧？他们还有没有针对你？”
余诗怀皱了下眉。
想起汤淼那一吼，现在班上的同学看她的眼神就如同看邪教似的，充满敬畏。
明明又不是她把汤淼怎么了。
放学收拾书包的时候，她还在自己的作业本里翻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保佑我考试一百分”。
现在孟明轩又提起这事，余诗怀强压翻白眼的冲动，“我没事！我回家了。”
“欸，诗怀妹妹，等等我呀！”
另一边，汤淼坐在车里，两只腿悠闲地翘了翘。
等到裴燃上车的时候，她露出小酒窝，“嗨，裴燃”。
裴燃板着一张脸，径直落座，也不说话。
汤淼也无所谓，手里捧着漫画书，继续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嘿嘿。”
“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
裴燃猛地抬起眼皮，冷道，“你很得意？”
汤淼以为他是在说自己这次考试的事情。她认真道，“没有啊，我不是年级第一”。
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你考得比我好”。
意识到自己和对方在不同频道，裴燃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了出来。
他半垂着眼皮，用一种仿佛极为轻松的语调，“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
他其实并不指望她回答，因为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最坏的答案。但他的手指还是紧紧抠住书页，在上面留下一道指甲痕。
汤淼觉得他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挤起一边眉毛，“不是啊”。
他的手骤然一松，可心里还是闷闷的，好像有密密麻麻的针刺着，令他焦躁、烦闷。怒火也仿佛很容易就从内心深处紧锁的笼子里跑出来。
他抬起头，看向汤淼，带着几分嘲讽道，“你很厉害呀，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吼得挺大声的啊？”
汤淼咳了一声，小脸凑近，得意道，“那不都是为了造气势嘛？造气势，你懂吗？我得让他们知道，我很强！”
说着，就攥起了小拳头。
裴燃视线落到上面，想起了她一身怪力。
他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为了毫不相干的人，就不怕暴露自己的秘密吗？
心里的戾气更甚，他冰冷冷道，“你离我远点”。
说着自己往更远的地方坐去，领口被他翻起，盖住了他一半的脸。
留下满脸黑人问号的汤淼。
她最后看了看自己小拳头。
啊，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连裴燃都害怕她的小拳拳呢！
*
期末考试很快到来，一学期结束了。整个金陵市又将迎来新年。
除夕夜前，裴柏华又带着裴燃回了京城。这次离开，他们并没有给别墅区任何人提前说。
还是于如兰和汤淼上门送新年礼物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已经走了。
汤淼心里隐隐不安，怕裴柏华他们遭遇泼冷水，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时候才能快点长大呢？
忧愁。
于如兰也察觉到女儿低落的情绪，她咳嗽好几声，蹲下摸了摸她的脑袋，“今年爸爸不回来过年，淼淼很伤心吗？”
汤淼仰起头，炯炯地看着她，“妈妈，我不伤心”。
也许是因为跟汤康成相处得时间太短，汤淼对他的感情没有那么深，所以并不怎么感伤。
看见妈妈瘦削的身影，她担忧地踮起脚，摸了摸妈妈的脸颊，“妈妈，你别工作了吧”。
于如兰脸微微一僵，眉目仿佛压抑着什么情绪。她望向窗外一片雪地，眼神空荡荡的，声音幽幽地。
“你也不希望妈妈去工作吗？”
说完又咳嗽了好几下。
汤淼连忙从旁边的小桌上拿了几张抽纸，“妈妈，我给你擦擦”。
说着，自己动起手来，胡乱地擦着。
于如兰攥住她的小手，“妈妈没事”。
“妈妈想再问你一遍，你也觉得妈妈不去工作比较好？”
汤淼歪了歪脑袋，“不是有爸爸在赚钱吗？妈妈你身体不好，就在家休息吧。先不用接我，我可以和裴燃弟弟一起回家，等你好了，再来接我”。
于如兰又忍不住咳嗽一声，手往嘴处掩了掩。
她抬起头，嘴角挂着淡笑，不知为什么让汤淼觉得泛着苦味。
“如果淼淼觉得这样好，那妈妈就辞职吧。”
听到这话，汤淼觉得自己应该高兴，但她看到于如兰寡淡的神情，心里一点开心都升不起来。
她只能紧紧的抱着于如兰，这样才觉得稍微安心一点。
除夕夜，汤家的别墅只有母女二人，偌大的房间显得空荡荡的。
汤淼在电视机里催眠的声音下很快就睡着了。于如兰把她搂在怀里，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她转移目光，先是落到客厅上的座机，再是旁边自己的手机，一整天两者都没有响动过。
现在是凌晨三点，冬夜的屋外一片黑暗。
别墅的暖气开得很足，于如兰却觉得呼吸都是冰凉的。她轻轻搓揉了一下冰冷的手。
后背开始隐隐作痛，额头开始冒冷汗。
她紧蹙着眉头，咬紧下唇，把汤淼轻放在沙发上，给她盖好了毛毯。
随后便快步往卧室里跑去。
汤淼双眼朦胧地露出一条极细的缝，睫毛微颤。
她好像看到妈妈的脸变得很苍白，比裴燃还要白。
这究竟是梦还是真的呢？
下一秒，她又陷入了昏睡。
*
大年初六，裴婷邀请汤淼来家里做客。
本来于如兰也要跟着来，但是她又发热了，整个人吃了退热药，昏昏沉沉的，还躺在铺里。
裴婷跟她保证道，“你就呆在家休息吧，我保证把淼淼好好地送回来”。
于如兰躺在床上，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她感激道，“谢谢婷姐”。
裴婷挥了挥手，牵着汤淼就往家里走。
她看了一眼汤淼，“担心你妈妈啊？”
汤淼脸颊鼓着小包，忧心忡忡，“裴阿姨，你知道我妈妈生的什么病吗？”
说完之后，她又补充道，“您直说，不管怎样，我都承受得住。”
汤淼仰头看着她，泪水还在眼里咕噜噜地打转，水汪汪的。
裴婷：“……”
小孩儿太会脑补也不行啊。
裴婷连忙半蹲着给她擦了擦眼泪，“欸，大过年的，可别哭，不吉利啊！我听你妈妈说她是肺疾，从小就有的。好好养着就行，不是太严重。”
汤淼小嘴终于忍不住瘪了下去，她吸了吸鼻子，“真的吗？我妈妈她可以长命百岁吗？”
裴婷扶住汤淼的小肩膀，“肯定会啊！只要你懂事，少让妈妈操心，自己呢健健康康长大，你妈妈肯定就会长命百岁。”
汤淼终于咧开嘴笑起来，还发出嘿嘿地声音。
裴婷忍不住扑哧一笑，“傻孩子”。
两人最后一起进了余宅。
汤淼一进来，就发现了屋里有好多不认识的小孩，她也不惧他们的目光，任凭他们打量。
“去找诗怀玩儿吧！”
裴婷跟她告别后去了大人那边，于是汤淼自己就开始满屋子溜达。
玩具室里。
一个穿着浅色毛衣的小男孩儿站在余诗怀面前，神情有些嚣张。
旁边几个小男生见状，也跟了过来。
几个人将余诗怀团团围住。
余诗怀依然高昂着下巴，不愿低头。
“许飞，不准你说裴燃哥哥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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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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