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回过头,却见孟回冷着脸站在那里,顿时暴怒:“好啊,你个祸人精,害苦了一家老小不说,还敢殴打长辈,目无尊长,你个不孝的赔钱货,看老娘不打死……”
王氏叫嚣着,手里攥着自己的门牙,直直的朝孟回冲了过去。
“惠儿!!"
本该躺在床上的朱红梅不知什么时候竟是爬了出来。这会儿见女儿要被打,不由凄声叫着。那声音满含悲愤绝望,便是围观的村人听了,都觉得有些难受,觉得王氏过分了。
当年,孟家遭了大火,死得死伤的伤,她偷偷的卷了剩下的银子,什么东西都没给大房,把他们单独分了出去,说是分其实跟赶也没什么区别,孟元平当时伤了腿,王氏生的那几个几个跟她是一条心,孟元平说的话便也就没人听,他放心不下孙子孙女,也不愿意跟王氏他们一起,就跟了大房。
也是因为他的态度,王氏更是恨上了大房一脉,分家后她再无所顾忌,本性完全暴露出来,三天两头的来找茬,搜刮东西。孟元平吵架吵不过她,想打又追不上她。朱红梅病弱,孟惠儿痴痴傻傻不懂事,孟安和在镇上鞭长莫及。这一家子老的老,弱的弱,疯傻的疯傻,压根就不是王氏的对手。一来二去的王氏更是嚣张,对他们不是打就是骂,一有不开心就拿朱红梅母女俩撒气,便是疯傻的孟惠儿见了她也是怕得紧。
高高举着的巴掌眼看着就要打下去,孟回弯着嘴角一脸嘲弄的看着王氏,那巴掌自然也没打下去,半空就被孟回挡下。
"你个贱丫头,哎呀,松手,松手……"
王氏正想破口大骂,这才刚开口,被孟回攥着的手,却是像被铁钳夹住了一般,疼得她冷汗直流。
“婶子,你家孙女这都疯傻了多少年了,她不懂事,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再说了,惠丫头自打疯傻后光会说你有病,哪里知道什么是孝顺不孝顺的,噗哈哈……”
说着,那人又笑了起来,觉得王婆子也是蠢得很,孟家这丫头是个疯傻的,想要拿孝顺那一套拿捏人家,那不是痴人说梦嘛。
边上围观的几人,也没人出来说孟回不对,毕竟是个傻的,那里分得清楚对错。
孟回笑笑不说话。
孟元平大步上前,将孟回护在身后,也不提她已经好了这事,只是冷冷的盯着王氏,咬牙:“王氏,你不要太过分。”
被指责过分的王氏顿时大怒,指着自己满是血道子的脸:“我过分?你是瞎了还是疯了!没见是这贱丫头踹的我,害的我啊。你走开,看我不打死这贱丫头……”
说着就要扒开他,把孟回揪出来。
孟元平依旧护在孟回身前,一把推开上前的王氏:“你给我滚,要是再闹腾我今日便休了你,让你儿子有个被休的娘,你看他们到时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供养着你。别忘了,你儿子还要科考。”
“你……你疯了,那是你亲儿子。”王氏顿时傻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压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竟然拿休弃这事威胁她。
孟元平冷哼一声,看着她,厌道:“我孟家不需要坏了性子的后人。尤其是同你一般性子的。”
这话一出,直接震惊众人,他们也没想到孟元平会说出这样的话,竟是不承认王氏生的孩子是孟家人,这话可就很严重了。
王氏看着指指点点的村人,看着一脸冷漠的孟元平,不知怎么就怕了、心虚了。突然态度一转,抹起泪来,十分委屈的看着他,控诉道:“虎毒还不食子,你可当真不是人,我为你家当牛做马,生儿育女操持了半辈子。想不到你这么狠毒,还拿休弃来威胁我。好,好,好,你当真是好得很……”
想起他轻易出口的休弃,王氏咬牙,心里委屈的不行,吓唬谁啊,就你敢放狠话,当老娘不敢啊,王氏愤愤不平,心下一横,狠话当即出口。
“今日你就是不休,老娘也要跟你这没良心的和离,和离!!!”
孟元平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王氏以为他怕了,又看了眼同样被吓住的众人,顿时得意不已。
和离书砸在她怀里的时候,她脸上的得意都还没落下。
“如你所愿,滚。”孟元平说着将人推了出去,啪的一声把门关上,隔绝了事不关己躲一旁看热闹的村人,他们的视线,还有议论。
王氏捏着和离书,怔愣了许久,最后沉着脸,没理会众人的指指点点,头也不回的走了。
和离是她放的狂言,只她没想到的是孟元平那老东西竟然真的就答应了。夫妻多年,他竟然真的这般狠心,丝毫旧情也不念,就这么与她和离了。王氏暗自咬牙,此刻心情百味杂成,更多的是不甘怨愤。可这么多人看着,就等着看她的笑话,她哪里能如他们的愿,只能强自镇定。
她心里是后悔的,又想起他的狠绝,王氏也恼,一把年纪了还被和离,她脸上也是没光,羞恼的不得了。
心里上下左右仔细盘算一阵,觉得大房一脉已经没什么能让她搜刮的。她现在便是和离了也没什么损失,反正不和离,老东西跟她也不是一条心的。
这么想着,王氏心中才好受一些。
只要儿子跟她一条心,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走绝了一条路,她以后得更小心才是,往后家里一切照旧,但是银子她得撰紧了,绝对不能让几个儿媳踩到她头上。
屋内。
从门缝中见人都走光了,孟元平松了口气,强撑着的肩膀也颓了下来。
“阿爷!”孟回唤了一声,上前扶着她。
孟元平不想让她有负担,笑着摆了摆手:“没事,不是你的错。早该断干净的,以前是阿爷太优柔寡断,才纵得那泼妇无法无天。”
叹息一声,又道:“现如今你好了,以后咱们一家都好好的,阿爷就高兴,你不要想太多,知道吗?”
生怕她又胡思乱想,孟元平再次叮嘱。
“嗯!”孟回乖顺的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孟元平见她没什么异样,总算是放心一些:“走了一路,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说着就要去生火。
孟回把人叫住,又把背篓里的包子拿了出来,递给他:“不用了,我买了包子。您尝尝,我去给娘煎药。”
提着药,到了一旁的灶台,开始生火煎药。
孟元平站在那里,看着她煎药,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
直到闻到苦药味儿,这才醒了过来。
惠丫头是真的好了。
他父亲与他资质都不行,儿子孙子也是如此,孟家嫡支只惠丫头资质难得。父亲去世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惠丫头继续研习医术,继承药王典。惠儿不负所望,便是未习得药王典,她小小年纪却已经是医术了得。
她是孟家最有天赋的子孙辈,但她亦是个纯真至善的性子,不知人心险恶,这才……
想起当年的事,孟元平心口都紧了几分,最后又摇了摇头。
罢了,反正药王孟家也没了,他们现在不过一阶村人,那些典籍没了便没了罢。他也没那么远大的志向,在他看来只要人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孟元平进了屋,他在医术上没什么天分儿,再者元帝当年下令诛杀药王谷的医者,他们这些被放过的都是医术差的,或是年幼无知的。便是如此,元帝也下了禁令,严禁药王孟氏族人行医,若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当年,存活下来的孟氏族人吓破了胆,药王谷也已经被毁,就都散了。
那之后,他父亲带着他们也搬到了这里隐姓埋名,压根不敢行医事。与医药相关的都不敢沾手。所以,惠丫头就算承了药王典,将医术习至臻化,却不能行医救人,依着她的性子,只怕也是郁郁一生。
不过,在怎么那些藏存下来的典籍,还有药王典,都还是孟家的根本,只可惜三年前那场大火,全都烧光了。
还是一场人为的灾祸。
第117章 她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王氏与大房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不过名义上的情分。现在孟元平已经跟她和离,那层关系便也就彻底了断, 她要是再来闹,也休想再拿孝道压迫,磋磨大房一脉。
那日过后, 心有怨恨的王氏回到家后, 越想越气。
虽说眼下和离于她是没有什么妨碍,最多就是说出去不好听罢了。但她还是生气, 气孟元平如今都已经破落成现在这般境地,竟然还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不重要的物件说扔就扔。况且,就算是和离也是她不要那死老头子,他凭什么不要她!王氏越想越气,年纪一大把了, 就是孟元平不跟她一起,她也没想过真的和他分开。死老头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先前就不愿意跟着她和儿子一起住,弄得村里人说了一阵闲话。直到儿子中了秀才后,那些闲话才算是没人敢提起,现在他又为了那一屋子的祸害和她和离, 真真是气死她了。
真是个说不听的老东西,死脑筋。
王氏越想越气,又怕他们自己说闲话,索性先散布了谣言出去, 说孟元平和朱红梅两人不要脸搅合在一起。那话,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石山村大多数人倒是没信,也就听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