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灵说话不经大脑,直接就来了句:“咱家姑娘就是皇城第一美人,也就姑娘才能配的上世子爷那副好相貌了。”
妙月暗暗戳了她一下,妙灵没懂,直到她看到站在阿善身边的顾惜双,惊了一惊赶紧闭上了嘴。
在阿善还没出现之前,皇城所有人都说,忠勇侯府独女貌美倾城,是皇城第一美人。她的名字就如同她本人,‘惜双惜双,只惜世上无双’,以前他们只是拿‘惜双’夸顾惜双貌美无双,任谁也没想到,如今这个‘双’还真的出现了,甚至还压在了她的头上。
顾惜双的美很柔软,就如同初绽的白荷,美则美还带着股空灵清纯气,让人不敢采摘。而阿善不一样,她的气质不像是任何花,但她整个人站在那里时,就是最明媚的娇花,沐浴在阳光下温暖的不仅仅是自己,还照耀了看着她的人。
如今这烈烈红裳一上身,她身上的光直接照在了‘白荷’身上,盛光之下,无人可抵。
不知道顾惜双有没有听到妙灵刚才的话,至少阿善是完全没听到。她的目光落在铜镜中的婚服上还有些有气无力的,顾惜双感官敏锐,当即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
“善善不喜欢这身衣服吗?”
顾惜双上前又为她整理了下衣领,笑了笑似玩笑道:“还是你不喜欢南安王世子,不想嫁给他呀?”
“你去问问谁愿意嫁给他啊。”阿善嘟着嘴小声喃了句。
“什么?”顾惜双手腕一顿,似是没听清阿善说了什么。
阿善反应过来赶紧摇了摇头,摆弄着衣服岔开了话题。
自长公主府后,她对顾惜双和妙月心中都生了防备。不管当日的‘落水迷案’真相是何,在这种大环境下,她既然查不出真相就必须两人一起提防,阿善很明白,这里不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和谐时代,何况顾惜双的母亲是极为厌恶她的静夫人,而她这个好姐姐儿时还曾陷害过她。
女主啊女主,阿善看着铜镜中为她温柔整理衣服的女主,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是谁说书中的女主就一定是好人呢?
文字所表达的片面性,作为无法融入书中世界的读者,是无法看穿所有真相的。
“……”
因为脚腕的崴伤,阿善只能安分的待在侯府中,谁知到了第二晚深夜,又有人敲了她的房门。
准确的说不应该是房门,而是敲了她的窗户。那时阿善都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被嗒嗒的声音吵醒,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吃一堑长一智的她这次没有在出去查看,而是抄起了桌上的茶壶。
嗒嗒、嗒嗒——
阿善抱着茶壶在窗边等了许久,都没见有人闯进来,而且窗边并没有人的影子,敲窗的声音极为微弱,就像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砸到。
“妙、妙月妙灵?”一向胆小的阿善有些慌了。
她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这个时间房中就只有阿善一人。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阿善原本想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只是她想着想着抱着茶壶的手就抖了起来,因为她忽然想到,她还真做过亏心事。
几个月前的锦州城,容羡曾杀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个小贼,还是阿善亲自埋起来的。
砰——
微弱的敲打声忽然变大了,阿善吓了一跳,只看到窗外略过一道黑影,有什么东西站在了她的窗前。
“顾二姑娘能不能开一下窗?”
熟悉的烦躁声自外面低低传来,阿善懵了片刻瞬间打开窗户,只见刚才还站在她窗前的影子忽然又掠了出去,阿善披着衣服匆匆去追,快要被气死了。
“你是不是和你主子一样都有病?!”
眼前又掠到树上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容羡身边的贴身侍卫修白。阿善以前只在网络上看到有仇家半夜砸人家窗户,没想到穿书后竟然让她遇上了。
仰头看着站在树上抛小石子的少年,阿善捡起一块石子砸了上去,结果因为气的太厉害方向没控制好,抛向高空的石子垂直落下,直接砸到了阿善的脑门上。
“把你昨天带着的驱虫兽香囊给我。”修白嗤笑,觉得树下捂着头怒瞪自己的阿善蠢极了。
他半夜上门是逼不得已,只因为自家主子的头疾又发作了,刚才他站在门边,眼看着容羡将一桌子的东西扫在地上,那阴森暴戾的样子连他都不敢上前。想到那天在马车外听到的对话,修白就想着取回那个驱虫草试试。
“我不给!!”人家都欺负到她家门上了,阿善要是还好脾气的给东西,那成什么了。
她还以为是容羡让修白半夜过来的,于是就连带着他一起迁怒了。修白似乎没想到阿善竟然这么硬气,愣了愣解释:“爷现在头疼的睡不着,那天就是抱着你才能休息一会儿。”
阿善并不知道容羡有什么头疼之症,够不着修白,她转身就往房间走,这大半夜被人吵醒,任谁都不会有好脾气。
打了个哈欠,阿善一只脚已经迈入房间了,就在这时耳边刮过一道风,似是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她身后。
“主子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阿善没有回头浑身僵直,听到身后修白冷幽幽的顿字开口:“你不给也可以——”
“反正那天爷是抱着你才睡着的,大不了我把你扔到爷的榻上去,让你们提前入洞.房。”
阿善:“……?!”
第18章 温柔美人(八)
阿善是在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修白是在吓唬她的,不过那个时候修白已经拿走了她的小香囊。
想想也是,修白这么讨厌她,怎么可能主动给她机会靠近容羡,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阿善回房后气的好半天没睡着觉。
第二日清晨,外面又飘起了小雪。
妙灵推开房门时,阿善猛然惊醒,她听到门边的脚步声匆匆裹紧锦被后缩,刚刚走到塌前的妙灵一愣,“姑娘这是怎么了?”
阿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前的碎发都湿透了。
受修白那句话的影响,再次睡着的阿善做了个与之相应的梦,梦中她穿着大红的喜服被容羡按在了桌子上,满房昏红,在如此环境中不显暧.昧硬是扭曲成了恐怖氛围,梦中她被容羡掐着下巴放肆啃咬,窒息感与羞耻感并存,伴随着一声衣服破裂音,阿善激烈挣扎着,好在及时醒了过来。
这梦……实在是太诡异了。
听到妙灵的声音,阿善才缓慢回过神来,“没事。”
她现在脸红的厉害,人也燥的不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丢人兮兮的梦,梦中的男主竟然还是一向清心寡欲的容羡。虽说不愿意面对,但这梦倒是提醒了阿善,成婚当天他们就要面对修白所谓的‘洞房’,而且之后二人还要同塌而眠日日见面。
一想到这些,阿善心情就有些复杂。
锦州城的那些日子里,阿善不是没有和容羡同屋而眠过,在雨夜埋尸那晚,她就战战兢兢抱着自己的小被子站在了他的房门口,容羡脱下外衫站在塌前看她,似笑非笑着道:“我可刚杀了人。”
不怪阿善缠着他,只因阿善埋人的时候是埋到了院中一棵树下,而那棵树正对着阿善的房间,经过种种的恐慌害怕后,她实在不敢一个人睡,就算容羡刚刚掐死了一个人,但至少他是活的。
其实当人直面心里无法承受的恐慌时,惊惧起来的瞬间换来更多的却是遗忘。
最初的惊恐过去后,阿善渐渐就模糊了容羡掐人的记忆,她的脑海开始被自己刚才亲手埋尸的场景充斥,抱着小被子一步步往容羡房间中挪着,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咱们这样会不会被人发现呀?”
她抽了抽鼻子,声音还有些哭腔:“你干嘛要杀人。”
容羡是聪明的,就算那时他是失忆状态,也知道如何让局势更有利的偏向自己。于是他顿了顿,放缓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他必须死,不然我们都活不了。”
从小贼进入阿善院子的那一刻,他就注定无法活着出去。
没有人知道阿善院中藏了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的身份还极为危险,一旦小贼有幸逃出并且对外宣扬,那么阿善的小院子很可能会招来各方暗杀,容羡不可能将自己的考虑全都告诉阿善,他只挑了几点阿善能接受的说,后来阿善沉默了,她紧抓着被子,好半天才下定决心:“你可以离开这里吗?”
她救人只是好心,留下他只是因为自己孤单,但她并不想自己身边有着这么恐怖一人。
容羡似乎早就知道阿善会这么说,他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可以,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是谁,而且我伤势未好离开后很可能马上被抓,而你,大概会被当成我的同伙一起处决。”
偏头看向院外的那棵大树,他缓声补充道:“就算我未死,你侥幸逃脱,别忘了你院内还藏了一具尸体,一旦被人查出,这罪名落在你头上你一样跑不了。”
阿善当时极为崩溃:“你到底是谁呀?”
其实问了也是白问,总之阿善当时和容羡成了一根线上的蚂蚱。考虑到这人还需要自己为他治伤,暂时不会杀她,于是她安心宿在了容羡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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