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既然钱少事轻,蚀骨阁的月奉也少的可怜。不想其他阁,一个案子的分成顶上他们忙活一个月。
顾玲玲他们想走到也不全是因为屋主想花少的钱干多的事,而是他们真的处理不了。
这事要是按照等级划分,正好是浑世阁和蚀骨阁分界的,要不是因为最近异事频发,掌门洛云真闭关不出,所有的阁几乎都被派了出去,这事还轮不到蚀骨阁。
蚀骨阁阁主觉得不过就是普通的鬼魂作祟,哪里会想到屋主并没有说实话。
“大师别走,是我贪图便宜,我给你们钱。”
屋主说着从怀里掏出银票,抱着桌子腿,都扔在了地上:“求求大师一定要保我们一家平安啊。”
看着同伴从地上捡起银票,数了数,又对着顾玲玲点点头,顾玲玲也从屋主的话里听出了不对劲:“刚才听你一直说发妻发妻,如今又要保你们一家平安。这可和当初我们接到案子看到的卷宗上写的不一样啊。若是此时你还不说出实情,恐怕我们爱莫能助。”
外出除秽阁里都会给参加的人员看一看卷宗,也就是了解一下案件的详情,因为哪怕一个细小的细节都会决定处理的方式和结果。
比如闹事的鬼魂是被冤枉而死,那么他的怨念就在于冤枉,只要洗刷了他的冤屈,一般就会自动消散。
而这一次的事情,顾玲玲在卷宗看到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故事。
屋主的发妻一个月前暴病身亡,屋主伤心之余,把发妻风光大葬,一直到头七,还平安无事,但是让屋主没有想到的是,头七的那天晚上,在牌位前烧纸的时候,突然一阵阴风袭来,火盆里的火立刻就熄灭。
屋主不疑有他,还以为不过是巧合,可是不管再点燃几次,依旧会被阴风吹灭。
此时的屋主虽然有些害怕,但是也并未有往其他方面联想,直到半夜在房间内看到发妻的亡魂,屋主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这才找到忘忧阁,顾玲玲从未谈过恋爱,对于婚姻也有着美好的向往。刚看这卷宗之时,还有些唏嘘,感叹世事无常,相爱之人却不能白首,留下一人独自伤心,不过以为发妻亡魂出现,是对于屋主的不舍和留恋,回来也是为了因为死的太匆忙,有事情并未放下。
所以几人设下阵法,引出发妻,只要起坛做法,问问她可有什么遗憾之事,尽可能的满足她。
但是现在看来,当初让顾玲玲唏嘘的什么“伤心欲绝”、“风光大葬”,里面暗含的隐情,可能更让人愤怒恶心。
屋主见瞒不住了,便说出了和顾玲玲看到的截然不同的故事。
屋主常年经商,颇有些家产,也正是因为此,他便不再满足家中只有一个半老徐娘的发妻,于是便在外面买了一个美貌的小妾,发妻不满,但又无可奈何。谁知道那小妾不满委身为妾,便教唆屋主,想要休妻扶正。可是屋主碍于面子,觉得自己把发妻休掉,会被别人说自己始乱终弃。
可是架不住小妾的软磨硬泡,正巧小妾怀了身孕,屋主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竟然把发妻的补药换成了□□。当晚,发妻就毒发身亡。而发妻一直身体不好,加上屋主在外人面前做足了戏份,所以也就并未有人怀疑。
头七这天,本来烧纸好好的,可是那小妾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非要给发妻烧纸,也是奇怪,明明软软的草纸却把小妾的手划出了一道口子,口子不深,但是鲜血却滴在了火盆中,火苗瞬间冲天,吓坏了小妾和屋主,因为在那火苗之中,小妾和屋主看到了发妻中毒身亡那张狰狞于不甘的脸。
从那天起,已经化为厉鬼的发妻便日日作祟,家中的猫狗鸡鸭全都被厉鬼所杀,小妾因为怀有身孕,厉鬼不能近身。而屋主则夜夜难以安寝,要不是因为家中有一把镇宅宝剑,恐怕也会和家中动物一般暴死。
休妻、起杀意、□□、小妾的指尖血……
看来发妻的目的只要两个人死啊。
蚀骨阁的几人互相递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中看了一丝后悔和为难,而屋主也看出几人神情不对,哀求道:“大师啊,我这钱也给了,你们不能丢下我啊。你们问问她到底想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我中年得子,还不想死啊……”
顾玲玲为了养活男童还有积攒生活费,也恶补过一些专业知识,加上顾玲玲是从现代而来,不似蚀骨阁那些门人,因为在门中低人一等,带着一些自卑之情,所以在抛头露面这件事上,顾玲玲便是主力。
男童一直趴在顾玲玲的肩头,那双葡萄般的大眼一直盯着门外挠门想要进来的厉鬼,顾玲玲以为男童害怕,不时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第 3 章
“这要是饿鬼,死后所纠缠的必是生前吃不到的最后一口饭。若是冻死鬼,便是一件保暖的棉衣。若是发妻只是不舍你,只要让她现身和你相见,便可解决。但是现在,她是被你和小妾联手毒死,又掩盖了她死亡的真相,只是可惜,小妾那一滴指尖血让发妻的亡魂看到了自己的死因,其实不用我说,我相信这位老板也应该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了吧。”
冤有头债有主,屋主比谁都清楚,只是他有些不甘,才找来忘忧阁,企图让发妻变幻的厉鬼魂飞魄散。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已经死了,难道还要和活人过不去吗!我对她难道不好吗,这些年来也是以礼相待,如今她死了,好处大于害处,难道还要来破坏吗!”
这人要是坏透了,就连歪理也能当成正理。
屋主恐惧到了极限,生出一股强烈的怒意来,他即便是杀她一次,就还能再杀第二次。
从剑阁上拿出镇宅的宝剑,扔掉剑鞘,锋利的剑刃在阴风阵阵的屋内发出刺眼的剑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玲玲觉得屋内那种阴冷之气瞬间缓和了不少。
而男童在剑出鞘的那一刹那,一直掐着的小小的手指也松开了,看着那把宝剑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屋主举着宝剑,赤目圆瞪,咚咚几步走到门前,哗啦一声离开已经被厉鬼拍的快要散架的木门,而门上贴着的符咒也一同扯了下来。
飘到了地上,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屋主一脚踩在了那几张符咒上。虽然蚀骨阁所用装备用度都是最简陋和低微的,但是对于防护来说,还是有些作用,厉鬼本来忌惮符咒,即便是门被打开也不敢进来,现在符咒被屋主踩上,上面朱砂的咒文被尘土脏污,没了符咒的阻挡,厉鬼张着尖尖的长指甲,就扑了过来。
厉鬼似乎有些惧怕屋主的宝剑,被剑光照了几下,就怪叫一声冲着顾玲玲几人而来。
虽然他们手中的桃木剑只是最低等的法器,但是作为新死的厉鬼还是有些忌惮,厉鬼又一声怪叫,虽然听着一样可怖,但是语调已经带上了气急败坏的愤怒。
顾玲玲抱着男童,桃木剑已经被她放在了做法事的香案上,厉鬼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了落单站在一旁正琢磨怎么不被厉鬼发现,跑到同伴身边的顾玲玲。
红衣厉鬼仰天似乎是大笑一声,只是那声音就像是用指甲在玻璃上挠来挠去,听得人的脑子都有些发抽。
顾玲玲见状慢慢的向后退去,虽然额间已经冒出冷汗,但是手上安抚男童的动作还是一样的轻柔。
男童乖顺的歪头趴在肩头,听着顾玲玲那已经紧张到传达到耳边的疯狂的心跳,敛下的眼眸慢慢抬起,盯着旁边的香案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双放在身侧的小手也缓慢的搂上了顾玲玲的脖子。
顾玲玲一愣,这小子平时拽的够呛,吃饭还得自己喂,和他说十句话能给自己一个眼神就不错,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主动抱住自己,看来孩子是真的怕了,怎么说他都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想到这,顾玲玲心头一软,一边谨慎的后退,一边靠在男童的耳边说道:“别怕,有我在,不会伤了你。闭眼。”
男童眸光一紧,顾玲玲温热的气息就喷在他的耳边,小手紧紧的扯着顾玲玲的衣衫。
话一说完,顾玲玲就猛然转过身子,转而让自己的后背对着厉鬼,省的一会厉鬼伤到了男童。
男童并未依言闭眼,对于眼前的红衣厉鬼,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角色。那张无辜可爱的脸上扯出一个冷笑,小小的手指不过掐了一个手决,还未使出,身子突然一震,指尖那淡淡的光芒瞬间消失。
顾玲玲当然不会傻到站着把自己的后背留给红衣厉鬼。原主虽然资质平庸,但是好歹也是混过无垢阁的人,身手也比常人敏捷,顾玲玲靠着肌肉记忆,迅速的调动身子,飞扑到了香案旁边,一把抓起了桌上的桃木剑。
男童有些微微的诧异,旋即又回归平静,小手索性就又继续搂着顾玲玲的脖子,小脑袋也靠在了顾玲玲的脖颈处,邪睨着眼前的一切。
其实这个过程中蚀骨阁同伴也没坐视不管,举着桃木剑试图靠近顾玲玲。
那红衣厉鬼见顾玲玲拿到桃木剑,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反而是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为顾玲玲担心的时候,又转身袭向了身后,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