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丫鬟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嗯,你先下去吧。”
“是。”
等丫鬟出去之后,朱妤舒才认真的想这件事情,不过是一个侍妾而已,府里侍妾之中并没有特别得宠的,也没有人怀上孩子。一个无关紧要的侍妾谁也没那么心情专门去对付,而那个时候太子也刚好在那边,说不定这件事情还刚好就和太子有关系。
她有一种直觉,是发生了一些她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了。
而那个侍妾被抬出去之后,太子就一直躲在书房内,衣服上还沾染了血迹,面容阴沉的坐在那里,宜欢推门进来的时候,感觉一阵凉风从耳边吹过,然后才看见坐在那边的太子,仗着太子对她的宠爱,关上门直接走到太子的身边去,把手搭在太子的肩上。
“殿下怎么不高兴了?”
“……”
“殿下?”
“出去。”
太子突然出声,语气森寒,宜欢从来没有听见太子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往常太子就算是很生气,回来面对她的时候都是温和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同,让她连太子妃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但是现在太子却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宜欢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犹豫了一下就退出去了。
刚刚出去就听见屋内传来剧烈的声响,宜欢眉心一跳,转身进去,却看见刚刚还坐在那里的太子把书桌都掀翻了,所有的东西都在地上,还有一些公文,她蹲下去捡,被太子吼住。
“不许去捡!”
宜欢动作一顿,拿着公文站起来:“殿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够好好解决的,暴怒伤身,何况这些公文都是各地送上来的,要是毁坏了总归是不好的。”
太子没说话,脸色依旧很阴沉。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好好解决,但是偏偏他的这件事情根本就解决不了,甚至还不敢张扬出去。
甚至他都不敢找太医来瞧瞧。
要是让父皇,满朝忠臣以及天下百姓当朝太子竟然不能人道,至今也没有什么子嗣,那他的脸还往哪儿放?连子嗣都不能有的太子,如同一个太监,又拿什么去争那个位置,争过来了又能做什么?
“那些公文,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怎么会没有用处呢?”宜欢看着太子:“殿下,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多年,殿下难道还信不过宜欢吗?究竟是什么事情连宜欢也不能说?”
“你不要问了,如果你知道了,你就要死。”太子道。
宜欢听着这句话,更加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但还是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段时日殿下身边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啊?
是什么事情,是她知道就要死的?这么多年,就连朝堂上的事情她也清楚的很,殿下也没说过这样的重话。
……
傅瑶经历过上次被宋绵撞破的事情之后,再来傅燕这里都是小心翼翼的,好不容易摸进了傅燕的房间里面,看见自家兄长在窗边的塌上靠着闭目养神,没有带着那个假面具,面色苍白一眼就能看出来,上次肯定是伤的很重,都这么久了都还没有缓过来。
但是她也让人去南镜那边查探了,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不知道是兄长故意掩藏了还是她的实力不够,总之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刚刚在旁边坐下,傅燕就睁开眼睛看向她。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傅瑶道。
傅燕眼中并没有刚刚睡醒的朦胧,神色冷静:“你来这里做什么?上次已经被撞见一次了,这一次没有又让人撞见吧?”
“哪里每次都那么巧啊,不过那个小怂包后来就真的没有为难你,怀疑你什么的?”傅瑶很好奇。
如果没有的话,那小怂包也太好哄了。
傅燕:“她觉得你要害我,正在担心我的安全。”
傅瑶:“……”
沉默了片刻,她决定还是不要套路你这个话题了,小怂包虽然怂,但是这个时候还是挺让人放心的,神经大条的根本没没有想过她和傅燕根本就是一路人,就是不知道往后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你来找我,什么事?”
“我听说太子刚刚娶了个侧妃,那方面就不行了,还听说那个时候你刚好就在朱家外面不远处的箱子里出现过顺手救了某个小怂包,所以想来问问你,这件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系啊?”
傅瑶虽然是这么问,但是脸上的神色已经表明,她已经确定这件事情就是傅燕做的,根本就没有半点疑惑,傅燕也丝毫都没有掩藏:“是。”
“你这招儿可真够狠的。”傅瑶笑着道。
傅燕神色淡淡,但眼中一片寒凉,有丝丝血色从眼底开始缠绕,太子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足够死了,只不过如今还不是时候,不过倒是也快了。
如今这个只算是一个小小的惩戒。
压下眼底蔓延的血丝,傅燕看向旁边的人:“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傅瑶沉默了一下,叹气道:“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年后你要参加春闱,到时候就要进去朝堂,还要和那个小怂包成婚,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的伤好的怎么样了?到了那个时候事情一多能不能够撑得住。”
“伤已经好了。”
“你骗谁呢?脸色白的跟鬼一样,要不要我拿镜子给你看看?”
“……不用。”
傅燕并不觉得自己身上的伤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除了时不时的痛一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而那点痛楚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当时李义被他及时丢开了,身上的上还算是好,很快就能够活蹦乱跳了,他的伤口却是伤在内里,要重一些,调养起来也较为缓慢,但总归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
傅瑶知道他就算是不舒服也不会自己主动说出来的,只好不再问这件事情了,说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之后就离开了,大多数的事情傅燕都是交给她自己处理,傅瑶过来也只是征询一下他的意见而已。
从快要过年一直到次年,宋绵一直都在家里面一步都没有踏出去过,后面朱妤舒也没有来这边找麻烦了应该是太子府里面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她费心吧。
等春闱过了,放榜时傅子归的名字刚刚好就排在第一个,然后和其余人一起参加殿试,最后由皇帝钦点前三甲。
那个场面宋绵没有办法亲眼看到,就只能够在家里等着消息。
殿试之后还有一场琼林宴。
和傅燕一起的是榜眼和探花,探花郎长相俊俏,傅燕现在用的傅子归的这张清润的脸确实是比不上,而榜眼则是一个蓄着胡子的,年纪大概四十上下,这会儿正笑盈盈的和傅燕说话。
“原本成绩出来的时候我还有一点不服气,觉得你太年轻了,但殿试那会儿你的见解却是令我大为受益,果然学问这东西并非是年纪越长便明白的更多,往后我大概还有好多是要从你这里学的呢。”
傅燕脸上挂着温和谦逊的笑意,身边的探花郎却是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也不说什么其余的话,榜眼往那边看了一眼,他明白这个探花心里是在想什么,不过年轻人啊还是沉不住气,况且太骄傲了未必是好事,特别是别人确实是很优秀的情况下。
这个傅子归,他看着就很好。
后面还有其余的同科进士,也是三五成群的在低声细语,当然也有那孤身一人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的。
到了地方之后各自找自己的坐下,不过一会儿就见皇帝带着太子还有几位皇子过来了。
傅燕往那边看了一眼,皇帝后面第一个就是太子,然后是一向安静的三皇子,最后才是四皇子,至于二皇子,听说是年前就已经去了西北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傅燕当然知道二皇子选择去西北是为了什么,傅瑶也知道,只不过都没有提起来而已,看看二皇子最后究竟能做成什么样子。
太子眼神阴郁的跟在皇帝身边,感觉到有人在往这边看,回看过去就发现是新科状元郎,先前早就调查过,这个傅子归就是和宋绵定下亲事的那个人,先前就想要他直接折在下面,却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走到了父皇面前,连他都没有法子,这个人背后也不是个简单的,可他什么也查不出来。
众人起身行礼,皇帝让他们都坐下之后,太子才站在皇帝身边开口道:“父皇,听说新科状元郎满腹经纶,今日这琼林宴都是刚刚考上的进士,不如也让他们看看这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学问究竟如何?”
皇帝看向太子:“你想要怎么做?”
太子笑了笑,俯下身在皇帝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皇帝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太子说的话,而是因为太子说话的语气,那一瞬间忽然就觉得有点像跟在身边几十年的太监一个语气。
怪怪的。
一瞬间的失神过后,皇帝才发现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立刻收回思绪,不去深想那么莫名其妙的感觉,挥挥手算是同意了太子的提议,让太子自己去说。
太子没有发现皇帝的想法,只要想到这样能够为难傅子归,就觉得高兴了不少。
到底还是琼林宴,太子也不能做的太过明目张胆,只是让众人一展所长罢了,或是写诗,或是作画题字都可以,有宫人送来了笔墨纸砚,傅燕早就感觉到到太子说这些的时候目光曾在的在他的身上停留,必然是想要算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