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听见这三个字,冷冷一眼瞪过来:“她居然把主子扔在水桶里,不怀好意。”
啊?闲北有点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是挺正常的吗?人家一个黄花闺女,主子那样,她不然要拿自己……那啥吗?”
薛冰仍旧忿忿:“她完全可以送主子回府,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话是这么说,可……
“你怎么知道不是主子要跟着她回去?”也不是没可能。
薛冰又是一记眼刀飞过来。
闲北做了个闭嘴的手势,房间里又安静下来。闲北一跃到窗户边,双手环抱胸前,看着窗外的太阳。院里的红梅今年开得并不好,好些没开,开了的已经落了,显得有些寂寥。
“上回主子让查的事,已经有着落了。太子。”薛冰不知何时喂完了药,也到了窗边。
闲北微微垂眸,沉默片刻,听薛冰继续说:“我……我觉得不告诉主子比较好。”
闲北微微笑起来,伸出手指,让阳光漏过指缝,“薛冰,你以为不告诉主子,他就不知道吗?”
薛冰头略略低着,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
鞠躬
我可以被夸吗今天?
☆、三十二
陈斟到底没来找她算账,薛冰也没来。梁怀玉忧心忡忡了几天, 见无事发生, 也渐渐忘了这事,忙着去购置田产和地产了。
手里的流动资金变成不动产,才比较放心。
梁怀玉满意地看了看地契, 认真地收好, 压进箱子里。
下过最后一场雪后, 天气渐渐回暖, 醉月坊的生意没太大变化,云瑶又学了些新歌新曲,有新客来,也有旧客来。
一曲悠扬琴声终,就到了二月。二月二,龙抬头,是郊游踏青的好日子。
梁怀玉自从拜了林定北为师之后,和她关系日益亲近。二月二这天, 林定北就邀请了她和云瑶一块出去踏青。
很多人都出来了, 放风筝的放风筝,坐着吹风的, 嬉笑打闹的……
梁怀玉扯了扯手里的风筝线,“飞呀飞呀。”
林定北在她旁边,两个人的风筝难舍难分,不分高下。
云瑶勉强拿了个风筝,勉强地拉了拉风筝线, 表情不大高兴的样子。
梁怀玉偏头和云瑶说:“阿瑶,你多笑笑嘛,不要成天做个冰美人。今天的太阳这么暖,还不能融化你吗?”
云瑶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没有说话,突然她手里的风筝飞了出去,云瑶抬头看着风筝飞走,叹了口气。
梁怀玉连忙说:“哎,我们一起去找找吧。”云瑶自从过了个年,心情一直郁郁寡欢,梁怀玉怕她又不开心。
梁怀玉把手里的风筝塞给林定北,“师父,你帮我拿一下,我们去去就回。”
说完就拉着云瑶的手,朝着风筝坠落的方向跑过去。
那风筝竟是与别人的风筝缠绕在了一起,那人还是梁怀玉不大想看见的。
梁怀玉啧了声,拉着云瑶走过去,“麻烦你把我们的风筝还给我们可以吗?”
梁知雪一转头,看见面前两个冤家,眼神满是不屑,提高了音量道:“你的破风筝缠上了我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的风筝很贵的,你赔我一个。”
梁怀玉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如果不是因为这里人多,她非得一掌拍晕这个女人。
梁怀玉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摔在她脸上,“赔你,拿去买十个吧。这风筝本姑娘送给你了。”
梁怀玉说完,又拉着云瑶气鼓鼓地走了。
梁怀玉惆怅地道歉:“阿瑶对不起,我们再买一个吧。”
云瑶笑了笑,摇头,“不用了,你们放吧,我去坐会儿。”
林定北见她兴致冲冲地去,怒气冲冲地回来,忙问怎么了。
前因后果牵扯太长,梁怀玉只说碰见了不太想碰见的人。
这么一来,她也没心情放风筝了,“我有点累了,我陪阿瑶坐会儿,师父你先放着吧。”
“哦。”林定北属于神经大条的姑娘,对此并未多想,继续自己玩着风筝。
梁怀玉在云瑶旁边坐下,两个人靠着树,吹着风。梁怀玉道:“阿瑶,你是不是想走了?”
云瑶闻言看着她,摇头,嫣然一笑,“没有,你多心了。”
梁怀玉叹了口气,继续说:“从你出现的那天,我就觉得,你终究要离开。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要离开的话,能不能和我告个别。”她靠过去,带了些恳求。
云瑶郑重地点了点头。
梁怀玉重又靠回树干,忽然感觉后颈一凉,“哎哟,什么东西,阿瑶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有虫子掉我身上了?”
梁怀玉左摇右晃地伸出手去抓后背,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身后一条硕大的毛茸茸的狗扑了过来,把云瑶扑倒了。
梁怀玉:“……”
她又惊又喜道:“狗哥!”
随即反应过来,陈斟的狗,那岂不是陈斟也在?
她慢吞吞地转头,陈斟正倚着树,手里牵着绳,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梁怀玉大叫一声,往后一坐。
陈斟冷哼一声,“怎么?做了亏心事,见了我害怕。”
梁怀玉:“……”
她挤出一副笑容,摆手,“没有。我只是太久没有看见陈大人了,有些惊讶。”
陈斟捂嘴咳嗽了声,咳得梁怀玉心里一咯噔。
完了完了,陈斟真的有事。
陈斟拉了拉狗哥的绳:“旺财,够了。”
梁怀玉和云瑶:“……”
她都快忘了狗哥正儿八经的名字叫旺财了。
狗哥得了主人的命令,依依不舍地起来,三步一回头地回到陈斟身边站好。
梁怀玉看了看狗哥,又看了看陈斟,道:“陈大人怎么也有这种好兴致,出来踏青。”
陈斟在树旁站正,语气漫不经心道:“怎么我不能来?这里写着陈斟与狗不得入内?”
梁怀玉连忙摆手:“陈大人怎么说这种话呢?我看大家都巴不得陈大人稀奇与民同乐呢。”她话刚说完,原本在附近的人见陈斟来了,各自散了,一时之间这块地方就剩下他们几个人。
狗哥似乎是为了呼应,叫了两声,“汪汪汪。”
梁怀玉:“……”
“他们可能赶着回家吃饭吧。”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陈斟似笑非笑,不置可否。这时候林定北牵着风筝走了过来,“怀玉,阿瑶……”
她目光一转看见陈斟,原本的话都咽了回去,“参见陈大人。”
众所周知,林将军一身正直,向来与被称作“奸臣”的陈斟不合,林定北深受父亲熏陶,见了陈斟一时有些尴尬。尤其陈斟似乎还与梁怀玉她们关系匪浅,林定北一时无言。
陈斟分了林定北一个眼神,梁怀玉赶紧介绍:“这是林将军的爱女。”梁怀玉说完忽然想起上回的事,该不会陈斟和林将军也有什么过节吧。梁怀玉看了看陈斟,挤眉弄眼。
陈斟勾了勾嘴角,一眨眼,似乎在说“如你所想”。
梁怀玉:“……”
她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陈斟总是被追杀了,呵呵呵呵呵呵呵。
气氛一时尴尬,只有狗哥汪汪两声,梁怀玉想打破这种尴尬,开口和陈斟告别:“陈大人,我们几个姑娘家就先去弄花笺了,你慢慢玩。”
说罢想拉着云瑶和林定北先走,被陈斟的话拦下脚步:“我也去。”
梁怀玉:“……”
“你……确定?”梁怀玉扶额,花朝节多为女子做花笺挂在树上,祈求心愿。
陈斟已经追上了她们的脚步,跟在她们身后。
林定北的表情有一秒的破碎,云瑶依旧面无表情。
梁怀玉只好道:“那我们一起吧。”
有了陈斟和狗,她们一行人简直像自带开路的,原本人多的地方,只要见了她们,自动退避三舍,让出一条道路来。
梁怀玉只好也当一个面无表情的人,就这样一路走到了花笺树下。
原本这儿人颇多,她们一来,瞬间少了大半。卖花笺的老板战战兢兢地递上执笔,陈斟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大方自若地接了过来,提笔写了一行字,然后挂了上去。
梁怀玉笔尖一顿,写了“平安”二字。
阿娘要平安,阿爹要平安,整个梁家都要平平安安的。
阿瑶不知写了什么,在那儿磨蹭了许久,才挂了上去。
陈斟牵着狗,站在一边,自成一道风景。陈斟见她们弄完了,忽然开口:“我饿了。”
梁怀玉:“……”
你饿了和我说干嘛?!我又不能吃!
“那我请陈大人吃饭?”梁怀玉试探着问道。
陈斟微微垂眸,像是在思考。片刻后,他点了点头,“那就给你这个机会吧。”
“……”
梁怀玉趁着陈斟走在前面,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狗哥似有所感,叫了一声。陈斟回过头看,梁怀玉又恢复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因踏青的地方距离主城有些远,会醉月坊吃饭不大现实。梁怀玉看了看,挑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小饭馆,四个人一道进了。
梁怀玉道:“老板,六个人,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