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斟放下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菜品美味,服务周到,很满意。”
闲北跟着点头:“嗯嗯。”
薛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又想起上回的比喻,忍俊不禁,这比喻用得也太恰当了。薛冰整个就是一护崽的老母鸡。
“陈大人吃得满意,就是本店最大的荣幸了。”
梁怀玉瞥了一眼桌上的盘子碟子,已经上了三十几道菜,他们三个吃完了的不过几道,照这个吃法,她怀疑他们得吃到晚上去。
陈斟还不急不缓,细嚼慢咽,像是在享受美食。
这一吃,的确吃到了晚上。
好在菜都是一个一个上的,吃到嘴里,都是热乎的。
闲北已经张嘴都张得麻木了,他第一次觉得吃饭也这么难捱。
这改一改,都能当刑罚了。
眼看着窗外从光亮到灯火初上,楼下的动静越来越大,晚上有夜色打掩护,才是寻欢作乐的好时候。
陈大人还在悠哉悠哉地吃着,楼下忽然一阵起哄声,想来是云瑶姑娘的出场时间。
下一秒,便有悠扬的歌声和着琴声响起。
闲北脑海里浮出云瑶二字,却记不起她的脸了,只记得冷冰冰的,而且怪漂亮的。
陈斟在乐声响起的时候放下了筷子,起身走到窗户边。他一起身,另二人也跟着起身。
雅间开了一个大窗户,推开可以往下看见隐隐约约的纱布里,云瑶的身影。
陈斟眼神扫视一圈,楼下有人叫好,有人饮酒,有人在闲谈。他的目光一个个人头转过去,落到角落里的梁怀玉身上。
她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端了盘小零嘴,不时咬一口,倒是惬意。
近来新出了些小零嘴,梁怀玉吃得欢喜,伸了个懒腰。
云瑶简直是神人,这么久了,曲子都不带重复的。
她想起自己以前学琴学曲,要死要活的样子。她很佩服。
云瑶比刚来的时候话多了一些,带也只是相对来说,更多时候,她还是冷美人人设不倒。
梁怀玉捏起碟子里最后一个糕点,一口吞掉。
窗外的风吹得呼呼的,她缩了缩脖子。
京城的冬天快来了吧。
***
六皇子在下午时,又回到了雅间,他的侍卫手里还拿着好些东西。
云瑶出场的时候,六皇子噔噔噔噔从楼上跑下来,拍手叫好。
声音之大,让梁怀玉都替他手疼。
云瑶睇他一眼,步子没有停留。
李珩一个箭步冲上前,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赶紧跟上,把东西送上来。
李珩笑得欢喜,“云瑶姑娘,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云瑶还是转身要走,李珩拦在她跟前,侍卫也跟着拦住她。
“你看看嘛,我挑了很久的。”李珩眼巴巴说,还有点可怜。
云瑶看了眼旁边的侍卫,妥协地接过。
没拆开。“多谢,告辞。”
李珩倒没再拦,摸了摸下巴,问侍卫:“怎么样?殿下我是不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侍卫怎么说陈斟不知道,他反正是笑了。
呵,草包开窍,母猪上树。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下爷爷的年纪,不影响阅读。
那个想压一下字数,等一下榜单(说得好像我够得上榜似的),所以就是十月八号之后应该就会正常地更新2k-4k一章。
鞠躬躬
ps没有人想跟我说悄悄话咩x
☆、第十九章
侍卫说:“殿下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人见人爱。”
李珩拍了拍手,挑了挑眉,又忍不住摇了摇头,他也觉得自己实在太潇洒了,出门都怕耽误了京城的姑娘们。
梁怀玉坐在角落里,目睹了全程,摇了摇头。唉,这个六皇子,长得还行,就是脑子不太好使,配不上我们家阿瑶。
拍掉手指上的糕点碎屑,梁怀玉起身,没忘了把空盘子带走。
还了盘子回来,正好对上陈斟的眼。
梁怀玉一秒变脸,“哎呀,陈大人,是不是吃得怠慢您了?你有什么吩咐叫我就好了。”
陈斟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头微皱,“我吃累了,消消食。”
梁怀玉笑,挑眉给他让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瑶之后的节目全是跳舞,下面位置早坐满了,只是见了陈斟,都自觉地让了路,让了位子。
陈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坐在那儿,薛冰和闲北两尊移动的门神跟在他身后,一时全场无声。
陈斟淡淡扫了一眼,道:“玩你们的。”
这才稀稀拉拉有了些声音。
陈斟一来,正好坐在李珩身边,他撇了撇嘴,几次欲言又止,又缩回自己的位子。
陈斟余光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轻哼了一声,李珩立刻坐得端端正正。
陈斟目不斜视,看着面前的舞姬,却是在和李珩说话:“殿下,姑娘可不是这么追的。”
李珩腰板挺得笔直,听见他的话,还愣了一会儿,“啊……啊?那应该怎么追?”他疑惑。
陈斟勾了勾手指,李珩倾身过来,“这追姑娘啊,和做官差不多,讲究一个恩威并施。”
李珩似懂非懂,表情几经变换,最后恍然大悟。他朝陈斟作了个揖:“我懂了,多谢陈大人。”
陈斟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谢。
刚好走过来并且听到“恩威并施”四个字的梁怀玉垂眸,大光棍教小光棍追姑娘。
呵。
这话只能心里想一想,面上还是笑得滴水不漏,她端了酒,送到他们桌上。
陈斟掀眼看她,只平常的一眼,什么都没说。
梁怀玉退了下去,觥筹交错,就是京城的常态。
云瑶收了那盒子,随便地扔在了桌子上。梁怀玉进屋便打趣她:“其实六皇子也还好。”
云瑶淡淡地拿眼瞧她,她悠悠地在梳妆台边坐下。云瑶现在是自己住,她住她隔壁。
云瑶梳妆台上首饰真的少,首饰盒子空空荡荡,梁怀玉抽出其中一支簪子拿在手里,悠悠地开口:“阿瑶的首饰盒好空啊,上回也没挑到合适的。不过阿瑶,我觉得那身衣裳还不错,你哪天穿出去一定惊艳全场。”
上回的衣服已经送到,云瑶还没穿,压在了箱底。
“我不喜欢红色。”云瑶靠在床边上,抱着胳膊,腿搭在床沿。
梁怀玉放下簪子,转过身,看着她:“我能问问为什么么?”
云瑶垂眸,“过分好奇不是什么好事。”
梁怀玉点点头,摊开手,“好吧。”
窗户开着,能看见前院的灯火和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在水【对手指】
9号还能更一章短小君,10号就会正常了(对不起对不起)
鞠躬躬
☆、第二十章
陈大人是何时离开的,六皇子又是何时离开的,梁怀玉都不清楚。
醉月房有打烊的时辰,在这种寻欢作乐的场所里,显得有点可笑。
但梁怀玉觉得,她毕竟开的是正儿八经的吃饭的地方,还是得有一点底线。
觥筹交错散了之后,冷清清的。
小谢关上店门,梁清还在划拉着算盘,梁怀玉打了个哈欠:“大家都辛苦了,早点休息。”
梁怀玉打了个哈欠,回自己房间。云瑶在过道上站着,似乎在等她。
“怎么了?”梁怀玉手背捂着嘴,又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云瑶笑得很浅:“明天,是我父亲的忌日,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上柱香。”
云瑶居然主动邀请她,梁怀玉心头一喜,“好啊。”
云瑶点头:“多谢,你早点休息。”
她转身回了房,梁怀玉还在开心,云瑶竟然主动邀请她,应该也是把她当好朋友看了吧。
有晚风,吹得灯笼微微轻晃,梁怀玉歪了歪头,伸了个懒腰,心情大好。
一夜好眠。
梁怀玉早早起了,洗漱穿戴好。云瑶也已经整理完毕,她今天穿得很素净,连冷的气质也比平日里弱了些。平日里她是冬风,凛冽而冷,今天却像细雪,冷却会融化。
想起她昨天晚上的话,想必是感怀伤逝。梁怀玉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阿瑶,逝者已逝,你应该保重自己。”
云瑶扯出一个笑,笑容很浅。
“小清子,我今天和阿瑶出个门,店里靠你啦。”梁怀玉还是和梁清报备了一下,虽然十五岁的梁清并不知道他才是祖宗,但是梁怀玉心里怂,总是不自觉连出门都要和他讲一句。
去的是城外的普贤寺,普贤寺在城郊,马车大约一个时辰的路程。
梁怀玉一直觉得,云瑶是落魄小姐,她父亲应该也曾是一个优秀的人,不是富豪乡绅,也是大小官员。
是谁她不得而知,也不便开口询问。马车行驶在小路上,偶尔颠簸,两人相对无言。
云瑶一路上双眼放空,看上去心事重重,梁怀玉以为她是伤心,想安慰一下她:“阿瑶,我父亲……”
我父亲是一个特别好的父亲,他很温柔,从来不会打我骂我,我阿娘骂我的时候,我父亲还会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