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个人才,在这里偷喝仓库里的的酒。喝完了瓶子还丢在这里,你刚才闻到香味,应该是这个酒香。”
“滚——耗子爬过,你往我脸上凑。”一阵嬉笑打闹,昏暗的油灯从他们头顶晃过。陶曼包的灰扑扑的,殷染也找了个兜帽遮住了他明显金色碎发。躲在阴影中,不仔细瞧就跟灰扑扑的油布融为一体。
亮光从头上一闪而过,随着嬉笑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远。
捂住嘴巴屏住呼吸的,陶曼瞬间感觉自由又活过来了。她长舒一口气,感觉手指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殷染一把抓住她手继续搜寻。
刚刚一队入侵者身上肯定又通讯器。殷染一个人倒是不怂他们。但是他还带着自己软肋。他的爱人,细皮嫩肉,又没有战斗力。在这种时候,陶曼就是个拖累。
吃东西之前全吐了,一路赶下来,陶曼感觉自己饿胃都开始抽抽。人一旦处于饥饿,在寒冷时期身上就会特别冷。陶曼手脚冰凉,殷染摸着她的手转头轻声问道。“手怎么这么凉?”
“风吹的,有点冷。”话音没落,肚子发出一声哀鸣。
陶曼顿时觉得整个耳朵变得绯红。带着兜帽看不清她的脸,殷染垂下眼眸看着她的头顶,片刻之后才缓缓出声,“还能不能再坚持下。”
“可以。”两人额头顶着额头,相视一笑,互相安慰。
一路东躲西藏,这个区域似乎到处都是形迹可疑的人。殷染带着陶曼穿梭了许久,风扬起她的罩袍,连带着吹动白色的裙摆。两人手拉手逃跑,危机中相互依赖有种美的升华。
这里有巡逻人。凭感觉,殷染觉得这是个入侵者的小据点。既然是据点,就标识这里有武器,有敌人,同样也就有通讯器一类的东西。他要趁着暴风雨夜袭,虽然万般不舍还是摸了摸陶曼柔软的长发。
他撬开一扇房门,这里头是个小仓库。殷染塞给她一把匕首,走之前亲了亲她的头发。沉声说了一句,“等我,我很快回来。”
便,轻轻关上门扉。
外头的人陶曼也看到了,殷染去干什么不用说都知道。这种时候,她一点点忙都帮不上。陶曼不得不握紧匕首,找了个看起来相对干净的木箱子。把冻得有些木的小腿裹在裙子里面。
太冷了。
小仓库一股霉味,而且没有人气所以整个屋子显得特别阴冷。她坐在箱子上握住匕首,小腿渐渐回温,但是心却像是高高悬起。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是守着出征未归的丈夫,忧心忡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腿上暖和了,后背却开始冷的冒风。为了安全,殷染没有开灯。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黑漆漆其实很吓人。殷染把她送进来的时候,陶曼还不觉得怕。现在很久殷染都没有回来,黑暗就像是一点点把她吞没一样。
陶曼开始后知后觉的害怕,尤其殷染迟迟未归,她后背也就开始渐渐发毛。
越惧怕黑暗,黑暗中就越像是有鬼影一样。陶曼感觉浑身汗毛都起来了,感觉有无形妖魔鬼怪在她背后伺机而动。
就是在这个,紧闭的门打开了。
“你回....”声音还没有完全出口,陶曼看着外面皱巴巴的苍老面容。因为背着光,眼珠子蒙着一层灰白的东西。整个人看起来的就像是鬼一样。
‘谁在里头?’老头像是虚虚的张了张嘴,没有声音。他抄着棍子,就朝着发出声音的地砸下去。陶曼被吓到了,下意识用胳膊去挡。结果被抽的结结实实。
艹好疼!
她以为是鬼,结果鬼抄着家伙就给她来了一棍子。她虽然没有痛呼出声,但是下意识躲得时候撞到后面的东西。发出声响之后,更让老头确定了仓库里藏着人,又拿着棍子打了下去。
“嗷....”
第二次挥下去的棍子,没有落到陶曼身上。因为老人背后出现了一个熟悉声音。殷染终于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他还卷了两大块面包。一回来就看到有个的站在仓库门口,举着东西往里头砸。他抓着棍子,往后一拽,老头子一个不稳当摔在地上。
“嗷嗷——”的开吗,殷染才发现这是个哑巴。
‘你回来了。’
陶曼越担心心里就越慌张,看到殷染回来,一把扑到他怀里。脸正好撞在他抱着的面包上,被麦香糊了一脸。
老头气急败坏,看着垂垂老矣但实际上体能还不错。他本以为里头是个偷东西小贼想把人打走。结果现在小偷胆子都大了,居然敢跟他个老头子动手。老头眼睛看不见,又是个哑巴。但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比普通人感觉更敏锐。
“你看不见?”这不是入侵者。看着爬了几次没有起来的老头,殷染一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的,“你是哪里的仆人?”
你个偷窃犯人,还有脸问他是哪里的仆人。他就算是老了,也不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的。殷染一把抓住,他重新挥来的棍子,“我们不是贼。”
.........
花了一点时间跟这个又瞎又哑巴的老头子解释清楚他们不是贼。陶曼无比庆幸这不是个聋子,不然浑身张满嘴都说不清楚。殷染仗着老头眼睛看不见,把陶曼说成自己的弟弟。然后,跟老头表达了一下艾伯家族被入侵戒严,然后两兄弟差一点点被入侵者抓走的事情。
老头一顿比划祷告。
看起来就像是祈祷上苍的仁慈,然后带着他们拄着拐杖往家里去。
殷染猜的一点都没错。
这个老头真是艾伯家族的仆人,不过他是个下等仆人。看旧照片,猜得出他年轻的时候是个花匠。
作者有话要说:
过度章又来了......
第094章 ·
老头带着两人推门而入。
破旧木门沉重的“吱呀——”声, 门扉上的铁质装饰已经锈迹斑斑。陶曼摸着门上斑斑的铁锈,捏着兜帽四下打量。有年代感,且有些狭窄房间。拥挤却整洁。
哑巴老头张嘴只能发出些奇怪的声音。他枯瘦的手比划着, 带这个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回到自己房间。
在殷染编制谎言里,他两变成新进来的仆人。在这种节骨眼上, 正巧碰上艾伯家族被入侵。两兄弟慌乱之下, 逃窜到这附近。
这种程度的殷染谎话张口就来。他说的很平淡。却有种劫后余生的疲惫感,论演技高超程度,哄得哑巴老头一阵唏嘘。老头子有信仰, 再加上今夜风雨飘摇,他就老感觉世道不太平。
为了增加对方的信任成都,殷染甚至坦诚自己从对方小头领身上,顺来了通讯器。摆在残破干净的木桌上打开。雷雨之夜外头面轰鸣不止, 电流对冲,让信号有点不稳。再加上艾伯家族内部信息干扰,能收到的通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生涩异族言语,虽然听不真切说的什么。但是能确定是入侵者。
哑巴老头连连祷告,一瞬间对两个人升起了怜悯之心。给他们拿来足以御寒的厚衣服, 还从壁炉里铁锅中撞了两碗煮的黏糊糊的食物。
“谢谢。”殷染接过看了一眼,应该是土豆炖鸡。就是时间久了, 黏糊糊的卖相不好看。他试了试确定没有问题才端给陶曼。“小心点,碗烫”简陋的金属碗导热快。陶曼用外袍子过长袖子,隔热小心翼翼的捧着碗,放在膝盖上。
这么一放,整个人都暖融融的。
她想说谢谢, 但是看看哑巴老头转身拿东西的样子。抿了抿嘴,没有出声。多说多错, 她不会伪装声音。偶尔嗯啊两句都是注意在注意。好在殷染的形容中,她是他胆小羞涩的弟弟。理由是吓到了,一时半会没缓过来。
一环套一环。
说的无可挑剔。
取得了老头的信任,殷染把偷来面包撕下半块递了过去。让她就着肉汤吃,虽然这两个东西卖像不好看。但是在这种饥肠辘辘的时候,一顿热乎乎饭真的能至于人。陶曼是饿极了,勺子挖的快了。时不时碰到,碗底发出声音。
瞎眼老头耳朵尖,笑了笑,就是长辈对晚辈那种笑。他指了指锅,又指了指陶曼的碗,问她还要不要。
“谢谢,们吃饱了。”换好衣服的殷染从外面房间进来,笑着捏下她嘴角沾着的面包屑,示意她吃饱了就去把衣服换了。他跟瞎子老头坐在壁炉边有一下没一下聊着,金色的眼眸仔仔细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跟瞎子哑巴聊天,连蒙带猜。就这样还能聊到一起去,殷染揣摩人心的能力刷新了陶曼的认知。
实在是厉害。
墙上的旧照片,能看出上头的中年人就是瞎眼老头年轻的时候。从照片中的装扮,和对方比划中不难猜出。这个老头年轻的时候是个花匠。
所以.....
他哑巴是天生的。但眼睛是后来坏的......
“你孙子呢?出去了?现在外面可不安全,他出去干嘛?”
瞧瞧,人家孙子去哪里都问一问。陶曼麻利的把破衬衫的领子卷好,过场的袖子和裤腿都卷起来。长发拢到一起,用根布带子绑起来,塞进衬衫里面,再把罩帽一带。从墙上落满灰尘的镜子里去看,明珠蒙灰,就像个瘦弱的少年。
除了长的漂亮了点,透着一股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