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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了命里无子的皇帝[穿书] (天行有道)


  彼时魏太后正在长乐宫中同赵氏闲话。
  赵贤妃仍未死心,想将公主从太和殿挪去她的披香殿抚养,当下言语恳切的道:“陛下朝政繁忙,且又是一介男子,如何能照料好公主?臣妾虽未曾做过人母,但掌管六宫事务多年,颇有深究,在家中亦曾抚育过幼弟。臣妾不才,愿毛遂自荐,尽心竭力教养公主,如有错失,任凭责罚。”
  魏太后默不作声听着,心里却十分清楚,赵贤妃的提议绝不会成功,哪怕魏太后亲自去说也是一样——皇帝摆明了偏袒那林氏,连她这位母后的话都置若罔闻,这几日更是一步都未踏足长乐宫。魏太后便知道,皇帝纵使将林氏送去了听雨楼,可心里仍是站在林氏一边的。
  她虽帮不了赵氏的忙,但若就此撺掇赵氏与林氏相争呢?魏太后心中默默思量,虽说指认下毒一事并非她本意,但当时已经决定栽赃到林氏头上,自然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条路走到黑了——魏语凝给她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如今还得她帮忙收拾,魏太后想想都堵心得慌。
  可赵氏也不是个好骗的,万一被她瞧出端倪……魏太后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那秘密,已经有了个魏语凝,断不能再造出第二个魏语凝来。
  正拿不定主意,忽见崔媪脚步匆匆进来,发髻上的钗环都送了,魏太后便皱眉叱道:“急什么?慌慌张张的!”
  这还是她身边伺候的人呢,半点规矩都显不出,平白叫人看笑话。
  崔媪踌躇了一下,还是上前说道:“陛下刚刚传旨,昭容娘娘已经被放出来了。”
  “放肆!他怎能如此?”魏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来,好歹是谋害婆母的重罪,皇帝莫非就这样轻拿轻放?
  赵贤妃亦撇了撇嘴,拿出同仇敌忾的态度来,“陛下未免徇私太过了吧?若人人都如此,要王法还有何用?”
  当然她并不在乎林若秋会被关多久,但皇帝因为一个林氏就这样罔顾法纪,难免叫人义愤填膺。
  崔媪停顿了一下,“但,听说林主子刚刚验出了喜脉,那听雨楼毕竟是不利于安胎的。”
  赵贤妃的嘴惊讶得大张,“果真么?”
  崔媪点点头,“千真万确,黄大人才去看过。”
  赵贤妃莫名觉得胸中无限酸楚,那狐媚子的运气也太好了罢,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她竟又有了?简直人比人气死人。


第69章 狂喜
  林若秋这身孕验出实在意外。
  那天她刚吃了安然送来的点心——皇帝只考虑到一日三餐, 却没想到她有额外的零食需求,还是女人最懂女人。
  安然给她送的是一笼还冒着气的三鲜包子,这是热食, 冷食则另外用包裹单独放在一起, 免得串味。
  红柳叹道:“还是安主子想的周到。”那竹编的篾笼底下塞了棉絮, 想是刚出炉就送过来,以保持滋味新鲜, 也免得用绳索运上楼的时候不慎摔下去——不知她花了多少银两来收买侍卫, 也不枉自家主子素来待她的好了。
  林若秋顾不上说话,忙不迭的咬了一口,滚烫鲜浓的汤汁弥漫口腔, 几乎连舌尖都给烫破。她却毫无理会, 仰着脖子就将汤汁吸溜咽下去, 可知是馋得很了。
  红柳见了忍不住发笑, 心道林主子才发下豪言壮语,便是关十年八年都不打紧,结果才一两天功夫就饿得穷形极相, 这哪像能吃苦的?
  谁知林若秋才吃了三两个包子,就弯下身, 对着窗口作呕起来。
  红柳顿时着了忙,以她家主子的饭量,才吃这么点东西可不至于撑到反胃, 她立刻怀疑起安主子来。亏林主子将安美人当好姐妹一般看待, 难不成安美人竟想伺机谋害?
  有了先前桐油的事做例子, 也难怪她多想。
  无独有偶,林若秋亦怀疑包子里头被人下了药。她虽联想不到姐妹反目头上,可安然素来是个毫无机心的,莫不是被人察觉行踪,在吃食里头做了手脚?这样她出了事,便可追踪到安然头上,不是一箭双雕好除去两个对手?
  主仆俩炯炯有神脑补了半天,还是红柳最先反应过来,“娘娘,药性发作应该没这么快吧?”
  就连魏太后误食了桐油,也是当天晚上才发作的。
  林若秋一想也是,“那会是何种缘由?”
  红柳不禁想起回程途中林若秋困乏思眠的迹象,如今又加上干呕……她本就有所疑心,这会子又添了份证据。
  红柳遂掰开一个新鲜的包子尝了尝,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膻气味,想必是用羊油煎的。林主子平日最好这口,如今觉得恶心,恐怕真是有了身孕的缘故。
  林若秋见她面色凝重,遂问道:“可有瞧出端倪来?”
  红柳摇摇头,“奴婢不懂医,还是请黄大人过来瞧瞧吧。”娘娘本身已被禁足,万一再闹出乌龙,名声就更不好听了。
  林若秋迟疑,“只怕他不肯来。”
  但无论如何,总得一试。红柳便叫来底下一个值守的侍卫,劳烦他往太医院跑一趟。
  那人唬了一跳,“林主子出了什么事?”
  陛下命他们好好护卫林主子的安全,若林主子真个有恙,他们的脑袋自然难保住——说来林主子明明是被疑谋害太后才禁足的,陛下却没有半点责难的意思,这般作为倒和昏君无异。
  当然不管是昏君还是明君,他们都只能甘心听命,谁叫宫里就这么一个皇上呢?
  红柳慎重说道:“也没甚要紧,只是昭容娘娘偶有吐泻之症,身子乏力,所以想请个太医来瞧瞧,不知是否方便。”
  她满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谁知那侍卫才听完,便十万火急地冲了出去,红柳倒愣住了。
  总觉得自家娘娘好似没在禁足,哪有人禁足还这般有权威的。
  彼时太医院中,黄松年听了侍卫回话,便不声不响的收拾起东西,准备往听雨楼去。
  徒弟见他动作慢吞吞的有条不紊,不禁嘲道:“每常昭容娘娘那里出个什么事,您老就跟丢了心肝似的,怎么今儿倒这般镇定?”
  “臭小子,少耍贫嘴!”黄松年瞪他一眼,继而叹道,“老夫不着急,自然是因此事无需担心。”
  胡卓自知不及师傅,因虚心问道:“为何?”
  “你没听那侍卫说么,林主子发的是吐泻之症,如今听雨楼围得和铁桶一般,谁能伸得进手去?”黄松年滴溜溜打了个寒噤,目中隐有几分畏惧,“看不出来,这林昭容着实有胆量。”
  为了摆脱眼前的困局,不惜给自己下毒以图脱身,这般心性岂是常人所能比拟。照他说,陛下压根不必为林昭容担心,这女人的本事大着呢。
  不过这法子也好,若林主子也被同样的招数所害,别人自然会以为凶手另有其人,林主子也就顺利摆脱了嫌疑——一个非常巧妙的障眼法,亏她能想得出来。
  徒弟:呃……
  面对这样精妙的分析,要在往常,胡卓一定会大声赞好,并说出一大串腻掉牙的恭维话,但今日他只觉得师傅想多了,一个听鬼故事都能吓坏的女人,怎么可能有这样高明的心计?
  但看黄松年一脸笃定,胡卓也不好打消老人家的积极性,只轻轻挥了挥手,“师傅慢走。”
  “你不跟来?”黄松年难得宽容大度的邀请他,大约是想让徒弟长长见识。
  无奈胡卓却只意兴阑珊的推辞,“不用了,您老自去罢。”
  不过是寻常的延医问药,他去了也不可能有啥好处,除非林主子骤然怀上龙裔,那还有可能跟着沾光——他可不信林主子能连着来两番好运,真这么牛气,林家祖坟都该冒青烟了。
  =
  黄松年提着药箱,吃力的爬上听雨楼的阶梯,心中十分感慨:凭什么他偌大年纪还得受这种罪呀?林主子可真会折腾人。
  他倒想让侍卫们将自己用绳索吊上去,可惜那些绳索一看就是不怎么牢靠的,万一半空中摔下来,岂非死路一条——就算侥幸不死,摔残了更惨。
  亏得红柳正在楼梯口探头探脑张望,见他气喘吁吁的模样,忙上前搀了一把,一壁埋怨道:“您老来得也忒迟。”
  黄松年心说有什么可着急,不都是做戏么,小丫头片子在他面前还装佯。不过他也不便拆穿这两人的伎俩,便只微微笑道:“老朽年迈,姑娘若着急,再请旁的太医便是。”
  当他愿意过来陪着演戏啊?若非看在跟林主子素日的交情,他才懒得走这趟呢。
  红柳便不言语,只皱眉催了催,“您快进来吧。”
  黄松年心道装得可真像,和林主子倒一脉相承,难怪人都说女人是最会骗人的动物,可惜陛下偏偏不懂这个道理。
  他平静了呼吸,方才施施然跟着红柳进屋,只见林若秋半边身子倚着栏杆,脸上微微有些浮肿青白,但并不如何严重。
  也是,自己给自己下毒,当然会控制好分量。黄松年上前轻轻鞠了一躬,“昭容娘娘安好。”
  林若秋略一点头,轻声道:“有劳大人走这一趟。”眉间微有些愁容,却浅浅淡淡,并不过分。
  这一个的演技倒更好,方才那丫头还是偏浮夸了些。
  黄松年欣赏的观看主仆二人作秀,装模作样地伸出一指搭在林若秋腕上,面色不由得渐渐凝重起来,身子也无形挺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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