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珂正和岑彻两人一组练习,有岑彻带着,朵珂自在了很多,她觉得他的教法和徐教官不太一样,说不上具体区别,但很多方面考量得更细腻,更适合她。
练习了快一个小时,不知不觉,朵珂额头上出了些汗,休息的时候她摘掉帽子,接过文叔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脑门,理了理头发,一旁岑彻注意到她手臂有些细微的颤抖,这是长时间双手持枪据枪肌肉疲累的表现。这对新手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很多第一次玩射|击的人连续练习超过三分钟,手臂就会又酸又麻。
岑彻皱眉道:“坐下。”朵珂照做了,岑彻又道:“手臂伸出来。”朵珂将左手伸出,岑彻拿过一双战术手套戴上,一手握住朵珂手腕,另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开始捋、推、活动关节,很专业地进行肌肉放松的训练。
朵珂:“……”
她掩饰住震惊,看着大佬帮自己活动手臂。
岑彻有洁癖,岑彻戴了手套,没什么好奇怪的,不必多想。但岑彻的战术手套在皮肤上留下的鲜明触感依然顺着手臂向脖子和后背蔓延,带来奇怪的感觉。
不行,想想待会的比赛步骤,集中精神……朵珂现在意志力很强,她逐渐心无旁骛,专心想着事,看着十分淡定,连耳朵都没有红一下。
文叔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他们的互动,扶了下额头,这两个孩子从某种程度来说,真的匹配度很高,因为都是一样地纯情且不开窍……
岑彻始终没什么表情,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个举动在文叔眼中有多惊人,他只是注视着朵珂的手臂,替她按揉。揉着揉着,岑彻忽然发现朵珂的皮肤红了。虽然不到擦伤的程度,但显然是因为他的按压导致。朵珂的皮肤是暖白色调,非常显白,发红的话很明显。
太白了,很薄,血管看得很清楚,是淡蓝色的,因为被施加外力的缘故,红得有些过分,好像被体罚欺负了一样,岑彻心里一动,脑海中突然闯入儿时岑黛某一天非要给他念的一个睡前童话,讲的是一个神经质又娇弱的公主,睡在二十层床垫二十层羽绒被上都能感觉到一粒豌豆硌着自己。才七岁的岑彻不满地讽刺:“好娇气的娇气包!为什么给我念这么蠢的故事?”岑黛淡淡地说:“因为你这几天很不乖,文叔说你总翻来覆去地熬夜,大半夜还不睡,早上起晚了上学迟到。你床垫下有豌豆吗?”当时岑彻哑口无言,被比喻成豌豆公主让他很羞辱,印象格外深。
的确很娇气……岑彻盯着眼前那截雪白的吹弹可破的手臂心想。
隔着手套都能感到这么纤细的手臂,仿佛一捏就断了。
但是这么娇气的手臂,却能瞬间拦截差点砸到他身上的高速棒球,还能举枪命中10.9环五十米射程的电子靶。
岑彻抬眼看了看朵珂,朵珂一直没说话,岑彻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忍耐。
他动了动薄唇,终于忍不住哑声道:“疼了就说。”
朵珂茫然回神:“啊?……不疼。”
岑彻怀疑:“都红了。”
朵珂顺着他的盯视低头看看,这才明白过来:“那你轻点?” 她有点惊讶地看着岑彻,仿佛很意外他居然会关心她。
岑彻收到她这种眼神,语气带了一丝别扭:“细皮嫩肉的。”手上却立即放松了力道。
朵珂一阵无语,这到底是夸她还是嫌弃她,难道她皮肤粗糙他就满意了?
岑彻揉完她两只手,硬邦邦道:“好了,自己活动一下手腕和关节。把精力省到比赛的时候。”
朵珂抖了抖胳膊,发现胳膊真的轻盈了许多,手又能稳稳地握枪。“谢谢大佬,很舒服。”朵珂道谢,没注意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岑彻抿了抿薄唇,别开脸:“饿了就去那边吃点东西,餐区有专门的训练套餐。”
“你不吃吗?”朵珂望着岑彻,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睛。
岑彻停顿了几秒:“那就一起。”
他起身往餐区走,手抄在裤兜里,背影别别扭扭的,朵珂跟在旁边,一无所觉,文叔松了口气也跟上,觉得自己操碎了心。
吃饱了饭休息完毕,朵珂跟随岑彻精神振作地来到了比赛场地上,徐教官和乔静静已经等着了,乔静静直视着朵珂,笑了笑:“你不可能赢。”朵珂瞥了她一眼,不加理会,她怎么可能看不出对方是在故意挑衅,想扰乱自己,这种心理花招真是小儿科。
两个场地以明确的界限分开,布置得一模一样,徐教官让她们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等他倒计时结束,比赛就开始,她们就进入场地,场地内可以更换枪的种类,有手|枪,猎|枪等,她们必须在三分钟内击中尽可能多的目标,射程最近的有十米,最远的在五十米开外,有的目标移动极快,击中位置不同对分数有很大影响,得分占比最高的是极远距离外不定速飞过的飞行物,由工作人员控制发出,但飞行物难度最高,光是瞄准就很耽误时间,徐教官专门提醒了她们一句:“别逞强去射飞行物。”
“三,二,一,开始。”徐教官一声令下,电子计时板开始倒数。
岑彻和徐教官站在场外密切注意着场内的动静。枪声不断传来,两边计分屏上的数字激烈交锋着,时而A超过B,时而B超过A。
徐教官笑道:“乔静静的确经验更丰富,击中的目标数量更多,胜在量。这样下去,算总分她会赢。”
岑彻冷淡道:“胜负尚未可知。”
最后一分钟很快到了,乔静静依然保持着微弱领先的优势,朵珂似乎有强迫症,必须精确命中靶心,以至于在数量上没有乔静静那么多,岑彻依然面不改色沉稳注视着场上的变化,徐教官评论了一句:“教条主义,不知变通。”
还剩三十秒,胜负差不多快决定了。
朵珂忽然放下手|枪,换上了猎|枪,快速走到指定地点,朝空中连续射|击,远处传来空旷的枪声回响,一团团彩色的烟雾在半空爆开,计分屏上属于朵珂的数字大幅度跳了四次,在第一次就和乔静静的分数齐平了,等到四次结束,比分大幅度反超乔静静,比赛时间结束。
徐教官:“……”
岑彻扬起了唇角,抱着手臂,望着朵珂放下猎|枪。
徐教官不可置信:“我没教她怎么打动态目标啊?!”
岑彻淡定:“我也没有。”
徐教官扭过头瞪着他,半晌道:“靠,你们合起来玩我是吧。”
岑彻嗤地一笑:“老徐,你想多了。”
朵珂放下枪后,回身急切望向岑彻,岑彻举起手对她比了个胜利手势,朵珂大笑起来,连蹦带跳地跑向岑彻。徐教官极度无语地看着他们,莫名觉得自己被秀了一脸。
朵珂正跑着,突然一种刺痛般的直觉泛开全身,脑海中炸开了神秘系统的声音:“警告——警告——”
朵珂凭本能加快了步伐,同时看到岑彻脸色剧变地朝她冲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朵珂被岑彻扑倒在地上,整个人都被岑彻裹进怀里在地上滚出好几米远。
她被岑彻用高大修长的身躯隔开了外界,身上安然无恙,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人都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抱住了岑彻,当一切停止后,她才回过神,贴着岑彻胸口的脸猛地挣扎着抬了起来:“岑彻!你没事吧!”
朵珂对上岑彻近在咫尺的脸,岑彻脸色凝重而严峻,几乎和她同时出声:“你没事吧?”只是他的声音低沉的多,压过了她自己的声音。
她从没离他这么近过,他的脸背着光,幽暗中目光极其明亮地凝视着她,写满了担忧和直截了当的在意。
朵珂飞快摇头,岑彻侧身回头看了看,朵珂这才越过他宽而有力的肩膀看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竟然是一堵极高的障碍墙塌了,混凝土块到处都是,她先前刚好从那堵墙下方经过,如果不是岑彻动作快,她一定会被砸成重伤,甚至出现更坏的结果。
朵珂惊呆了,岑彻没有再说话,一条胳膊环过她肩膀,将她带着站了起来,身体侧对着危险源,将她完全挡住,大步快速远离场地,朵珂由于慌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被岑彻挟裹着踉跄了几秒就到了安全范围,几个工作人员奔了过来,徐教官怒不可遏地冲他们大吼:“你们怎么回事!隔壁冲|锋枪为什么会走火!”
冲|锋枪走火?!朵珂再度惊呆了,她从安全区望过去,才发现隔壁早就一片兵荒马乱,似乎有人受了伤。
十分钟后,朵珂总算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原来是隔壁有个五十多岁的客户体检过期了,又没有及时更新,在期间患上了哮喘,今天来练习之前,忘了带预防药,以至于一点硝烟莫名引发了他的哮喘,紧张之下手上动作出错,导致走火,子弹扫射到了障碍墙上,直接将墙击穿击塌。
朵珂:“……”
这一切也太巧了吧?想起之前神秘声音的突然警报,朵珂异常不安,在脑海内呼叫系统,但神秘声音却始终没有回应。
徐教官还在对负责人破口大骂,乔静静一个劲儿地关心岑彻,她输了比赛,自知无缘再继续接触岑彻,因此卯足了劲儿把余热发挥到想要到岑彻微信上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