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彻：“闭嘴。”
时间退回会议开始前，朵珂走了后，一个东西从桌子下滑了出来，啪地掉到地上，岑彻看了眼，发现是个笔记本。他皱了下眉，将那玩意捡起来，本以为是她做的会议记录什么的，结果翻开第一页，岑彻停住了。
那是个板着脸的三头身漫画式小人，板着脸，手叉在兜里，不可一世地看着画外，五官画成了Q版，但辨识度极强，衣服和岑彻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最绝的是小人脑袋上支棱出两只大大的直立黑耳朵，看样子是杜宾犬的耳朵。
岑彻：“……”
尧幽幽地冒了出来：“岑彻，这是你。”
岑彻盯着那只狗耳朵小人盯了一会。两个大小岑彻隔着次元壁互望。
随后，岑彻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动了下手指，翻到第二页。
尧播放了一段哇哦的起哄音效。
岑彻：“……”
第二张是画的是岑彻真人的等比例速写，笔法和第一页的卡通画法迥然不同，勾勒出岑彻冷峻传神的四分之三侧面，比例形象的修长肢体，和以手支颔的优雅坐姿，微微蹙眉，目光带了几分不耐，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口毒舌。
虽然是速写，满满的高级感和艺术气息却隔着普通的白纸扑面而来。
哪怕是看过无数顶级画展、收藏了不少名画的岑彻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于是岑彻沉默了。
注视片刻，他合上笔记本，若无其事将它放回了原位。
尧的火柴人跳了两下：“你不评价？”
岑彻冷声道：“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假装通不过图灵测试。”
尧：“不可能，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AI，我不懂爱，我和某——”
岑彻眼神忽然失去了温度，尧立马及时消音，火柴小人躲到了屏幕边缘外，脑袋悄悄冒出一半窥视主人心情。
这时汤乔带一群人走了进来，会议开始，岑彻恢复了正常。
现在，尧又忘了之前的教训，开始了：“岑彻，朵珂为什么要画你？你刚才骂她不专心听讲，她居然都继续画你，还盯着你一错不错眼地看，确定自己画得像不像，这种行为超出了我的运算。”
岑彻伸出手，正要直接切断它的电源，智能系统的内线响了起来。
尧：“是穆禾事务所的何律师。”
岑彻：“接。”
尧自动接通，何律师的声音传来：“彻总，有个案子需要跟你确认一下，那位叫朵珂的年轻女士似乎打算起诉苏氏本家的二女儿，就是苏丞的妹妹。”
岑彻：“说清楚。”
何律师平缓地解释了一遍：“法务部认为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我认为还是先问问你的意思比较好，毕竟苏丞跟云上有业务往来。”
岑彻淡然道：“老何，不是我告他本人，你为什么要跟我确认？”
何律师顿了顿：“好的，我明白了，我会按程序走，和朵珂联系。”
挂完电话，尧说：“朵珂要跟苏丞妹妹打官司？岑彻，你默许的话，不怕得罪苏丞吗。”
岑彻嗤了一声：“我怕？世界上有我怕的东西？”
尧：“你怕细菌，你怕和人皮肤接触，云上没有比你更洁癖的人了，你还怕黑，你有幽闭恐惧症。”
岑彻：“……”
他掐断了尧的电源，总助带着几个助理过来了，岑彻缓缓起身，被众人簇拥着回去开始一天繁忙的日程。
只是总助注意到，顶头上司今天有一点心不在焉，虽然非常不明显，只有他这样长期为大佬打工的才能看出来。中午带加拉哈德它们去散步时，他还特意捏了好几下加拉哈德的耳朵，露出嫌弃的神色，那神色却不太像是对加拉哈德。加拉哈德十分无辜地看着主人，呜了一声。
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引起了天大误会的朵珂，正在实验舱和萧鸣确认游戏正式公测第一天，她需要上线做些什么。
朵珂已经了游戏，再一次来到了仙气飘渺的鸿蒙世界，她一上线就被自己的个人形象惊到了，脖子、手臂、小腿上都缠着绷带一样的白色布帛，身上是无肩无袖系带白色胸甲和白色短裤，胸甲背后有丝绦缀下来一直垂到小腿后，整体与细节设计都十分独到且有层次感，第一眼就惊如天人，一头过腰长发光密乌黑披散着，头发上没有任何装饰，妆容苍白，瞳眸清浅，嘴唇却是栗红色的，嘴角带伤，下唇有被咬破的痕迹，有种恰如其分的战损美。
朵珂：“……”
被自己美到了，怎么办！
她对衣饰搭配非常敏感，这套设计从妆容到造型一下子怒戳她全部萌点和审美点，简直不输她当初穿过走秀的那些高定仙女裙。
不愧是云上的美术团队！
不过，现实里的朵珂气质是如甜橘蜜桃般的春夏暖色调，游戏里的小乱却是一副清冷聪明的样子，适合冬天冰雪背景，不太有人类的感觉。
朵珂试着活动了一下眉眼，发现小乱的表情捕捉被人为减弱了，因此才看起来比较淡定清冷，而且越看越有种眼熟的调调。
像岑彻。
朵珂：“……”
呃，莫非是大佬的审美？
萧鸣站在旁边，穿着仙门服饰，风格接近智者定位，他按部就班地念着设定：“这是刘新和淅淅他们给你定下的第一套角色形象，表现出小乱醒来失忆，初见玩家时纯洁得像一张白纸，同时用绷带元素和木质微凋玫瑰妆容隐喻禁锢与封印，主要想体现淡极始知花更艳的感觉，你自己有没有改进的意见？”
朵珂热切地摇头：“没有没有，太好看了，不过小乱有没有法宝？”
萧鸣：“法宝关系到重大主线剧情，目前不能给你。但是你有这个。”
他调出面板输入了几个数据，朵珂手里立即出现了一把比她人还高的特制重兵器弩炮，完美符合时下的美少女+重兵器美学。
哪里有些违和。
朵珂迷惑提醒：“萧主任，鸿蒙不是仙幻世界么？”
萧鸣抬头一看，先是被扛弩炮的小乱可爱到了，然后才恍悟：“输错，不好意思。”他低头重新操作了几下，弩炮唰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小型全自动□□。
朵珂的角色自动双手端着那把□□：“……”
萧鸣：“这叫朋克仙幻。”
朵珂：“？？？”
萧鸣：“开玩笑的，其实这是一个实验室专门设计编程的程序，它的子弹由尧的矩阵式数据包组成，只要你往玩家身上一打，尧的数据包会立即自动接管他的游戏舱，他下不了线。之所以设计成□□，是因为数据包入侵的速度近乎光速，玩家将毫无反抗余地，就像全自动□□的恐怖高射速一样。”
萧鸣平淡地停了下来，好像在等学生提问。
朵珂百味杂陈：“那个，能问问我们为什么必须用□□扫射玩家吗？”
萧鸣：“是玩家其中之一，岑彻应该告诉过你，我们必须找出某个特定的玩家。”
朵珂：“是的，可是他的意思听上去像要我当卧底？”
而不是一上来就把人歼灭。
萧鸣：“不，第一天公测上线后，我们的竞争对手一定会买游戏舱，抢速度占领各种游戏内资源聚集宝地，到时候你就是一个活动的靶子，要负责尽可能多地吸引炮火。比当卧底安全多了。”
朵珂：“……”
这款游戏真的不是在吃鸡吗。
他们演练了一遍公测第一天小乱应该做什么的流程，朵珂就下线了。
萧鸣说：“淅淅那边说，角色形象设计的六套方案已经出来了，现在要你过去拍照片，给他们提供灵感。”
朵珂谢谢了萧鸣，赶往美术部，路上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李朵珂，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了苏阮的声音。
朵珂挑起了眉，她边走边听，也不说话，手机里静悄悄的。
苏阮先打破沉默：“你现在真的在云上？”
朵珂这才开口：“是。”
苏阮的声音听不出感情色彩，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静静道：“如果你是在报复我让你失去了工作和男朋友，失去了加入上流阶层的机会，我劝你停止。”
朵珂：“……”她把手机拿的远了些，十分膈应地看着通话界面，调成了外放模式。
朵珂：“为什么你会把我个人的成功强行解读成我报复你？苏小姐，你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苏阮好半天没说话。
最后，她轻声开口：“你一定会后悔，记住，我才是女主角。”
朵珂猛然睁大了眼睛。
第20章
苏阮说完就挂了电话，朵珂怔然，旋即呼叫了许久没有动静的虚空系统。
朵珂：“系统在吗？呼叫系统，呼叫系统。”
她等了三秒，那三秒很漫长，朵珂甚至有一闪而过的念头，假如虚空系统消失了，她是不是也会接着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幸好，一个熟悉的神秘声音响起：“我一直在。”
朵珂：“你怎么了？听起来不太舒服？”
神秘声音通常冷静明晰，眼下却有些迟缓，好像刚刚睡醒似的。朵珂一下子放心了，又为自己一瞬间的恐慌和软弱感到好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