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放垃圾桶的角落里,空着一个位置。
那是余燃的位置,他没有来上课。
季央想起刚才少年一瘸一拐离开的瘦削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
余燃回了家,逼仄矮小的屋子里,不甚明亮的灯晃悠悠的。
家里空无一人,他走进自己的房间,从床下拉出一个小箱子。
里面装着些便宜的外伤药,他熟练地给自己上着药。
酒精喷在伤口上传来细密如针扎的疼痛,他却仿佛没有知觉。
余燃简单收拾了一下,把校服换下,穿了一件灰扑扑的工装就出门了。
外面天气不热,包工头看见余燃来了说道:“怎么来这么晚?不想干了?”
余燃低着头。
包工头挥了挥手:“赶紧去干活。”
余燃是工地上的临时工,张哥要是差人手就会通知他来。
余燃拿的身份证是他爸的,张哥看余燃力气大,要的工钱又少,就心动了。
反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余燃就是死了也没人替他收尸,来自己这干活,死了好歹有一床烂席子裹尸。
工地上差人的时候不多,一个月也就那么几次,余燃靠这几次就能挣齐一个月生活费。
结账的时候,张哥给了他一百块,脸上洋溢着笑,拍了拍余燃的肩膀:“好好干。”
余燃接过钱,道了声谢。
他转过身差点倒下,喉咙口涌起一阵腥甜。
他喉结微动,闷哼了一声,手里紧紧攥着钱,一步一步朝家走去。
天边像是谁泼了墨,渐渐把云晕染成暗色,雷声渐起。
余燃推开了家门,他的房间门敞开着。
他面色一凛——
他的房间像被龙卷风席卷过,那个酒鬼父亲手里紧紧攥着他挣的钱,面目狰狞地看着他。
“小崽子,居然敢偷我的钱!”余庆东扬起手就想打人。
余燃抓住他的手,眼神很冷:“那是我自己挣的钱。”
余庆东没想到这个小崽子居然敢反驳他,眼睛瞪得老大:“你是老子的种,你挣的钱就是老子的。”
余燃手中力道不减:“还给我。”
“老子看你是欠收拾!”余庆东使劲一推。
余燃往后退了一步,手撑在桌子上,刚好碰到一个啤酒瓶。
余庆东已经朝他挥拳过来,长期以来的欺压,余庆东把眼前这个儿子当作了出气筒,还以为他是稚子,毫无还击之力。
余燃手一挡,余庆东没打到人恼羞成怒。
余燃已经抓住啤酒瓶高举着准备反击。
忽然,他动作一顿。
余庆东一看自己这个儿子居然敢反抗,更生气了。
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余燃手一松,整个人扑倒在地。
上午被人打过的地方又一次遭到重击,余燃趴在地上久久难以爬起。
余庆东一边用脚踢,一边谩骂。
最后眼睛一亮,看到余燃口袋里的一百块,弯下腰捡起。
又狠狠踢了他一脚:“居然敢背着老子存钱。”
不过现在不是打人的好时机,趁着手中有钱,余庆东就想去喝几杯。
走之前余庆东还不忘把这个白眼狼拉出门去,居然敢背着他存钱,就不要住他家里了。
外面已经开始洒下雨滴,余庆东哼着小曲走了。
一大滴一大滴往下砸,余燃抹了一把脸。
撑起身子,从窗户里爬进屋。
下雨了,不能淋雨,会生病了。
生病了就不能去学校了,老师不允许有携带传染性病毒的学生进入教室,担心会传染到那一群天之骄子身上。
余燃换下衣服,躺在床上,外面雨声密集。
他脑袋里忽然出现一个身影。
他知道她的名字,季央。
刚才举起啤酒瓶的时候,脑海中也忽然出现这个身影。
那条白裙子如果沾染了啤酒,就会不干净了吧。
于是手中动作,也不知为何就停下了。
肚子上的疼痛绵绵不绝,他强逼着自己睡去。
有了那些钱,余庆东这一晚应该都不会回来了,他是安全的了。
脑海中浮现出那条白裙子,她站在他身旁,白色的裙摆飘扬,他闻到一阵类似于雨后清晨的味道。
季央啊。
他们一个是天上月,一个是人间泥。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小可爱们喜欢这篇文o(>ω<)o
每晚九点更新哒~
这是一篇快穿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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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菟丝花从末世回来了》
阮宁在穿越末世之前是名副其实的菟丝花,身娇体软易推倒,背靠金/主好乘凉。
穿越回来之后,阮宁: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还是自己最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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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越挺满意阮宁的,懂事乖巧不粘人。
但一夜之间,这个女人大变样,在床上还想让他躺身下?
裴越决定和她分手,当然,他不会委屈她,给了她一大笔遣散费。
但这个女人好像对他一点不留念???
不久之后:
友人一:介意我追你前女友吗?
友人二:有你前女友微信吗?我看上她了。
友人三:你前女友活不错。
裴越:明明已经分手了,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头上种着一片青青草原?
*
某乎:和前女友分手后,我爱上了她,有没有什么复合方式?
一楼:渣男。
二楼:没有,下一题!
三楼:如果早点知道自己心意,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四楼:三楼你是安徒生吗?故事这么多?
第2章 第一个大佬(二)
余燃迟到了。
当季央早上来到教室时,第一件事就是转过头看了一眼余燃的位置。
那里空无一人。
早自习开始,课代表在讲台上领读。
已经好久没有上过早自习的季央十分不习惯,张开嘴做着口型,其实一点声音没发出。
对于她这种光明正大作弊的行为,没有人点出。
甚至连老师走到她身旁,没听见她的声音,却看见她做着口型,都没怀疑这个好学生是不是想偷懒。
而是弯下腰,轻声细语的问:“季央,你是不是感冒了?需不需要回家休息?”
季央脸微红,装作弱不经风的样子轻声咳了咳:“老师,我可以坚持的。”
语文老师带着欣慰心疼又赞赏的目光注视着她。
“报告。”
眼看着老师的目光不再停留在自己身上,季央松了一口气。
抬眼给迟到的倒霉蛋送去默哀。
额,迟到的倒霉蛋是余燃。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身量很高,他戴着一次性口罩,眼眶周围有些泛青,看上去有些可怖,他声音沙哑,好像是生病了。
老师微蹙着眉头点了点头:“进来。”
余燃慢慢地走了进来,他脚步有些虚晃。
走到季央身边时,老师忽然叫住了他:“余燃,你生病了?”
余燃身体微微一僵:“只是小感冒。”
“会传染吗?”
“我带了口罩,不会传染的。”
老师有些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侧身让过,似乎怕他身上的病菌传染到他身上似的。
季央看着少年自然垂落的手,刚好落在她桌前。
少年的手很白,上面有着淡青色的脉络,手背上有几道细小的口子,隐隐泛出红色。
季央心一颤,她最见不得别人流血,仿佛自己能感同身受到那种疼痛似的。
季央抬起头,刚好撞进少年的一双眼中。
那是一双极黑的眼,仿佛黑夜,没有半点星子明亮。
不过短短一瞬,少年移开眼,手紧紧握成拳,一步一步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他坐在教室最后面的角落,垃圾桶就放在他身后。
而季央坐在最前排,灯光明亮,桌子干净整洁。
季央时刻注意着余燃,他一坐到自己的位置就趴在了桌子上,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的疲倦。
她收回目光,心头开始打着小算盘,要怎么接近余燃呢?
他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昨晚她在心里喊了好几次系统,也没得到系统的回应。
看来系统真的准备放养她了,还好她有这具身体的记忆和过硬的心理素质及演技,才能保持仙女人设不穿帮。
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季央在下面走神。
老师忽然爆发,怒气冲冲地:“余燃!你给我滚出去!坐在教室睡觉,你不要浪费学校的资源!”
季央十分自然地和同学们一样,转过头看去。
余燃慢吞吞地站起来,沉默着没有一丝反抗朝教室外走去。
他走的慢,老师在讲台上冷嘲热讽。
同学们在下面小声讨论。
“余燃什么时候能被踢出我们一班啊。”
“说来也奇怪,每次月考他刚刚卡在那条线上。”
“我真的不想和这样的人待在同一个教室了。”
“离下次月考只有两周了,真希望月考后他就不在一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