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沉沉地叹了口气,道:“那次之后,我也看明白了这点,她恨我,却又依赖我,害怕我再次丢下她不管,长乐她,心里……有些病根。”
沐桑桑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应付,也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等赵长乐嫁了人,有了孩子,有了别的寄托就会好很多,可她现在什么都是拒绝,她只肯停在原地,那么这事情就没法解决。
赵恒见她不语,以为她还在想着云素馨的事,忙道:“其实当年的事我虽然愧疚,心里却也松了一口气。我对于云素馨,更多是感谢她幼年时照顾我的情分,若说男女之情,实在没有一分一毫。”
沐桑桑微微一笑,低声道:“我知道了。”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犹疑惶恐。
赵恒的唇翘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道:“再后来,但凡听到一丁点我要议亲的事,长乐就开始闹,我本来对此也没什么,又怕麻烦,索性就用这个借口,一直拖着亲事,直到遇见了你。桑桑,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他轻轻吻了她的头发,心中一片喜悦。所谓缘分,所谓天注定,大约就是如此吧,如果不是那些变故,他也许早就娶亲,也就再也没法拥有她了。
沐桑桑从未听他说过诸如天命之类的话,此时听在耳朵里,一边是新奇,一边也是安心,低声应道:“是呀,也许,真的有所谓的命数。”
否则,她为何会做那些梦,又怎么会遇见他,鬼使神差地找上他?
过午之后,云昭远陪着云素馨入宫请见,赵长乐屏退下人与他们说了一会儿话,末后,云昭远向赵恒请令,愿意与赵长乐解除婚约。
准备了许多时日的长公主下降最终成了泡影。赵恒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答允了云昭远的请求。
沐桑桑敏锐地发现了赵长乐眸中那点纠结,立刻叫住了云昭远:“云府尹,云相年事已高,你须得尽快议亲,以免中馈乏人,无法侍奉亲长。若是你看上了什么人家,不妨来告诉陛下,陛下肯定是愿意给你做主的。”
云昭远心事重重地谢了恩,抬头看时,赵长乐板着脸,早已经拂袖而去。
沐桑桑微微一笑,赵长乐大约连自己的心思都摸不清楚吧,她倒要赌一赌,若是云昭远定了亲的话,赵长乐又会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新开了一个预收,快收吧快收吧,保准好看啊~
古言《首辅穿成我家猫》:
陆景瑶从穷丫头变成官小姐还不到半年,父亲的乌纱帽就被新任首辅林枫一撸到底。
家里穷得叮当响,每天都在为填饱肚子而努力。
更要命的是,新近还添了一张要吃饭的嘴,一只奶凶奶凶的小奶猫。
小奶猫挑吃挑喝,生在穷人家,却一身富贵病,陆景瑶每天都为怎么喂饱它而发愁。
然后她发现,这小奶猫似乎有来头,跟着它混,不但吃饱了饭,一不小心还发了财。
再然后她发现,这猫怎么越看越像林枫那个混蛋。
林枫一生辣手无情,出任首辅的第一把火,就把江夏官场烧了个灰飞烟灭。
在撸了一堆贪官的第二天,他变成了其中一个贪官家里的猫。
贪官穷得叮当响,身为他家的猫,每天只能啃红薯皮。
林枫:……
贪官似乎并不贪,而且他家的小姐,还真是好看。
排雷:1.男主后面会变回去
2.温馨欢快种田文,家长里短比较多
3.口嫌体直大首辅vs奶凶护短穷丫头
第107章
二月十一日,栖梧宫诸事收拾妥当,沐桑桑正式从大正殿移居栖梧宫。
自从她搬过去之后,赵恒便也将常用的物品收拾了,跟着她一起去了栖梧宫,原本是君主寝殿的大正殿反倒整天空置着,如此一来,上上下下无不知道帝后恩爱,就连一时一刻都不愿意分开的。
等沐旬鹤为着迎春的事情来请见时,赵恒便在栖梧宫的前殿一间被用作书房的明间里接见了他,他穿着常服,一边看着奏折,头也不抬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沐旬鹤依礼拜见后直起身来,悄悄打量着四周的窗明几净,发现到处都是按着妹妹的喜好收拾的,心里自然就带出了几分欢喜,道:“陛下,今年的迎春礼,梁夙想了些新的主意。”
“梁夙?”赵恒放下批好的折子,又换了一本打开,问道,“什么主意?”
“国库紧张,长平城中却有不少腰缠万贯的富户,这些人每年在迎春礼时都派出许多人去去抢春牛,想要沾沾皇家的喜气。”沐旬鹤朗声道,“梁夙提议说,不如今年索性设一个纳捐的名目,按照捐银数目的多少,由禁中赏赐春牛,如此一来,富户们能求个吉祥,国库能小小的收上一笔,军费开支上也能暂时缓一口气。”
抢春牛是每年迎春礼的重头戏。长平的惯例在每年迎春时由府尹带着僚属去福报寺迎春,之后将泥塑的春牛披红挂绿从福报寺迎回来,一路从城中大街小巷走过后进献给皇帝,由皇帝在先农殿外亲自扶犁耕种,跟着用鞭子鞭打春牛,直到将春牛打的碎裂,那时内官会将所有碎片收集起来,眼睛照例是要送到太医局的,寓意一年之中眼明心亮,药到病除,其他的碎片则会分给朝中重臣,据说得到一块碎片,就能护佑一年之内万事顺遂。
长平尹在东华门外的春场也会迎回来一只春牛当众鞭打开犁,到时候全城的缙绅百姓都会围观打春牛,只等春牛一碎,围观的人就会一拥而上,抢夺春牛的碎片。
京城的富户们虽然不够身份分先农殿的春牛碎片,但是为了得一片长平尹鞭打过的春牛,也是抢破了头,每年都会派出大批人手去抢,有时候甚至为了抢到一块碎片大打出手。如果今年开个口子纳捐可以得禁中赐下的春牛,必定有许多人蜂拥而上。
赵恒放下彤管,似笑非笑地抬了眉,问道:“这是梁夙的主意?他不是一直嫌弃阿堵物脏了他的手吗?”
将梁夙分在户部,梁夙原本是不满的,觉得整天跟银钱打交道十分恶俗,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功夫,梁夙居然开始想法子为国库捞钱了。
沐旬鹤微微一笑,道:“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了阿堵物的好处。春牛造起来不难,只要云府尹费些泥土多造几只,陛下再费些功夫多打几鞭,想来那些富户都是愿意纳捐讨一个彩头的,数目虽然不多,总是有些补益。”
梁夙一开始去户部固然是不情愿的,但几个月下来,每天被巨大的军费开支压得喘不过气来,睁开眼闭上眼想的都是怎么弄钱,想的久了,什么歪门邪道也都能想出来了。
“那就让他们去办吧。”赵恒说着,拿起笔又开始批折子。
沐旬鹤却还不走,又道:“家母惦记着皇后,想入宫请见。”
赵恒抬头看看他,道:“皇后在冬暖阁,你去跟她说一声,拣个日子吧。”
冬暖阁里阳光明亮,几支早梅插在连珠瓶中,搁在窗下的小几上,沐桑桑便坐在旁边,笑着说道:“等迎春之后,就请阿娘进宫来一趟吧。阿爹阿娘,还有大哥你们都还好吧?”
沐旬鹤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她似乎比在家时胖了些,气色也很好,只是看着她比起其他女子仍旧偏于娇小的身形,想起母亲的心事,沐旬鹤微微一笑,道:“阿爹过些日子就要出征了,阿娘这些日子一直在给他收拾行装。乘风据说已经交割好了乌剌许下的三百里地,正在建军屯,准备在那边长期驻守。至于大哥,他出城去了西山的安禅寺,说是想要多住上一段时间。”
沐桑桑怔了一下,许久才道:“也好,让他在那里静一静吧。”
傅晚几天前已经行刑,沐长弓没有去送,也没有替她收尸。他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人,走到这一步自然不会好受,但总归也免不了这一遭,寺中安静,让他住一阵子,也许还能勘破。
沐旬鹤看着她,轻声问道:“娘娘近来可还安乐?”
宫里的动静他影影绰绰也听说过一些,虽然并不好细问,总也是挂心的。
“我很好,陛下他很照顾我。”沐桑桑笑着说道,眉梢眼角都是温柔。
虽然与所看到的差不多,然而听她亲口说出,沐旬鹤才能放下心来,他想,若是像阿娘希望的那样,果然是十全十美,然而妹妹终究是年纪太小,若是依着他的想法,总要再过上一两年才好,但,就怕那些人等不得。
“雪绮如今怎么样?”沐桑桑又问道。
沐旬鹤摇摇头,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含糊说道:“她想回白衣庵,被阿娘强着留下了。此事也没法子,只好再看将来如何了。”
沐桑桑心中明白,所谓的将来如何,就看什么时候能够攻破万年,一统天下了。只是世事难测,也不知何时才能如愿?
等到了迎春那天,禁中一大早就一派喜气洋洋,宫女们都换上颜色清丽的春装,内监们也换下了厚厚的冬装,御膳房源源不断地向外送着春盘,非但帝后那里,宫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有一份,便是品级较低的宫人们也都没有落下。
不当值的宫女们一边吃着节令的食物,一边低声说着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