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运?好运你个头!
这哪里叫两个特殊奖励?分明是抛出了一个棘手的大问题,外搭两个同样棘手的小问题。李岩边在心里暗戳戳地骂着,边飞奔着跑回去。到了家就直奔西屋,将那瓶子农药找地方藏起来。藏了半天,忽然意识到,假如马上老娘铁了心要喝农药的话,就算藏了这瓶,她也能找另外一瓶,治标不治本,还不如来个掉包!
李岩想起屋里还有从卫生队开来的止咳糖浆,赶紧将农药全到了,然后找了个差不多的瓶子,装上了止咳药。继续搁在西屋墙根底下。
还没来得及离开“作案现场”,就听到一阵“汪汪汪”的狗吠声,接着王秀花的声音便由远及近从篱笆墙外传来。果然一进门就开始卷鸡骂狗,先是一脚踢翻了黑子的狗食盆,然后便站在院子中央,开始叉腰破口大骂:“人呢人呢,都给俺滚出来!”
经过她这么一嚷嚷,屋子里的李老汉、李大海、李春芳纷纷走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
“你大清早的,胡勒勒啥?”李老汉见是自家婆姨,联系到她一贯的泼妇作风,估摸着又是和村里哪家婆姨起了冲突占了下风,于是便不满地将烟袋锅子朝墙上磕了磕,转身准备回屋去。
王秀花一见自家爷们儿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便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扑上去就照着李老汉的背狠狠打了两巴掌,边打边哭骂道:“你个杀千刀的唉!平时就晓得上生产队、上村里,家里一大摊子事儿全都丢给俺一人管。石头那个小白眼狼俺看就是跟你学的样儿!如今大了,翅膀长硬了,私自定了终身大事都不带跟俺这个当娘的说的。俺白样这么大儿了啊!还不如养头猪啊,还能杀来吃!”
李岩在西屋听得脑袋大。
李老汉本来被突如其来打了两巴掌,正准备发火,一听王秀花说出来的话,不由也愣住了,“说啥呢?啥私定终身啊?你那张比裤腰带还松的嘴能不能不要成日里听风就是雨的,我们老李家的脸都快给你丢尽了!”
“哼!俺就知道你不信俺的话。这回,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俺刚从卫生队回来,是听卫生队的小张医生说的,她你总得信任吧?你知道他和谁吗?和生产队那个知青——章琬华!”
“啊?章琬华?”李春芳脱口而出,“她爸不是被送去劳改了吗?哥怎么会喜欢臭老九的闺女?”
“别一口一个臭老九的!老师那是受人尊敬的,以前时局是受了小人挑拨。那波事情已经结束了,过不了多久就要拨乱反正,那些知青有的都要回城了。往后知识分子的地位和现在有着天壤之别。”
见儿子出来了,王秀花颇有几分得意,又带着气愤,又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思盯着自己的丈夫。李老汉听见李岩说的话,也听出来了,看来这回王秀花说的八成是真的。于是便急切地直跺脚:“你妈说的都是真的?你真跟章琬华在一块儿处对象了?”
“嗯。本来想晚几天告诉你们的,既然妈已经听说了,那我索性也告诉你们吧。我是跟章琬华处对象了,我一个大小伙子,处个对象不犯法吧?”
李老汉还没开口,王秀花便抢先阴阳怪气地道:“怪不得怎么劝你都看不上枣花儿呢。我就说嘛,枣花那么好的闺女,哪儿有看不上的道理?原来是被插队知青里的小妖精迷住了。”
“妈,你说话归说话,不要不讲道理,更不要不尊重人。第一,我看不上杨枣花那是我自己的事,跟章琬华无关。就算没有章琬华,我也看不上杨枣花。第二,章琬华不是什么小妖精,你不要因为气愤我处对象没有事先告诉你们一声,就把责任都归咎在章琬华的身上。一码事归一码事。”
“呦,老人都说,大公鸡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媳妇还没娶呢,胳膊肘就往外拐啦?”李春芳也冷嘲热讽地来了一句。
“小芳,姑娘家别学村里那些长舌妇成日里刻薄人的,将来你也要嫁人。到时候你被未来夫家欺负,可别回来跟我哭鼻子。”
春芳被李岩这么一说,只好住了嘴,坐在了门槛上。
李老汉制止住了王秀花,走过去语重心长地用大家长的口吻对儿子说道:“你是咱们家的长子,一直都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如今时代是不同了,男女青年讲究自由恋爱,反对包办婚姻。可说穿了,那也是城里喊的凶,搁在咱们农村,你往四下里看看,包办婚姻的还少吗?最多也就是比以前高强点儿,能在结婚前面对面相相未来的对象;这不满意的话,也还是可以换的。可哪家哪户不是父母长辈给张罗的?
行,你在镇上念了几年书,也装了墨水了,又爱和那板子知青凑一块儿,我就知道没好事儿。你要处对象就处,可你和谁处总该和俺们说一声吧?你不满意杨枣花,也行,反正好姑娘多的是。你喜欢什么样儿的,俺跟你娘帮你找。就凭你爹俺在这村里的位置,还怕找不着满意的媳妇儿?但是,你找谁都不能找章琬华!”
李岩知道父亲比不得母亲不讲理,但讲理的人,道理若是讲不通,那是比不讲理的人还要不好办的。于是便也态度坚决地道:“爸,那我也告诉您,我谁都不找,只找章琬华。”
“哎呀!你这个娃,咋不晓得好歹呢?”李老汉急得只拍腿,“那个女娃娃,俺也不是说她人不好。当然了,俺也见过她,南方来的,长得是比农村的女娃白净细致,性子也好、干活儿也勤快,没有那些城里来的女娃那些娇里娇气的毛病。可她爹当初那是被送去劳改的,现在还杳无音讯;娘又是个受了刺激的疯子。她将来能帮助你啥?不拖累你就不错喽!”
“爸,你常告诉我,我是个农民的儿子,我们李家祖辈都是农民。以前吃不上粮,是赶上了好时候,长在新社会,才翻身做主过上好日子。您总说不能忘本,可现在却让我嫌贫爱富,我做不到。更何况章琬华的父亲,是被造反派打成□□的。人家是学者,母亲是大学老师,不是有什么不光辉的过去。外面的形势您应当比妈妈清楚,很快就和现在大不一样了。”
这话倒是说的不错。李茂田吸了口旱烟,若有所思。
王秀花本来指望着丈夫能阻拦儿子一把,眼见着儿子三言两语就把丈夫给说通了,心里顿时急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说时迟那时快,王秀花一个健步就冲向了李岩身后的西屋。不一会儿就从中拿出个瓶子,李岩回头一看,正是自己刚才偷换掉的农药。
大海和春芳知道那是什么,登时急了,喊道:“妈,你这是干什么?”
王秀花扯着嗓子嚷道:“干什么?不活了我!生出你们一个个兔崽子,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就是为了跟俺作对的?干脆死了算!”
大海和春芳忙上去夺,哭喊到:“哥,你快过来帮忙呀!妈都被你气得想不开了!”
谁知李岩非但没有过来,而是径直转身走向了小厨房。这下,连王秀花都愣住了。
大海瞪大了双眼,“哥,你……你要干什么?妈这可是要喝……”
只见从厨房出来的李岩,手里多了两个小酒盅,他拎着酒盅走到院中小桌子旁,冲王秀花道:“来,妈,儿陪你干一杯农药!您不是说儿不孝顺吗?我就让你看看啥叫真正的孝顺。别说是农药了,就是耗子药,您只要喝一口,我就喝一杯绝不含糊!将来黄泉路上儿子我也还替您在前头开路挡小鬼!”
王秀花见计策败露,气得坐倒在地上,呼天抢地,“哎呦喂老天爷啊!你怎么就这么对待俺?生出这么个王八犊子啊!”
李岩也当即在院中跪下了,同样呼天抢地道:“老天爷哎,您就正眼看看啵,亲老娘以死相逼不让儿子娶亲喽!您要看我不顺眼就一道雷劈死我!”
王秀花忙朝地上连呸了三声,“呸呸呸!说啥不吉利话呢!你这个小王八犊子……气死俺了!”
李岩一笑,“妈,不要骂我王八犊子,那是把咱们全家都骂进去了,尤其是爸。”
王秀花气得一跺脚,“俺说不过你!”说着一掀开门帘子,进了屋。春芳和大海看了看大哥,又忙跟着进去劝。
这时,李岩起身对李茂田道:“爸,您说的我都明白,您的苦心我也都知道。您放心,儿子不是被女人美貌所迷住心的人。我喜欢琬华就是因为她善良人好,勤快又乐观,是个好姑娘。我从来没有觉得她配不上我,只觉得我配不上她。您也别急,我们就是对象处着,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先观察观察人,再看看外头的形势。在这期间,我希望您能帮我妈的思想工作做做,不论将来我找谁,我都不希望妈是这么个态度。有句话我不该说,可跟您也就说了。妈这个脾气性子,在十里八乡都快出名了,莫要说有姑娘的人家不敢嫁给我和大海;对将来小妹出嫁也不好。”
王秀花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这点李茂田是知道的。她在家里也就还怕个他。于是便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第18章 知青岁月(7)
老母亲喝农药的事情是搞定了,有了李茂田的“镇压”,王秀花也消停了些。不过这两日母子俩是见面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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