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淑离暗道,弘时已经出继,不再是皇子,原是不该再享用内务府的吃穿嚼用……皇后娘娘还真是贤惠。
姚佳欣当然可以做到贤惠,反正内务府是四爷陛下的,花的也是四爷陛下的钱,她不心疼。何况一个光头阿哥和福晋夫妻俩用度也没多少。
裕妃忍不住低声道:“弘时有皇上赏赐的粮庄和田庄,董鄂氏嫁妆不菲,又得了九贝子的遗产,足以维持开支。”
姚佳欣笑着说:“反正内务府也不差这点东西,就给他吧。”
裕妃点了点头,“娘娘真是贤德。”
说罢,裕妃站起身来,“那臣妾就不叨扰娘娘和十七福晋了。”
姚佳欣:我巴不得你叨扰一会儿呢。
却也只得点头,让裕妃退下了。
佟佳淑离忙起身恭送了裕妃,这才笑着道:“因为妾身的身孕,耽误了娘娘的满语。今日不如就先温习一下之前学的东西吧。”
姚佳欣忙点头,是该温习一下了,老娘特么滴都快忘光了!
佟佳淑离每日给皇后上两节满语课,下午一节、下午一节,统共两个时辰,皇后娘娘学得也很认真,还总是拿上好的点心和各种甜美可口的酪子招待她,一点也没有中宫架子,就像是个寻常学生似的。
但是……这个学生有点笨……佟佳淑离心里忍不住泛起这种大不敬的想法。
姚佳欣的确是个认真的学生,没法子,这一对一教学,老师只盯着你一个人,根本没法开小差啊!更何况人家怀着身孕天天跑进宫给你教书,若不是不认真,那也太过分了。
更何况四爷陛下说,只要她认真学,可以偶尔骑骑马什么的。
她若是不认真学,满语课老师十七福晋回头跟班主任四爷陛下打小报告,那她的骑马消遣岂不是要泡汤了?
对于老师这种生物,姚佳欣从骨子里怀有敬畏。大概是上辈子当学生留下的心理阴影吧。
每日学完满语后,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处理,姚佳欣就去去西园稍微骑一会儿马。
不过因为时间有限,稍微溜一圈,就得回去了,因此决计不至于累得趴下。
对此四爷陛下很是满意,恬儿白天安安静静多学点有用的东西,晚上也有力气了,两全其美。
怀里抱着娇妻,胤禛心里美滋滋,“弘旭最近骑射上颇有进益,今秋去木兰也能一展身手了。”
才刚叫了水、洗干净的姚佳欣正歪在四爷陛下怀里将欲睡去,却忽听得“木兰”二字,整个人都陡然清醒了过来,“什么?木兰?!四爷要巡幸木兰?!”
看着怀里这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娇妻,胤禛不由发笑,“前朝后宫都已安定,搁置了十几年的木兰秋狝也该重启了。”——这也是他前世的最大的遗憾。能重活一世,趁着年纪还不算太老,也带着妻儿去木兰瞧瞧那大草原的风光了。
这一刻,姚佳欣险些要嗷嗷叫出来。
要去蒙古大草原了!虽说如今才是春天,还要等个小半年才能启程!但姚佳欣依然遏制不住地激动。
第525章 气病了齐妃
翌日,姚佳欣顶着一双熊猫眼起床。
昨夜本就睡得晚,又从四爷陛下口中得知了今秋要去木兰旅游的好消息,更是激动地她半宿没睡,偏生今日又是嫔妃请安的日子,姚佳欣只得叫浓云多给自己眼下擦几层玉面珍珠粉。黑眼圈虽然能遮住,但没精打采的样子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木兰秋狝的事儿,四爷陛下还未对外公布,姚佳欣自然也不能提前告诉嫔妃们。
只得忍着兴奋,保守着这个秘密。
众妃一看皇后精神不佳,不禁都联想到皇上昨夜留宿碧桐书院。
刚刚病愈的齐妃心里不禁酸涩,皇后都这把年纪了,皇上竟也不腻歪。当年她生完弘时之后,便失了宠,那时候她还不到三十岁呢,皇后如今可都快四十岁了。
心里再酸涩,齐妃也不敢置喙什么,如今弘时出继,连懋妃都敢欺负到她头上,若不是她还有怀恪和弘昀,只怕早就叫人给欺负死了!想到这段日子懋妃那明里暗里的算计,齐妃便恨得牙根痒痒。
懋妃一脸关切地道:“皇后娘娘今日精神不太好,定是忙于宫务,太过操劳了。”
姚佳欣老脸尴尬,宫务半数都交给了裕妃,哪里用得着她操劳?
裕妃忙咳嗽了两声,“娘娘既然精神不佳,那臣妾等就先告退了。”
还是裕妃最识趣,姚佳欣微笑颔首。
众人跪了安,姚佳欣毫不犹豫回去睡回笼觉了。
碧桐书院外,梧叶萧萧,风景亦是极好。懋妃拿眼角睨了容颜衰败的齐妃一眼,心里大是痛快,“哎呀,齐妃妹妹可真是消瘦了不少呢!”
齐妃没好气地瞪了懋妃一眼,“比不得懋妃你无儿无女,没什么需要操心劳累之处,自然心宽体胖,日见丰腴!”——对懋妃,齐妃也是憋了一肚子气了,董鄂氏怀着身孕的时候,若不是懋妃故意刺激,她的孙儿也不会先天体弱!
这些年,懋妃也虽无宠无权,但也好歹是四妃之一,养尊处优,自然日渐富态。富态的懋妃见齐妃暴跳如雷的样子,不气反笑,懋妃笑吟吟道:“本宫这是在关心齐妃妹妹,妹妹你怎么这般不识好歹?妹妹如今可都是有孙子的人了,性子竟还是这般暴躁!”
说着懋妃啧啧摇头,满是鄙夷之色。
齐妃气得跳脚:“少在本宫面前妆模作样,若不是你宫里人乱嚼舌根子,董鄂氏也不会动了胎气,本宫的孙儿就不会先天不足了!”
懋妃心底暗自得意,面上却是冷哼了一声,“将希尔达流放宁古塔的,可是皇上!齐妃妹妹,难不成是认为皇上错了?!”
齐妃如何肯接了这顶大帽子,立刻梗着脖子反驳:“皇上怎会有错?皇上要如何处置希尔达,那是皇上的事儿!你又凭什么嚷嚷道董鄂氏耳边?”
懋妃笑了:“好歹父女一场,本宫只不过是好心告诉齐妃妹妹的儿媳妇一声罢了。”
说着,懋妃又话锋一转道:“哦,差点忘了,弘时已经出继九贝子为嗣,便不再是齐妃妹妹的儿子,那董鄂氏也不是你的儿媳妇了。自然永珅也不是你的孙儿,齐妃妹妹可没道理为了允禟的子孙怨怪本宫。”
“你——”齐妃眼前一黑,险些气晕过去。
裕妃有些看不过眼,上前道:“懋妃姐姐就少说了两句吧,这里可是碧桐书院外头,若是闹得太大,皇后娘娘也会不悦的。”
懋妃回头瞧了一眼那梧桐环绕的碧桐书院,这才悻悻闭上了嘴巴,拂袖而去。
姚佳欣是睡醒之后,才晓得自己宫外竟发生了这样一场好戏,懋妃这嘴皮子是愈发厉害了。
气得齐妃回去之后就躺下了,传了太医去,说是气血上涌,以至于血气不畅、胸闷气短,需静心将养几日。
懋妃三言两语,生生把齐妃给气病了。
姚佳欣眨了眨眼,淡淡道:“知道了。”
齐妃和懋妃的恩怨她懒得管,只要别闹腾到她跟前、扰她清静就成。
大公主怀恪是个孝女,听闻生母病倒,立刻就递了牌子入宫探望。少不得先到姚佳欣这个嫡母处请了个安,才去曲院风荷探病。
齐妃一看到女儿,登时老泪涌出,便扑在了怀恪身上,“萱儿!额娘都快被宋妙仪那个贱人给欺负死了!”
宋妙仪是懋妃的闺名,倒是出奇地透着几分温婉绰约,与懋妃那副德性实在是不相符。
不过懋妃年轻的时候也的确颇有颜色,身材也曾曼妙轻盈,懋妃在潜邸能诞下两个小格格,那也是得宠了好几年的人,后来齐妃入府,这才夺了她的恩宠。
齐妃涕泪纵横,“自打弘时出继,额娘便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宋氏这老贱人,眼瞧着你三弟病弱、四弟遭了你汗阿玛厌弃,便处处欺负我!我简直没法活了!”
“额娘!”怀恪叹着气道,额娘与懋妃的恩怨,也是由来已久了,“如今咱们今非昔比,您就忍一忍吧。您好歹还有我和三弟呢,总会有熬出头的一日的。”
齐妃哭得妆容都花了,满脸泪痕斑驳,“那要熬到什么时候?!我妃位尚在,凭什么要受懋妃那老贱人的气?”
怀恪柔声道:“懋妃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也不过就是言语无礼些罢了,额娘您别理会她就是了。”——方才去碧桐书院请安,她也问过皇额娘了,也无非就是两个妃子斗嘴罢了。
齐妃见女儿竟只一味劝她忍让,不禁更加气不打一处,“你就眼睁睁看着额娘受人欺侮?”
怀恪叹着气道:“额娘,我是个出嫁的公主,总没道理插手内宫之事吧?皇后娘娘才是六宫之主。”
齐妃抹泪道:“皇后?皇后巴不得懋妃把我给欺负死呢!!”
怀恪板着脸道:“额娘,您也不想想,您和四弟做出的那些事儿!皇后娘娘没有秋后算账,已经是开了天恩了!您还要怎样?”
“我……“齐妃一时哑了嗓子。
怀恪揉了揉眉心,“四弟已经出继旁支,但皇后娘娘还是依照皇子的用度分毫不差地叫内务府给他份例。额娘,您要知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