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房子车子都有了,她本打算就做最后一次代购,然后就金盆洗手,过自己小富婆的日子。
就在这最后一次代购回国的飞机上,发生了空难事故。
这是老天爷再惩罚她偷漏税吗?不只要了她的命,还把她送到了清朝后宫里,成了一个失宠的嫔妃。
至于为什么晓得自己失宠了,且看看这屋子里的装饰摆设便可管中窥豹,半旧不新的被子帐子,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摆设,顶多就是摆上几个花瓶花樽而已,花樽插着三两支陈旧的梅花宫花。整个屋子跟个“雪窟”似的,冷冰冰的,明显炭火不足。
“素雨?”分析清楚自己的处境,姚佳欣试探性地开了口。
素雨忙催促道:“小主,您快喝药吧。”
果然这位就是“素雨姐姐”。
姚佳欣瞅了一眼那碗味道销魂的中药,据说是加了黄连?这是要苦死老娘吗?虽说黄连能清热,但是中药里能取代黄连的药多了去了!
开药的太医绝壁是故意的!
面对素雨殷切恳请的目光,姚佳欣不忍拒绝,便忽悠道:“素雨,这几日你也辛苦了,你且回去好生睡一觉吧。药搁在那儿,稍微凉一凉,我会喝的。”
接连数日,素雨的确是熬得厉害了,这会子又瞧着自家小主恢复了意识,想来不会有大碍,便遵从了吩咐,将药碗搁在了床头的榉木小几上,“那您可别等药凉透了。”
说着,素雨又给她塞了塞被子,便做了个万福,道:“小柳子在外间守夜,您若是哪里不舒服,立刻唤他。”
眼瞧着素雨走了,姚佳欣二话不说,立刻将那碗黄连汤给倒进了一个塑料空瓶子中,拧紧,像扔垃圾一样给丢进了芥子空间中。
鬼才要喝这玩意儿!
顺手又从芥子空间里拎出一盒润喉含片,丢进嘴里,好缓解喉咙的炎症,就这么含着,沉沉入睡了。
一觉到天明。
醒来烧热已经完全退却,现代的西药对于古代的身体似乎格外有效。
姚佳欣这才有闲情逸致观赏自己现在这个躯壳。
手持着一面从芥子空间里取出来的镜子,一张瘦得跟饿死鬼似的脸就这么突兀地倒影在了镜中。
“我的妈呀!”姚佳欣惊呼一声,险些把镜子给摔了。
“贵人您怎么了?”守夜太监小柳子飞快跑了进来,还好这小子没有冒冒失失上前掀开帐子。
姚佳欣做贼心虚般将镜子塞进了被子里,然后咳嗽了两声,“不碍事。”
小柳子:“小主既醒了,奴才去叫浓云姐姐来给您洗漱。”
不一会儿,一个竖着两把头的小宫女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收拢了帐子,飞快问了安,手脚麻利地浸了帕、绞了帕子,为她仔细擦着脸。
这个叫浓云的丫头,瞧着脸蛋十分青涩,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量还有些不足,就这样一个小姑娘,却是一副伺候人伺候习惯了的样子。
旁边是那个叫小柳子的小太监,这小太监瞧着年岁似乎更小,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完全是一副孩子脸庞,正在一旁给小宫女浓云打着下手,也是一副干习惯了的样子。
昨晚素雨说小柳子在外间守夜?额滴妈呀,就是这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在外头上夜班?!姚佳欣心中泛起了浓浓的罪恶感。
姚佳欣她原本还未自己穿越成一个失宠老贵人身上而郁闷,如今再看看这小宫女……跟她一比,自己起码她还是个有名有份有人伺候的贵人小主呢。
贵人的确是比不过贵妃、皇贵妃来得尊贵体面,但好歹也不算最底层,底下还有常在、答应,以及数以万计的宫女、太监呢。
“我自己来吧。”见浓云正要给她擦洗双手,她忙自己伸手上去,将双手浸在了盆中。温热的水包裹着那双瘦得给鸡爪子似的手,姚佳欣不由想起了方才惊鸿一瞥镜中自己拿饿死鬼似的脸。
面无二两肉,说得就是她如今这幅躯壳。
擦净了手,姚佳欣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粗糙、干燥,这手感,说四十岁都有人信!因为过分的瘦削使得鹳骨格外突出,下巴尖得都能犁地了!
想她前世,为了减肥不知废了多少力气、花了多少钞票,只图减到百斤。而这个身子,只怕连八十斤都不到。
姚佳欣突然觉得头皮又腻又痒,忍不住连忙摸了一把,结果摸到了一手油!
丫的是多久没洗头了?而且身上貌似也有一股子馊臭味!!
姚佳欣恶心地不行,前世的她有点小洁癖,最少三天洗一次头,洗澡则是每日必须,哪里受得了自己如今这般邋遢?
可是……受不得了也得受,如今的她重感冒才初愈,喉咙的炎症还未全好,身子又是如此瘦削虚弱,哪里能洗澡洗头?只怕一个不当心,感冒反复,那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小宫女浓云忙小声道:“小主且先忍忍,待到身子大好,奴才再帮您好好洗个头。”
也只能如此了。
姚佳欣叹了口气,感觉到腹中分外空荡,便道:“我……有点饿了。”啥时候开饭啊?
浓云一喜,小主知道饿,可见是病大好,她忙道:“小主莫急,杨公公已经去后头膳房候着了。”
原主这个病弱老贵人,没想到居然也有四个人伺候着,两个宫女两个太监,虽说年纪都不大,瞧着倒是忠心又伶俐。
姚佳欣转念一想,若是不忠心的,早就攀了高枝了,岂会跟在她身边?
第3章 银子开路(上)
这个提膳太监杨峪,瞧着年岁跟素雨年纪仿佛,长得面白精瘦——嗯,她这屋里,一个个都瘦不拉几的,好像一年到头都吃不饱饭似的。尤其是她这个贵人小主,全屋最瘦,就像是骷髅架子上包了一层皮,瞅瞅都觉得惊悚。这样的身板搁在现代,妥妥被怀疑是厌食症患者。
然而,她一点也不厌食,她这会子很饿、很饿,闻见杨峪手上提着的食盒中散发饭菜香,她都恨不得扑上去。
素雨和浓云已经在床前支了张饭桌,显然是考虑到姚佳欣现在的身子骨还不宜下床。
早膳还算不错。
一碟白面饽饽,四只白白净净、都有拳头大,一碗其貌不扬但还算温热的白粥,配一碟脆腌黄瓜和三盘热菜——清炖豆腐、萝卜炖白菜和酱油蒸肉,有荤有素,只可惜这些个热菜卖相都不咋地,炖豆腐居然连葱和香菜都不放,一片清汤寡水,萝卜炖白菜则炖得有些过了火,让姚佳欣想起来高中时期的食堂饭,堪比猪食,至于那道唯一的荤菜——酱油蒸肉,貌似是酱油放多了,黑乎乎的,像黑暗料理似的。
姚佳欣也晓得这个时候不能挑食,自己又饿了得慌,便端起那晚白粥,就着那唯一卖相还算不错的脆腌黄瓜先用了些,那黑暗料理蒸肉,虽然外挂不佳,闻着倒是肉香诱人,姚佳欣便也夹了一片尝尝,结果味道居然不赖,只可惜火候不怎么够,猪肉不够烂,以她病后那虚弱的脾胃,不宜多吃。
姚佳欣吃得很慢很斯文,饶是如此,也很快就肚子微胀了,白粥喝了一大碗,白面饽饽才只吃了一个。饭量着实……
姚佳欣叹了口气,搁下了筷子,这个身子还得慢慢来,急不得。她瞅了一眼身边这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在他吃饭期间,都格外安静,不过太监小柳子年纪太小,眼珠子不住地往那盘黑乎乎的酱油蒸肉上瞟。
姚佳欣心生怜悯,这四人跟着她这个不得宠的病秧子贵人,只怕日子也不好过,瞧一个个瘦得……
便道:“剩下这些你们拿下去分了吃了吧。”
“多谢小主!”一个个满脸欢喜,尤其是年纪小的小柳子和浓云,笑得跟过年似的。
撤了饭菜,素雨上前福了一福,很小声地禀报说:“小主,您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已经用完了……”
姚佳欣一愣。
素雨忙一一解释了银子的去处,一个五品贵人一年的俸禄银子是一百二十两,也就是说每个月十两。
之前姚贵人过生辰,便一下子用掉了五两银子,置办了两小桌子席面,请了同品级的郭贵人和几个常在答应,虽说也收了些礼,但显然是不能变卖的。
过了生日之后,姚佳欣贵人就病倒了,主位给请了周太医来看诊,少不得赏了银子,因囊中羞涩,故而只给了二两——只怕正是因为给得太少,所以这姓周的才没给好好治病。
接下来,姚贵人缠绵病榻半月有余,素雨只得又拿了三两银子,找了自己的远房表姐、懋嫔身边的得脸的二等宫女玉髓,在懋嫔娘娘跟前说了好话,才再度把周太医给请了来,换了一副新药。这次请脉,素雨又把手里上个月剩下的三两银子塞给了周太医。
素雨小声地说:“贵人既然病情见好,少不得再给周太医封一份赏银。”——可是她手里已经没银子了。
姚佳欣虽然心里对这个周太医很是不喜,但也晓得,凭她一个无宠的病弱贵人,显然是吃罪不起的。可是……“我”私房钱到底搁在哪儿呢?
姚佳欣眼观鼻鼻观心,瞧见素雨往床榻里的那只小箱子上瞄,而那箱子又上着锁,便心中了然,于是吩咐道:“钥匙我记得是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