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翊轻轻哼笑,伸手刮了刮她染着胭脂的小脸蛋,“那也比你自己气成包子强。再说,朕的女人被欺负了,朕怎么能不管?”
姜穂儿被他这么一触碰,脸不由得红了,娇妍更胜过胭脂。
眼见主子们说起了情话,落梅悄悄的退了下去,还主动为他们关上了门。
这情形,就好像他们要干点啥似的,姜穂儿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咳了咳,问萧元翊道,“陛下等了很久吗?渴吗?不要不喝茶?”
萧元翊可不是看不出来她紧张,故意逗她道,“不渴,有些困,想躺一躺。”
果然就见小丫头更紧张了,又咳了咳说,“那……臣妾扶您去躺着?”
啧,头一天用这样的自称,可真是有些不适应,而且总觉得有些暧昧是怎么回事?
萧元翊道了声好,又上下打量她,“你不乏么?不如同去躺着?”
姜穂儿觉得萧元翊这几天对她充满了捕捉的欲,望,这么一个眼神都叫她惶惶不安,她一边强装淡定,一边努力找借口道,“臣妾还未卸妆更衣呢,陛下先去吧……”
正这么推拉着,门外忽然传来富江的声音,“陛下,顺平侯到了。”
萧元翊一顿,立时恢复了严肃脸,应道,“回御书房。”
富江在门外道是,立时去准备御辇。
姜穂儿却一脸懵,“陛下不歇了吗?”
这就要走了?
萧元翊道,“晚上再来,朕现在,要替你主持公道去。”
说着又伸手刮了刮她的脸蛋,便转身踏出了门外。
姜穂儿留在原地,只觉得被他触碰过的脸蛋越烧越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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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辇回到乾明宫时,顺平侯府已经等在了御书房的门外,因着传召急切,他路赶得也快,此时尚在平复呼吸。
顺平侯心里也纳闷,中午的午宴才结束没多久,他本来是刚刚到家,哪知道屁股还没坐稳就听见了传召,却不知道皇帝因何又叫他回来?
难不成是要选他家的姑娘进宫?
正猜测着,却被传召入御书房,顺平侯一路小心走进去,却瞧见了新君那张冷漠大的脸。
这表情……绝对不是要说什么进宫的话的,顺平侯心间一沉,先谨慎行礼。
然而新君却也没叫他平身,直接就问道,“你府上有二女今日进宫参宴,却不安分,先是出口侮辱谷贵人,又咬死不认,依仗你的权势欺负朕的女人,你怎么说?”
顺平侯都懵了,反应而来一阵才惊讶问道,“臣竟不知还有此事,可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萧元翊给富江丢了个眼神,示意他来说。
富江便把方才的事给说了一遍。
而顺平侯果然给吓懵了,立时跪地求饶道,“是臣教女无方,臣竟不知她们会胆大至此……请陛下与贵人息怒,臣回去定当严加责罚。”
还想着回去自己责罚呢!
却听萧元翊冷笑一声,“谷贵人出身布衣,但心地纯善,比那些锦衣玉食的女子不知强出多少,朕也不是不到昏君,会被人轻易勾魂摄魄不辨是非。二女恶意出口伤人,且颠倒黑白,显然已经不明是非,你既教不好,就放到普宁庵里,叫佛法去教吧!”
第88章
这普宁庵是京郊一处尼姑庵,专用来处理朝廷罪妇。
眼下的圣命,就是要顺平侯府二女一起去出家的意思,且那地儿并不是一般的尼姑庵,一旦进去,到死都不能出来。
这个处罚可着实不轻,顺平侯彻底吓傻,登时就求饶道,“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啊!小女都是年幼无知,臣一定好好责罚,就请陛下给他们留条活路吧!”
“朕如何不给她们留活路了?”
萧元翊的语气立时冷凝,杀气空前高涨,“朕不过是叫她们去佛前修行,你觉得朕是叫她们上了刀山还是火海?”
顺平侯一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想起来了,这为陛下年幼时也曾因犯错而被先帝发配到寺中修行……
顺平侯一时再不敢说什么,生怕一个不小心适得其反,叫两个闺女迎来更严重的惩罚。
然他没想到的是,下一句,君王却将矛头直接指向了他,道,“先前京郊有平民拦路告状,道是你府上为修建别院强占他们的田地房舍,朕问你,可有此事?”
这记回马枪杀的实在突然,直叫顺平侯足足愣了好几息的功夫,才想起来狡辩道,“启禀陛下,这这这都是无中生有,臣绝不敢做这等泯灭良心的事,那拦路的纯属诬告!臣冤枉,臣冤枉啊!”
难为他一把年纪,安稳了大半辈子,如今却跪在一个年轻人面前痛哭流涕,顺平侯太难了,今儿个怕是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给哭出来了。
可不哭不成,这圈地之事一旦查证定不会轻饶,想当初这位新君才上位时就用这个把柄不止除了一个世家,如今天下也安定了,人家想杀他,还不是更容易了。
所幸今日皇帝似乎并不想讲他赶尽杀绝,只是哼道,“朕已经着督查院去查办,一旦查实,自会依法处置,你好自为之。”
顺平侯暗自抹了把冷汗,赶忙跪地谢恩,“臣明白,臣明白,谢主隆恩,吾皇万岁。”
经这么一遭,顺平侯可是再不敢提替闺女求情的事儿了,毕竟圣意已决,若是惹毛了皇帝,他就门厅不保了,于是待出宫回了家,他二话不说就把俩闯祸的闺女及自己的夫人给叫到跟前,发话要将二人送去普宁庵。
二女这才知道自己今日犯下的祸有多大,立时哭着扑上前抱住当爹的腿,顺平侯夫人也是哭天抹泪,几欲晕厥过去。
无奈顺平侯咬死了不松口,将二女一一踢开,冷哼道,“你们太爷爷当初舍身陪着高祖爷刀山火海,不知经过多少艰险才挣来这份家业,如今险些毁在你们手里,那是能说闲话的地方吗,那是皇宫!多少眼睛往那盯着呢!还有,那是你们能瞎议论的人吗?不管好自己的嘴,被人抓了现行了还抵赖,如今天子动了盛怒,我就算赔上整个侯府也保不了你们,还不老老实实认罚!”
眼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二女可就哭的更凶了,顺平侯夫人也绝望的直骂他心狠,“那普宁庵一去,她们一辈子可就没了,陛下怎能这般心狠!她们只不过说了两句闲话,又没犯杀人放火的罪过啊……”
“还不住口!”
顺平侯吓的赶忙出声喝止,“陛下如何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随意置喙的!你教女无方叫侯府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再胡说八道,把你一块儿送进去!”
说着不再废话,立刻传了管家仆役来,强行将二女装进马车,送去了京郊的普宁庵。
然做完这件,他仍不赶歇着,又传了京郊别院的管事过来,吩咐其将近来所圈占的平民田地一一退回,若有毁了人家房舍的,还要亲自再帮着建好,并适当给予银两补偿,以求令新君满意,不再追究。
消息传到宫中,萧元翊从御书房起身,去了东宫。
萧元曌仍住在这里。
今日天好,萧元曌被人挪到窗前暖榻上,正观望外头的蓝天,耗尽身体的真元后,他连坐都已经困难,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萧元翊进来,止住宫人们的行礼,温声的对着萧元曌唤了声,“兄长。”
萧元曌转头看他,苍白的面上现出一点笑意,“过来了?”
萧元翊点头,在他榻前坐了下来,先问了问他这几日的身体,紧接着便提起了顺平侯的事。
“我此番给他留了余地,一是念在其祖父对高祖有救命之恩,再者,也是看在他所犯罪过并不太重。好歹顺平侯府也曾是最初支持咱们的那一批人,所幸他还算聪明,及时改过了。”
“你做的很好。”
萧元曌颔首,又咳了两声,方续道,“所谓乱世用重典,那时咱们才拿下京城,不严刑峻法难以平定人心;如今百废待兴,的确需施以仁政来休养生息。这顺平侯一向胆小,经此一番,估计会消停很长时间。”
萧元翊点头,兄长对他的处理方式没有异议,他就放心了。
“萧元晟尚在天牢,”他忽然又提到,“近来有大臣上书将其流放,但我觉得,此人不能流放,他从前处处勾结异族,一旦离开京城,犹如放虎归山。”
他将目光投向兄长的脸,道,“要不要……”
萧元曌知道他的意思,叹了口气道,“就圈在京城吧。”
萧元翊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如此深仇,堂兄该是想杀了那人的。
但其实他也一直在犹豫,毕竟眼下还有皇祖母在,老太太年纪大了,历经一番动荡后,本就已经疲倦至极,若杀萧元晟,只怕她会更加受刺激。
萧元曌顾虑之处同他一样,沉默一阵后,解释说,“皇祖母年纪大了,不管他与我有何恩怨,但念在他同为高祖子孙,我总不能叫皇祖母太过伤心,再者……”
他又忍不住咳了一阵,苍白的面上泛起病态的微红,道,“我很快要去同父皇母后团聚,先叫我们在那头清净一些吧。”
这话叫萧元翊心间脩的一疼,不禁安慰道,“兄长别这样说,太医近来常向我禀报,说你病情稳定,只好小心将养,还是有希望的,你不要太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