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想解衣服,帮姜凉蝉在死前脱离处子之身。
姜凉蝉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在他脑门上,又痛踩几脚,转身回了姜府,回来主动撕毁了婚约。
她抗旨的事,新皇竟然没计较。
不过他们后来明白了,之所以没计较,是因为,不管怎么个死法,等着她的下场是不会变的。不是和亲,就是当罪女斩首。
曾经权势滔天的姜家,最终落了个满门抄斩。连同姜凉蝉在内的姜府上下,全都身首异处,躺在血泊里。
包括眼前这两个正在絮叨的丫鬟,春心和夏意。
她已经从她们的叽叽喳喳中听到了两个人的名字。
当时军士的长刀砍过来的时候,春心和夏意死死的趴在她身前,护着她不让她被砍到,最终都被砍了数刀,尸身全身是血,被军士们丢垃圾一样,拖着随意丢弃在地上。
姜凉蝉当然也未能幸免。
而且死后,兴许是话本的主人觉得还不够解气,把她的灵魂一直拘在这里徘徊不去,让她走不脱,亲眼看着姜府从当年的繁华到后来怪石成堆,变成一个破落院子。
也大概是因此,她才有机会在书里复活过来。
姜凉蝉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心情。
可是,既然活了,就不想再死一次了。
哪怕是活在一本书里。
毕竟也是活着的。
她在自己的时代里因为上课做实验,操作失误,爆炸而死,在她的世界里,她已经死了。
谁知道重生到这里,再死一次,是不是就彻底魂飞魄散了。
她不想再死。
春心和夏意还在絮絮叨叨,姜凉蝉沙哑的开口:“夏意,你话好多啊,跟院里六十岁的嬷嬷一样。”
她不知道现在是书里的什么时候,只能向丫鬟们套话。
果然,夏意立刻跳脚了:“胡说,谁跟六十岁嬷嬷一样了,我才14岁。”
好。
她跟夏意一般大,那就是现在她也是14岁了。
现在是夏天,尚未到她生辰,她还尚未及笄。
正是她最天真烂漫,过得最恣意舒坦的时候。
离她家得罪透了那新皇,还有一年的时间。
唯一一个问题。
新皇是谁?
她在书中死的早,从未见过新皇一次,只知道新皇的名字。
毕竟皇权争斗,她这种深闺女儿是见不到的。
而新皇登基之后,指婚和亲也是宫里公公来颁圣旨的,她也没见着新皇的面。
然而。
她和姜家的命运,都跟新皇有关。
或者说,这话本就是围绕着新皇转的。
写这话本的作者在话本里埋了不少刀子,把新皇的前期塑造的十分坎坷,生命全是黑暗。
除了他的心上人,别人都是用来给成长期的新皇下绊子,让他成长更坎坷的。
姜家就是这样的角色。
而新皇性格暴虐阴暗残暴,睚眦必报。
他一有力量,就横空出世踏平了乱世,又用比乱世更残暴直接的手法,干脆利落的抹平了纷争了数年的众位皇子,建立新年号。
之后,又遇到了另外一个活泼可爱的皇后,在跟皇后虐了和,和了虐,几番轮回之后,终于再次拥有了幸福,从此痴缠一生。
是一个虐恋情深的话本子。
可以说,这本书中,正面的角色一个指头都数的过来。
就是新皇本人,他的白月光心上人,以及第二个女主——皇后。
而他们姜家,就负责愚蠢和凶恶,衬托新皇的强大与男主光环。
而姜凉蝉本人就更惨了,她还要害死他的白月光,牢牢拉住新皇的仇恨,让后面的女主顺利上位。
全话本最佳女配。
姜凉蝉抖了下。
这一世,她一定要带着整个姜家,远离这三个人。
她一边盘算着,一根细白的手指敲打着太阳穴,脚下无意识的往外走。
看她往房门外走,春心急的在后面直喊她:“小姐,您先别出去啊,您和小少爷一起闯了祸,刚刚才装作昏迷,想要都嫁祸给少爷,现在出去算是怎么回事?”
姜凉蝉没在意她说什么,她还在一边努力回忆剧情的细枝末节,不经意间一抬头。
对面偏院的门被推开,一个粗布衣服的少年拖着一大捆柴从里面出来。
纵然穿着粗布衣服,还干着粗活,还带着一股少年的清秀气,也掩不住他白得过分的皮肤,和曾经养尊处优的气质。
更不用提那副长相。
堪称妖孽。
经过的小厮都对他很不客气,看他拖着重物,还毫不客气的撞了他一下。
小厮叫他:“沈放。”
他眉目冷淡阴霾,拖着柴继续走,冷漠的仿佛刚才那个小厮是虚空的。
是他爹领回来的,寄居在她家的所谓“远房表弟”。
沈放。
咣当。
她手里的绿玉斗茶盏脱了手,跌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新皇,沈放。
就在姜家的后院里住着。
第2章
沈放一出现,那书里关键记忆就像咔嚓被接上了脱臼的大腿一样,咔嚓一下接上了。
姜凉蝉的脸色,也跟着咔嚓一下变了。
这位爷在他们家受尽了虐待,而且他们家也不知道这位爷的过去种种,被这位爷从小瞅着他们家的嚣张的行事做派。
而且相比别的家,清理姜家的时候更直接简洁,没一处废笔。
毕竟太了解了。
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直面了残暴的未来男主。
姜凉蝉一个哆嗦,本能的想躲起来。
沈放看了她一眼。
姜凉蝉有点楞住。
他的眼神,好像很奇怪。
是一种说不上的厌恶和抗拒。
姜凉蝉使劲回忆了一下,现在这个时间点,她已经把沈放给得罪了吗?
夏意从后面跑出来,看到姜凉蝉直愣愣站在沈放面前,奇道:“小姐,您今日总算不调戏沈放了?”
姜凉蝉受到惊吓一般扭头看她:“……”
夏意迎着她的目光,不解的摸摸脖子:“怎么啦,您不是说沈放虽然身份卑微又一脸冷漠,看着讨厌,但是还颇有几分姿色,没事总想调戏几下吗?”
姜凉蝉面无表情,甚至还想鼓鼓掌。
可以。
有出息。
怪不得活不过三回。
沈放微微瞥了姜凉蝉一眼,像是有点奇怪她这次这么安静,没有找事。
不过不找事正好,他垂了眸,冷漠的拖着柴,冷漠的从她面前走过。
找事是不敢找事了,这辈子都不敢找事。
不但不敢找事,她还恨不得上去给他把身上的柴卸下来。
不过想也知道,这样突来的狗腿显得太奇怪了。
她没敢轻举妄动。
直到目送他走开,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气还没呼出来,又被一声叫嚷喊住了。
“阿姐!”
姜凉蝉闻声看过去。
是一个少年从树下走过来,映着身后葱翠的绿叶,他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头发高高梳拢起来,显得精神勃发。
既然叫她阿姐,这应该就是她书里的弟弟,姜云庭了。
看起来是个颇为飒爽的少年。
然而,少年一开口,那股无赖劲儿就出来了。
“阿姐,你也太不讲究了,咱俩一起去的,你装昏过去,害我被阿爹骂了一通。”
姜凉蝉反应过来,这应该说的是他俩一起干的坏事。
刚醒来的时候,春心夏意也曾经这么说过。
就是不知道他俩究竟又干了什么。
姜凉蝉故作深沉,等着听姜云庭说什么。
果然,她不说话,姜云庭更来气,飞快的把话都抖落出来了。
“阿姐你可太贼了,咱俩一起打了那刘家小子,怪不得你回来的时候就坐在车里不说话,感情你还算计着我呢?”
打刘家小子?
姜凉蝉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书里有什么刘姓角色。
听着姜云庭不住的咕咕哝哝,也不提示关键信息,姜凉蝉决定走一步险棋。
姜凉蝉:“我哪里算计你了,人家好好的,你打人家做啥?”
姜云庭听到这话,差点要炸:“你太过分了吧?我都已经挨了骂了,阿爹都去上朝了,回来肯定不追究你了,你还装什么装?”
“那刘大傻不是说你跟那清官长得像,你暴打了他一顿吗?”
“那清官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暴跳如雷的想了一会,想起来了名字:“好像叫画扇,对,就叫画扇!看你还跟我装!”
姜云庭看到长姐这么无赖,心里来气,故意拿她最厌恶的话刺她:“唔,仔细这么一看,长得还确实有点像呢。”
姜凉蝉女扮男装,跟着姜云庭混进青楼里,遇到一个不开眼的二品大员之子刘诚。
那刘诚大概也是花酒喝多了眼花,调侃姜凉蝉跟青楼新来的一个小丫头长得有点像。
官家小姐被比作青楼女子。
这放在哪个官家小姐身上,都是大忌。
何况是姜凉蝉这样的脾气,本来就暴,骄纵不堪,怎么可能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于是姜凉蝉就暴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