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都在我跟前开了这个口,我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只是宜常在,你得加把劲啊!”
加把劲?
这种事要怎么加把劲?
宜宁又想到了那些不该想的,顿时只觉得脸上发热,更觉得玄烨这人可恶得很,怎么这种话也当着太皇太后说?
她低声道:“太皇太后,嫔妾,嫔妾……”
太皇太后看着她直笑,目光慈爱,“我知道你们这些小丫头害羞,不好意思,我也不是如今就催你,只是你得把这件事记在心上,早日替皇上开枝散叶才是。”
说着,她老人家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一般,扬声道:“苏麻喇,把我的那宝贝拿过来给宜贵人。”
苏麻喇嬷嬷转身就笑着下去了。
她没多久就回来了,交给太皇太后一个小瓷瓶子,只道:“这东西你收好,等着你身上的迷迭散解了之后,每日侍寝之后连续服用几天,保准一举得男。”
“当初我就是将这东西给了圣母皇太后,她才能一举得男,生下了皇上。”
“多谢太皇太后。”宜宁连忙道谢。
其实她原本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可手中捏着冰冰凉的白玉小瓷瓶,只觉得这药肯定是有用的,当初皇太极独宠宸妃,先帝独宠鄂贵妃,可偏偏太皇太后与已过世的皇太后都能够诞下龙嗣,那就不是巧合能说通了。
她想了想,只问:“敢问太皇太后,当初您是不是也将这东西给了太后娘娘?”
太皇太后接过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泥土,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只道:“皇上在我跟前你说蠢笨,怕你受别人欺负,可叫我看啊,你聪明得很,这东西,我也就给过你和皇后,你得好好收着。”
只可惜,赫舍里皇后身体底子太差了些,她找孙院判问过几次,直说赫舍里皇后这一胎是凶多吉少。
宜宁笑了笑,太皇太后算是间接承认了这话。
她们祖孙俩儿正说着话,外头就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说是玄烨来了。
玄烨从小是跟着太皇太后一起长大的,对太皇太后十分敬重,几乎是每隔两三日就要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这于君王而言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
苏麻喇嬷嬷直接叫人将玄烨直接带进了暖房,玄烨没想到宜宁也在这儿,与太皇太后请安之后,只打趣道:“怎么,你跟着佟妃学了烹茶之后,如今又跟着太皇太后学起侍弄花草来了??”
宜宁笑着白了他一眼,柔声道:“嫔妾跟着太皇太后多学些东西,难道还不好吗?皇上之前不是老说嫔妾笨吗?”
玄烨知道女人都喜欢乔气,所以从未在宜宁跟前说过她笨,如今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太皇太后把他给卖了,只道:“老祖宗,您说您……”
“呵,我怎么了?我可是什么都没说!”这人年纪大了,就像是小孩子一般,太皇太后如今索性不认账了,只道:“皇上可是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什么了?”
说着,她老人家更是道:“得了,我这正侍弄花草了,你们都在陪我说话,我老是□□,皇上啊,你把宜贵人带出去逛逛吧,待会儿中午就在慈宁宫吃午饭,我叫小厨房准备你爱吃的菜。”
玄烨知道太皇太后这是给他和宜宁创造独处的机会了,只笑着谢过太皇太后,则带着宜宁出去了慈宁宫。
一出去,玄烨则道:“宫里头的那些风言风语,朕都听说了,不必理会那些人,若是听到有人嚼舌根子,直接将人绑了交给皇后,她自然会处置。”
方才他也是听梁九功说起宜宁来了慈宁宫,他怕太皇太后责怪宜宁,所以这才匆匆赶来。
还好,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没去相信这些流言蜚语。
方才在慈宁宫的时候,宜宁很是拘谨,如今一出来,她就像是活了似的,只道:“嫔妾才不怕了,他们愿意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好了,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怎么说,我也管不着。”
“可要是有人当着嫔妾的面说,嫔妾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皇上,您放心好了,嫔妾聪明得很。”
她最后一句话,可是意有所指。
玄烨听懂了,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只道:“你要是聪明,朕不知道能少操多少心。”
“今日织造处那边说是送了几好匹料子进宫来,到时候朕差人送给了一匹,如今刚进腊月,叫下头的人赶一赶,说不准除夕能穿上新衣裳。”
第61章 抓到人了
宜宁知道, 玄烨这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子一般, 她只想起当初不知道听说说起的一句话, 这女人找丈夫啊, 就是要找把你当成女儿一样疼的男人, 因为男人对女人的心会变,对女儿却是疼到了骨子里。
她只笑着道:“瞧皇上这话,嫔妾又不是小孩子, 哪里用得着过年的时候非得穿新衣服了?”
“你怎么就不是小孩子了?”玄烨摸摸她的头,宛如慈爱的父亲一般, “你才十六了。”
宜宁笑笑,懒得和他说话,转身去看慈宁宫的花儿。
整个紫禁城上下谁都知道, 太皇太后爱花儿,是以,如今便是在寒冬之中,慈宁在中也是处处能见花的。
估计在紫禁城之中只有坐到太皇太后这样的位置,才能随心所欲吧, 她只怕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慈宁宫中有很多忽而,各种品种的梅花儿, 山茶花, 还有宫人为了讨得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欢心,从暖房中搬出来的牡丹花,就算是寒冬之中,慈宁宫也是姹紫嫣红的一片, 叫人看了便觉得无端心情好了起来。
宜宁没说话,专心致志看花。
玄烨也没说话,专心致志看宜宁。
其实吧,玄烨有的时候想来找宜宁,并不是非琢磨着男女那点事儿,就是想和宜宁说说话,看看宜宁。
也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玄烨才会觉得心里恨舒服,很放松。
外头皑皑白雪,一个身着杏花粉旗服的女子低头看花,眉里眼里都是笑……这幅画面玄烨很多年后想起来仍旧觉得像画一般。
陪着太皇太后吃饭,于宜宁而言却是一件苦差事,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胃口清淡得很,平日里吃斋念佛的,桌上又是素菜居多,好不容易添了两道荤菜,居然又是宜宁闻之变色的羊肉锅子和烤鹿肉。
宜宁顿时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很快就过了腊八,这几日宜宁一如往常,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平日里就是散散步吃吃饭睡睡觉,日子一如既往的无聊且无趣。
不过,连翘倒是查出些什么来,有好几次她都见着有宫女在他们廊下鬼鬼祟祟的,这小宫女,是安贵人身边的人。
宜宁听说这事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冲着连翘招招手,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连翘一惊,只道:“主子真是聪慧!”
当天晚上宜宁便将计就计,与连翘闲话家常起来,“……叫我说,我要是安贵人,只怕才没有脸面在紫禁城中呆下去,她啊,好歹是出生显贵,当初刚进宫的时候众人只以为她会和昭妃娘娘、佟妃娘娘一样得个妃位,没想到连嫔位都没混上,也是可怜。”
连翘瞧着窗外有一团黑影,知道定又有人在他们廊下晃荡了,只顺着宜宁的话往下说,“谁说不是了?这话奴婢也就当着主子的面儿说一说,当初奴婢进宫的时候就听说了。”
“众人都说太皇太后疼安贵人,当初把翊坤宫都赐给安贵人住了,可叫奴婢说,住在哪儿不都一样吗?嫔到底是嫔,妃始终都是妃……这安贵人倒也挺可怜的,先前有皇上的宠爱,奴婢看啊,过不了几日是什么都没了。”
她们俩儿把声音说的大大的,直到窗外那一抹黑影不见了,连翘这才低声道:“主子,您说会不会真的是安贵人?”
先前她也捉到过这些个小宫女一次,可这些小宫女都是极机灵的,直说自己的帕子吹过来了,自己来捡,难道她还能说不成吗?
宜宁笑着道:“你且看着吧,先前安贵人放出话去,说是我想要封妃,这事儿传了两天,皇后娘娘敲打一番,便是再无下文,她尝到了甜头,自然是不肯罢休的。”
当真被她猜准了,安贵人压根没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就急匆匆冲了过来,在屋子里又是摔碟子又是一口一个贱蹄子叫着。
宜宁看着她像是魔怔了一般,倒是没什么反应,只道:“……大晚上的安贵人这是做什么?若是病了只管请太医来瞧一瞧。”
安贵人进宫几年,最介意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自己当初明明和昭妃是平起平坐的,如今却是硬生生矮了她一头,纵然昭妃对她不错,可到底也是身份有别。
她如今正一肚子火气没地儿撒了,“你问我这是做什么?方才你说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安贵人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了?”宜宁似笑非笑,已经十分笃定当初那些话就是安贵人传出去的。
安贵人正要开口,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只道:“哼,宜贵人,这翊坤宫只会有一个主位,咱们走着瞧好了。”
她也知道宜宁这是在给她下套了,方才瑞芝也劝过她,可人啊,有的时候就是想争这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