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九阿哥心想,我宁愿不懂。他汗阿玛变了,变得不念旧情,变得敢过继长子,变得越来越可怕,“索额图、纳兰明珠、佟国维和隆科多,还有内务府的那些人,一下子少这么多,一时能找到接替他们的吗?”
康熙也想问,“能吗?”
“能啊。内务府管事的人本来就多,再减去三成也够用。”刘彻道,“佟国维他们几人么,把下面的提上来就行了。”
八阿哥很怀疑,“能担重任?”
“可以。若不是他们压着,早上来了。”刘彻道,“一个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也不知怎么就那么恋权。”
康熙想翻白眼,“你不恋,为何不早点退位?”
刘彻假装没听见,看都不看他。到清溪书屋,命宫人打水沐浴,浴池里只剩他一人的时候才说,“非得打一架才痛快是吧?”
“你当朕是你。”康熙坐在浴池边,“内务府的管事好选,索额图和佟国维的接替者,你得仔细选。”顿了顿,又忍不住说,“朝中没有。”
刘彻:“那就从地方上找。对了,汉族还是满族?”
“你觉得呢?”这个问题很敏感,一个字没说好,他俩都有可能打一架。
卫青骑奴出身,金日磾乃匈奴王太子,前者官至大将军、大司马,后者是辅政大臣。刘彻在乎出身可不会用他们,“随便。能用就行。”
“那你先从汉军旗中选。”汉军旗中有许多满人,但有些改了汉姓,比如太子福晋石氏,本姓瓜尔佳。改了之后,太子福晋的阿玛在地方上治绩不俗,得汉人拥护,很多汉人现已把石家当成汉人,重用这类人,满人不会有意见,汉人也高兴。
刘彻还不知道满汉之间的矛盾,听他这样讲,就回忆这些天看到的官员履历,“李光地不在旗吧?”
“他还在服丧。”康熙提醒道。
刘彻:“都七八个月了,可以回来了。”
“亲人去世,至少得一年。”康熙道。
在外面逛一天,来的路上跟他吵半路,刘彻不想再他叨叨,“李光地又不在京城,我现在下旨,等诏书到他家,他再到京城,就一年多了。”
“还能这样算?”康熙长见识了。
刘彻反问:“为何不能?”
“……你高兴就好。”康熙无奈地说。
刘彻满意了,“明年亲征,不不不,我不亲征,你打死我也不亲征。明年征讨准噶尔,现在就可以准备粮草人马了吧。”
“差不多。”康熙道,“这里离那边不甚远,从热河行宫回来,再筹备也行。”
说起不甚远,刘彻又想问,“为何把皇城建在此地?别跟我说位置好,位置好的可不止这一个地方。”
“还有长安?”康熙白了他一眼,“朕以前跟你说过,此地是前朝皇帝建的,本义是天子守国门。结果朕的先祖就是从这里入关的。”
刘彻:“子孙后代不争气,他也没想到。”
“是呀。但愿朕的子孙后代能争点气。”康熙说着,想到争气他也看不见,不争气他也不知道,“不说这事。说粮草的事。”
刘家后代也不争气,康熙不想说下去,刘彻也不想提,而粮草需户部来办,“户部尚书是谁的人?”
“谁的人?”康熙没懂。
刘彻:“依附谁?”
“马齐不依附任何人,不过,他——”
刘彻一听这话,忙说:“他怎么了?快说。”
“他和佟国维关系不错。”康熙道,“朕感觉只是泛泛之交。”
朝政被索额图、纳兰明珠把持,佟国维面上不显,他俩也不敢得罪他,马齐年纪不大,能在三人眼皮子底下做到户部尚书,说他不依附三人中任何一个,刘彻打心眼里不信,“他跟你说的?”
“这倒没有。”康熙道。
刘彻:“那就说马齐有可能是佟国维的人。那么——”
“此人可用。”康熙忙说。
刘彻笑道:“我也没说不能用。不过得容我查查。”
“你可别再查了。”康熙现在是一听到“查”字,脑袋就一抽一抽的痛。
刘彻假装没看到他无可奈何的表情,故意问:“为何?”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康熙瞪眼道,“还用朕提醒你?”
刘彻摇摇头,不需要,“小问题我当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户部管着全国的钱粮,他敢带头贪污受贿,中饱私囊,我不想处置他,你也不同意吧。”
“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康熙没好气道。
刘彻点头,很认真道,“知道啊。我是我,也是你,咱俩心灵相通啊。”
“朕不这么认为。”康熙道。
刘彻笑嘻嘻道:“那是你不好意思,害羞,我理解,理解。”
第45章 吓掉魂了
“你理解个屁!”康熙忍不住爆粗口。
刘彻从善如流道,“我不理解屁, 只理解你。”
康熙抬腿朝他脸上踹。
刘彻慌忙后仰, “你要死?!”
“要死的是你。”康熙指着他, “有种别躲。”
刘彻游到安全距离, 贱兮兮地说:“我没种。大选的时候给我挑几个秀女,你打死我也不躲。”
“滚!”康熙站起来,居高临下道,“朕提醒你,马齐都不能用,朝中就无人可用。”说完转身就走。
刘彻靠在浴池边, 悠悠道, “那就开恩科。”
康熙脚步一顿, 猛地转过身,“开什么?你怎么知道恩科?”
刘彻看过科举制度的历史,他不但知道恩科, 还知道清朝还没开过恩科,“你给我的书上写的。对了, 还有武举。除了比工夫,还得比兵法谋略,选出来正好明年用。”
康熙深吸一口气, “先把空缺补齐。”
“补齐就行了?”刘彻忙问。
康熙摆摆手,心累,别和朕说话。
刘彻无声地笑笑,就当他同意了。
翌日早朝, 佟国维请辞,满朝文武哗然,却没人敢吭声,太子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彻也没注意到太子耷拉着脑袋装鹌鹑,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昨天晚上刘彻命当值的南书房行走拟旨,撤了隆科多的职,理由是其以下犯上,目无尊法。
这道圣旨是在佟国维递折子之后宣读的。随着梁九功话音落下,佟国维已脸色苍白,满朝文武皆低下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刘彻见没有异议,就令梁九功宣布退朝。而皇帝一走,文臣武将就把佟国维父子团团围住,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刘彻走后,佟国维就问隆科多出什么事了。隆科多一脸懵逼,说他也不知道。后来还是门房说,皇帝到西跨院,看到三奶奶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还断了一条胳膊,很是生气。李四儿的丫鬟见到皇上十分无理,还骗皇上说三奶奶是府里的贱妾云云。
没等门房说完,佟国维就觉得不好,也没想到皇帝会撤隆科多的职。可再怎么没想到,也是家丑引起的,也怪他由着儿子的妾作践儿媳妇。所以不论同僚怎么问,佟国维皆一副不能说的样子。
这种表情落到胤禛眼中便是有口难言。四阿哥胤禛见意气风发的隆科多仿佛瞬间老了十岁,腰板笔直的佟国维背影佝偻,顿时觉得心堵,难受。
沉吟片刻,四阿哥胤禛前往讨源书屋。
太子正准备用早膳,见他进来,招招手,“来的正好,陪孤一起用。”
“弟弟不饿。”胤禛道。
太子想问,早上吃过来的?见他神色不佳,“出什么事了?”
“汗阿玛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绝情?”胤禛难以理解。
太子还以为他怎么了,听到他的话,不禁笑了。
“二哥还笑?”胤禛不敢置信。
太子:“你是说佟国维和隆科多吧。昨天傍晚孤领着你大侄子在园子里闲逛的时候,碰到老八、老九、老十和十一从外面回来。
“他们在外面玩一圈,按理说应该开心,孤却见他们愁眉不展,心下好奇就多嘴问了一句。八弟便把昨天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全告诉孤了。”随即简单的跟胤禛说一遍,“汗阿玛大概早就想收拾这几家,只是一直没找到理由。索额图和纳兰明珠下去,孤就有种感觉,下一个是佟家。
“佟国维平时很低调,孤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汗阿玛用什么法子,没想到问题出在隆科多身上。”顿了顿,“你也不用为佟家鸣不平。他们三家在朝中可以说是三足鼎立,汗阿玛现在不办他,以后也会收拾他,不可能放任一家独大。”
“汗阿玛就不怕朝臣心寒?”胤禛道。
太子轻笑一声,“索额图敞开门卖官,明珠关上门受贿,佟家看起来不掺和,你以为佟家就干净?”
胤禛张张嘴,发现竟无言以对。
太子见他这样,叹了一口气,见膳食端上来,招呼他,“先用饭。”
“不饿。”话音落下,肚子咕噜一声。
太子险些笑喷,“别跟自己过不去。”
“那汗阿玛为何非要跟咱们过去?”胤禛想不明白。
太子:“汗阿玛何时跟你过不去?最先被汗阿玛收拾的是孤,孤都没委屈,你倒先委屈上了,真有出息。”说着,板起脸,“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