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侍卫开口道,“你们怎么又来了?”
“让开!”吊着胳膊的高大男子开口。
侍卫看着他胳膊上的白布,咧嘴笑笑,“不让会怎样?把我的胳膊打穿。”
“你们是什么人?”居中的男子有四十多岁,说话间不住地打量开口的侍卫。
侍卫一脸坦荡荡,任凭他打量,“普通人。”
“普通人有鸟铳?”中年男子根本不信。
侍卫点头:“巡抚大人送的。你也想要?那就去找巡抚大人。”
“鸟铳乃朝廷禁物,巡抚大人会送你们鸟铳?”
“对你而言是不可能。但巡抚大人不但有,还有许多,都是当今皇上赏的。”侍卫说着话右手握成拳,左手包着右手往北方拱拱手。
“姐夫,别跟他废话,我们进去!”
中年男人瞪身边的高大男子一眼,闭嘴!
“我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打北面来的吧。”中年男子试探道。
侍卫上下打量他一番,“好眼神。不才,从盛京来的。”
盛京?皇帝老家的人。难怪谱摆的这么大。
“现居京城?”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调查户籍?找户部去。”
身材高大的男子又忍不住开口,“姐夫!”别跟他废话。
“我想见见你们家主子。”中间男人开口道。
侍卫十分不客气:“不见!”
“你知道我姐夫是谁吗?”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
“我姐夫可是布政使!”年轻男子气焰十分嚣张。
刘彻乐了,“果然是他。”
“他到现在还没发现不对劲?”胤祉透过窗户缝,“跟咱们过来的不是一等侍卫就是二等侍卫,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身材一个比一个挺拔,就是五叔家也难挑出六个。”底下可是有十二个,而且站成一排,七品芝麻官也能看出他们来历不凡。
刘彻:“也许他已经猜出来,只是不敢相信。还有一种可能,”众人齐刷刷看向他,刘彻被他们看乐了,“飘了!”
“现在怎么办?”弘阳道。
刘彻笑道:“他们跟我出去几次,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事。”
话音落下,高大的男子再次开口,“我叫你让开!”
“让开也行。”侍卫让出一条道,顺嘴说,“别怪爷没提醒你们,冲撞我家主子,我让你走着进来,爬着出去!”
先被刁难,后被威胁,中年男子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爷自来都是这样。”侍卫接道。
弘阳忍不住笑了,“不愧是上三旗子弟,皇城里的高衙内。”
“他不姓高,他是十二哥的大舅子。”十六阿哥开口道。
弘阳朝他小叔脑袋上噜一把,“我知道他是马齐的儿子,打个比方而已。”话说出口,十二阿哥的大舅子被挤到一旁,“玛法,来了。”
刘彻转身坐下,“你们说他进来是先跪下,还是先开口求饶呢?”
胤祯:“他——”
砰!
门被撞开。
胤祯不禁啧一声,“我都替门疼得慌。”
“你——皇,皇——皇……”
“姐夫怎么不进去?姐夫,你跪下干什么?姐夫,姐夫,你怎么晕了?”
刘彻愣住了,屋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刘彻回过神,看看左边的儿子,看看右边的孙儿,什么情况?
“怂货!”向来跟个谦谦君子似的弘阳不禁骂道。“真是个孬种!”
“你说谁是孬种?”高大的男子怒问。
弘阳冲魏珠使个眼色。
魏珠端起刘彻先前洗手的水盆,朝布政使脸上就泼。
“你——”
刘彻把玩着鸟铳。
高大的男子顿时想被掐住喉咙。
倒在地上的山陕西布政使悠悠转醒,脸上露出迷茫之色,随即睁大眼朝刘彻看去。对上刘彻含笑的眸子,脸色煞白,爬起来匍匐跪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不知道皇上驾到——”
“皇上?!”
惊呼声传至楼下。跑堂伙计停下来,随即往上看。
马齐的儿子带着六名侍卫进来就把楼梯封上。
“不才,在下就是皇帝。”刘彻笑吟吟站起来,走到布政使面前,悠悠道,“抬起头来。”
布政使满心惶恐:“奴才不敢。”
“不敢?朕怎么没看出来呢。你是不敢当众杀人,还是不敢当众杀朕呢?”
“奴才该死,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
刘彻:“朕如果不饶恕你会如何?让你小舅子带人砍了朕?”
“奴才不敢,奴才该死,奴才——”
刘彻打断他的话,“朕知道你该死,等一下朕就成全你。”
扑通!
刘彻想问又怎么了,低头一看,布政使又晕过去了。
“噗!”康熙实在是忍不住,没见过这么不给刘彻面子的。
刘彻心堵,瞥一眼康熙,“来人,把他收押。”
“主子,陕西巡抚来了。”
话音落下,门口多出一侍卫。
刘彻看向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年轻男子,“齐世武也是你姐夫?”
男子继续抖啊抖,包扎伤口的布都快抖掉了。
刘彻眉头紧锁,满脸厌恶,“朕在问你话!”
“不,不是。”
“主子,齐世武说拜见主子。”
门口又多出一侍卫。
刘彻走到南边的窗户边往下看一眼,的确是齐世武,收回视线就问,“你们没暴露身份?”
“奴才不敢。”在外面听候吩咐的两名侍卫道。
刘彻:“看来是朕用鸟铳打他的时候惊动了齐世武。”
“也有可能是他们。”胤祯指着晕过去的布政使,“走廊上有衙役,楼下还有二三十个,这么大阵仗齐世武穿街走巷,传到齐家,肯定会上报齐世武。”
刘彻微微颔首,有道理,“看来陕西还是有聪明人的。”
“现在相信朕了。”康熙开口道。
刘彻看看他,你也就这次靠谱。
康熙:“信不信我不给你修坟。”
我自己去!
康熙笑道:“你敢吗?”
刘彻不敢。
宣齐世武进来,君臣相见后,齐世武护送刘彻去巡抚衙门,魏珠去宣川陕总督。
没人知道刘彻何时到的,更没人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不该知道的,以致于刘彻命川陕总督查布政使的小舅子干的事,川陕总督连他的心腹也一块办了。
川陕总督不想,但他知道皇帝仁慈,主动承认,若是犯的事不重,顶多被皇帝罚几个钱,骂一顿。如果等着皇帝提起,丢官罢爵难免的。
对下不能太严,也不可太宽,没搞出人命来,刘彻当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而等陕西地方上的事处理好,他和康熙也换回来了。
四月初三,康熙带着陕西大小官员祭拜始皇帝。
十六阿哥望着高高的小山,不敢相信,“这么大啊?”
“以前比这还大还高。”康熙道。
十六阿哥不禁说:“不愧是始皇帝。”
康熙叮嘱当地官员,经常派人过来看看,免得宵小打扰始皇帝。陕西地方官唯唯称是,康熙就说明天去茂陵。
当地官员便问去不去昭陵。
刘彻一直留在总督府,康熙担心他,没打算去昭陵。可看到几个孩子脸上尽是好奇之色,就想来都来了,说不定这辈子就这一次,就说去吧。
翌日晌午,康熙进门,刘彻扑上去。
康熙吓得连连后退。
魏珠不禁问:“皇上怎么了?”
“朕没事,你先出去。”康熙连忙说,“把门关上。”
魏珠往四周看看,没什么东西啊。不禁皱眉,皇上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出什么事了?”康熙忙问。
刘彻:“我问你才对。你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康熙小声说。
“那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当我不知道这里离我那儿多远。”
康熙明白过来,笑着问:“你说多远?”
“你——我在说正事。到那儿没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康熙见他很是紧张,不再逗他,“首先朕是天子,有上天庇佑。其次西安城大小官员,还有那么多一身正气的侍卫和士兵随朕一同前往,你家老流氓也不敢出来吓唬朕。”
“这么说没事?”刘彻松了口气。
康熙摇头。
刘彻忙问:“何事?”
“大概是跟你在一块待久了,朕到茂陵总感觉别扭,说不上来的别扭。反正很不舒服。”康熙回想起他在茂陵的感觉,不自觉皱眉,“幸好我们要去昭陵,不能在哪儿多待。否则朕还真不敢保证会不会晕过去。”
刘彻:“现在没了?”
“骑马回来的,风吹一路没了。”康熙道。
“我们明天就走。”
“明天?”康熙惊讶道,“你不出去逛逛了?”
刘彻想也没想:“以后再来。”
康熙叹了一口气,“容朕提醒你,朕五十有二,朕的玛法和阿玛寿命都不长。”
“我祖父和父亲也是,我照样活到七十岁。”刘彻道。
康熙张了张口,竟发现无言以对,“成,明天回去。小六的婚事,下西洋的船,明年还有小十三和小十四的婚事,明年秋还得北巡,一大摊子事,是得回去。否则保成敢亲自来接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