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海上漂流了十来天,苟君侯从开始的时昏时醒,到后面已经可以在别人的搀扶下偶尔到船板上吹吹风。
是的,那个别人就是被压迫的谭啸枫。
“娘子,今天天气可真好啊!”
苟君侯胳膊下夹着谭啸枫,站在甲板上一副指点江山的派头。
像被一座山压着的谭啸枫:“王八蛋,谁是你娘子?”
“唉,娘子你怎么又不承认了呢?你我两情相悦,私奔至此,我还为你身受重伤……”
“停、停、停……打住行不行,不就是拉你做了次挡箭牌吗?你念念叨叨、念念叨叨的说了十几天了,能不能歇歇?”
苟君侯弯腰盯着谭啸枫一字一句的说:“不——能!”
“你……”
“怎么,你对救命恩人就是这个态度?”
“救命恩人?”谭啸枫冷哼一声,“我怎么记得某些人被砍了一刀,直接转头就跑啊,那身姿那速度,简直是一骑绝尘让我望尘莫及啊!”
苟君侯不高兴的咳嗽一声:“臭丫头,若不是你让本少爷分了心……”
“我让你分心?”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谭啸枫就生气:“你个臭流氓,还好意思说,你当时眼睛往哪儿看呢?!”
“往哪儿看?”
苟君侯把谭啸枫往自己身边一带,目光在谭啸枫的胸口巡视:“我怎么不记得自己看见了什么,你的跟我……有什么区别吗?”
有什么区别?
谭啸枫低头一看——说老娘没胸?!
“别看啦,”苟君侯翻了个白眼,“臭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唉,要是黎皓轩知道他失踪的未婚妻却和我在一起,同吃、同住、同睡……”
“谁和你同睡啦?!”谭啸枫气急败坏的想从苟君侯怀里钻出去,可惜怎么用劲也脱不了身。
“别乱动,”苟君侯一下把谭啸枫勒住,“我真是很期待他的表情,哈哈哈,还有你爹……啧,真想瞧瞧他们的反应。
谭家大小姐和死对头苟府的大少爷——私奔!”
“私奔你个头啊!”
谭啸枫一肘拐在苟君侯的肚子上:“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这还用想?”苟君侯冷笑,一把将谭啸枫的手反扭住。
“哎哟哟,疼……疼!”
“知道疼就该乖一点。”苟君侯把谭啸枫往外一推,“你自己说是从京城被绑来的,又衣着富贵,还认识我。正巧我又知道谭府的小姐最近突然失踪了,虽然谭家没有声张掩饰得很好,可是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没想到自己失踪,爹和娘亲却把消息瞒得这么死,谭啸枫还以为他们会大张旗鼓的找自己呢。虽然有些失望,可是谭啸枫也能理解,如果真的声张出去,就算谭啸枫最后能回到谭府也会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戳着脊梁骨骂。
“你……你卑鄙!”谭啸枫揉着手臂大骂。
“是啊,我还很无耻,”苟君侯笑得洋洋得意,“小时候的仇,我可还一直记得呢。”
“你还没还够?”谭啸枫气愤不已,“我的铺子被你挤垮,庄子上被你逼死了几个人,你还没还够?你真是个小人,心眼比针尖还小!而且,有仇也是我报仇才对,你见死不救差点害得我去见阎王,我都没说什么,你真是……真是个混蛋!”
第8章 海难
“我也没说自己是个君子,”苟君侯对谭啸枫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丝毫不以为意,“而且,又不是我推你下去的,我救你你应该感恩,不救你你也该认命!”
“你……你可真是不要脸!”
苟君侯心情愉悦:“我就是不要脸。”
“姓苟的!”
“如何,你想怎样啊,臭丫头?”
“你这个狗东西,早知道我就不救你,让你死了算了!”
“那还得感谢娘子了,”苟君侯笑眯眯的说,“这段时间照顾得相公非常满意!”
“呸,你存心想坏我名节是吧?”
“我没有啊。”苟君侯不由得发笑,这个谭家丫头实在很好玩。
“是我醒过来后被船上的人告知突然多了个两情相悦不惜私奔的情人。既然我们都住在一起,你的身子我也看过,自然得对你负责嘛。”
“你……你放屁……你什么时候看过了?”
“我不仅看过,我还摸过呢。”
“你!”
谭啸枫一个巴掌扇过去,却被苟君侯牢牢抓住。
“诶,苟公子,王小姐,”王闽清突然出现,“二位起得好早啊。”
王婷是谭啸枫给自己取的假名,为了掩盖真实身份。
“王……王大哥。”
谭啸枫把手从苟君侯手里抽出来,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唉……”
王闽清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真是不明白,以苟府大公子的身份怎么会瞧上这么一个泼辣野蛮的女人。甚至在王闽清看来,谭啸枫那样的根本称不上是女人,瞧那胸……那屁股……
“王大哥,”有外人在,苟君侯立刻变成了一个斯文君子,人模狗样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还未答谢过大哥相救之情。”
“哈哈,”王闽清大笑,道:“用不着,用不着……只要苟公子心里记着我们这号人就行了!”
谭啸枫:“……”
“那是自然,”苟君侯面不改色,“等回了府,云檀必然重重酬谢。”
“不用,不用……”王闽清摆手,“等过几天你们就得下船了,老王我在海上漂泊,苟公子恐怕也难得找到我,只要公子心里记得这份情谊便可!
对了,我方才瞧你们……不是在吵嘴吧?”
“我……”
“没有。”苟君侯笑容满面。
“哦,哈哈,”王闽清行走江湖的直觉让他觉得有些尴尬,“我看你们每天吵吵闹闹的,感情真好啊。”
“不是……”
“是的。”苟君侯笑容可掬。
回到房间谭啸枫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她抄着双手气鼓鼓的瞪着躺在床上一副大爷样的苟君侯。
“你到底要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苟君侯抖着腿。
“你想威胁我?”
“我威胁你什么了?”
谭啸枫深吸一口气:“直说吧,要怎么样回了京城你才肯守口如瓶?”
“守口如瓶?”苟君侯笑,“哪方面的啊,是我看见你衣衫不整的被别人绑在床上,还是我们同住一个房间十来天?”
谭啸枫并不是个有心计的女人,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吃过的最大的苦就是这回被绑架,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遇上苟君侯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拿捏着她的把柄每天都欺负她。一想到这,谭啸枫不由得鼻子一酸,她赶紧撇过头去,侧身对着苟君侯,生怕这个狗东西又取笑她。
苟君侯是个多贼的人呐,他不出谭啸枫意料的噗嗤一笑,说:“这样吧,看在你帮我包扎过伤口的份上。你这段时间好好伺候我,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说不定少爷我一高兴就把那些事情忘记了呢。”
谭啸枫一抹鼻子:“你说真的?”
苟君侯甩着一个荷包玩不说话。
“你说话算不算数?”
“我苟君侯说话没有不算数的。”
“那好,你想让我做什么?”
“啧,”苟君侯脑袋一偏,仿佛颇为苦恼,“这样吧,报仇呢,得有报仇的样子。你以后要哭,不准背着我,就得当面哭。我呀,看着你越伤心,越觉得自尊受挫,我就越高兴!”
“你!”
苟君侯从床上坐起来:“谭小姐,机会只有一次,过时不候啊。不准——让我——生气哦!”
谭啸枫实在受不了苟君侯这么羞辱人,可是一想到自己被绑匪抓走的消息传出去,谭家会遭受什么非议,自己以后的日子又要如何悲惨,她就觉得害怕。
不是局中人,不知局中事。
谭啸枫以前觉得那些古代女子不懂得抗争,不知道追求幸福,可是等到真的置身其中她才明白,礼教束缚真的可以逼死人。
其实后世又何尝不是如此?
受到异样眼光的永远不是强_奸_犯,而是受害者。
谭啸枫能和黎皓轩自由相处,能偶尔出去‘抛头露面’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了。
她什么都怕,最怕自己过得痛苦过得不好。
“……我答应你。”
“真乖,”苟君侯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呐,现在先给少爷我揉揉腿。哎呀,在船上看了会风景怎么那么累啊!”
谭啸枫忍气吞声的坐在床边,开始伺候苟君侯站了一会就宣称要废了的双腿。
“嗯,舒服……”
夜晚很快到了,苟君侯早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只有谭啸枫躺在地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越想越委屈。只希望等她回到谭府,事情可以被掩饰过去,她还做她的谭府大小姐,就算天天被母亲拘着学刺绣也好啊。
忽然,谭啸枫听见甲板上多了很多脚步声,隐隐有喧闹声传来。谭啸枫还没来得及反应,床上的苟君侯却突然坐了起来。
“出去看看。”
知道这个狗东西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细胞,谭啸枫没有一句废话,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出去打探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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