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什么?”谭啸枫颇为期待的看着苟君侯。
苟君侯憋了半天:“真是,心有灵犀,天生一对啊!”
谭啸枫颇有被肯定的喜悦:“那咱们上哪儿去落草?”
苟君侯沉默了一会:“这个嘛……也不能完全说落草。”
谭啸枫呆住了:“那怎么办?”
苟君侯把手搭在谭啸枫的肩膀上,说:“这个呢,是这么回事……你的大概设想和我的安排是差不多的,枫丫头你真是太聪明了,就是一些细节上呢,略有一些出入……”
“是吗,”谭啸枫十分有探究精神,“哪里有出入?”
“这个……嗯……很难说明白……”
大宁,平阳侯府。
苟君侯青天白日强抢民女的事以势不可挡的速度飞快的传开了,京城人人都兴奋极了,这是多稀奇的一件事啊。而且涉及两家高门大族,其中一家还是本来就十分受人瞩目的平阳侯府。加上情节曲折故事完整,简直是饭馆酒楼茶余饭后绝佳的八卦素材啊。
但是总有人是无心八卦的,谭家是一个苟家是一个,皇帝也是其中一个。谭府和赵府的亲事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苟君侯当街抢亲实在是太过猖狂,不仅是胆大妄为更是藐视皇权!
任何一件事,一旦沾上了皇权,就会变得尤其复杂。于是苟连豪回到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就收到了皇帝的斥责并且下了圣旨要他闭门思过。传旨的太监身边跟着几十号人,本来是要直接来拿苟君侯的,谁知道他并没有回侯府,于是便通知官府下了对苟君侯的通缉文书。
至于谭家,倒是没受到什么牵连。毕竟人家是苦主,女儿都被抢了,谁还能说什么呢?谭中言上了一本痛骂苟君侯和教子不严的苟连豪,要求皇帝从重处理还他谭家一个公道后就称病不上朝了,天天搁在家里养病。
其实谭中言虽气得不行,可也没到养病的地步,让他不得不暂离朝堂退避三舍的真正原因是——皇帝不行了。
老皇帝在位三十八年,算得上是一个有为之主,以一己之力将本来渐显颓势的天下担了起来,堪称中兴之主。可这位皇帝也并非完人,首先他很好色,以致后宫不宁。其次年老体衰之后颇有些偏听偏信昏庸放纵,弄得朝堂党派林立,平白内耗。最后,他儿子很多,储君之位却一直不定,太子是废了立立了废,弄得前朝后宫陷入争储之乱,久久不得平定。
如今,老皇帝撑了三十八年,终于撑不住了,开春一场风寒就让他倒了下去,一直拖了几个月不仅不见好,反而越发严重,到了后来听说已经是昏睡时候多清醒时刻少了。
谭家世代为官,谭中言早在言传身教下变得嗅觉灵敏为人圆滑,他感到了不好,有心想暂居幕后免得在大乱初起时就早早的被踢出局,可是一直不得脱身。而这次谭啸枫被苟君侯抢走,倒是给了他在家‘修养’的好借口。苟连豪又被勒令闭门思过,其实也是老皇帝感受到了暗潮汹涌所以早早的把能够轻易影响局势的苟连豪给一脚踢了出去。
“侯爷今儿吃药了吗?”
郑氏歪在榻上,身旁两个小丫鬟,一个捏肩一个捏腿,下首立着林婆子正在给她回话。
“服下了。”林婆子说,然后对郑氏身边的两个小丫鬟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非得用那东西,效果来得也太慢了,这都多长时间了,看着还是龙精虎猛。”郑氏不满的抱怨到。
“侯爷可不比张九月那起子没身份的贱人,”林婆子低声回道,“他若是倒下了,宫里必然是要来看看的。”
郑氏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苟连豪被勒令闭门思过一天到晚在家无事可做,便把心思全放在了查侯府失火的事情上,再被他查下去事儿可就包不住了。
“夫人,就先忍忍吧,”林婆子耐心劝道,“那药平常人吃了是无事的,只是侯爷本身爱吃海味……只能这样,才能无声无息,任谁也查不出什么,夫人日后才可高枕无忧啊。”
“唉,”郑氏叹息一声,又突然想起来她那不省心的儿子,“苟君侯呢,还是没找到?”
“没有,”林婆子说,“少爷行事也太……不是老婆子说什么,少爷这次实在有些不像话。若是侯爷去了,少爷又失了圣心,袭爵恐怕不那么容易了。”
“哼,左右是他们苟家的事儿,又碍着我什么,”郑氏倒是对袭爵不袭爵的不怎么上心,“一辈子也就几十年,只要本夫人安安稳稳高高兴兴的过了,还管这些闲事儿做什么?”
“好一个安安稳稳高高兴兴!”
门外一声大喝,把屋里的郑氏和林婆子都吓得抖了一抖脸色顿时惨白起来。
“毒妇!”
虚掩着的房门被人猛的踢开,苟连豪提着一把长剑怒发冲冠的站在门口,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脸上有些疤痕的男人,身形有些熟悉,可不正是已经‘死了’的苟屏云吗?!
“侯……侯……侯爷!”
郑氏一惊,从榻上吓得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被你害死了也不知道,你这贱妇……竟然……”苟连豪拿惯刀剑的手都在颤抖,他两三步上前一把抓住郑氏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你说……小猴子……他……他究竟是不是我儿子!”
郑氏猝不及防的被提溜起来,脸色惨白,形容狼狈,眼中压抑不住的惊慌,她看着苟连豪身后的苟屏云连声大喊:“你去哪儿听来的闲话,苟屏云……这个杂种,他和他娘合起来害我,别听他的,别听他的!”
“贱人,还不说实话!”苟连豪把郑氏扔在地上,提剑作势要杀她。
苟连豪一生纵横沙场,杀人无数,眼睛一瞪便像个恶夜叉。
“啊,”郑氏惨叫一声,朝榻下钻去,一边大喊,“林嬷嬷,林嬷嬷救我!”
再看林婆子,她倒是警醒得很,半句废话也不多说,转头就跑。
“老虔婆,还敢逃!”
苟连豪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见林婆子跑了,两三步追上去,长剑一送,插进了她的后腰。
“啊哟!”
林老婆子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哀哀痛哭起来,她一时半会倒是还死不了,只是半死不活只能趴在地上喘气了。
“啊——”
郑氏惊恐的大叫,却被苟连豪毫不怜惜的从榻底下抓着头发拖了出来。
“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苟连豪眼中燃着吞天的怒火,大喊,“怎么回事儿?!”
“救命……救命!”郑氏哭花了一张脸,头发凌乱,面容惊恐,一心只想着朝门外爬。
“说!”
苟连豪给了她一巴掌。
“啊……不是我,不是我,”郑氏被打得满脸鲜血,哭喊着大叫,恶毒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堵在门口一脸快意的苟屏云,“是他污蔑我,污蔑我。张九月……是张九月呀,她在我屋里放了扎针的草人,她要害我,我不得已才反击的……我是不得已……”
一阵难听的冷笑从苟屏云喉咙里发出来,像是利器刮着铁棒。
“好一个不得已……一个不得已就放火烧死几百人,一个不得就让半个平阳侯府化为灰烬,”苟屏云的脸上被火烧坏了小半,看起来尤为吓人,他扬起一个渗人的怪笑,“可是夫人,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郑氏恐惧又愤恨的盯着他,却只能低着头不敢多说半句话。
苟屏云大笑起来,像个疯子:“是你亲爱的儿子救了我,又把我送到爹面前了,哈……哈哈哈哈哈!你说说……哈哈……娘和儿子的话,我爹……哈哈哈我爹该信谁呀?!”
第114章
郑氏浑身发抖,心里却恨得发狂。
“苟君侯……苟君侯这个小杂种……”
苟连豪心中痛怒不已,他最爱最看好的儿子,到头来竟然不是自己的种,任谁也受不了!
“郑宜婷,”苟连豪一把抓住郑氏的衣领子,怒目圆睁咬牙切齿,“你告诉我,这都是什么狗屁事儿!小猴子怎么……怎么就……”
郑氏看着苟连豪扭曲的面孔,心中既有快意又是害怕,只一个劲儿的掰着苟连豪的手,想离他远点。这一举动激怒了苟连豪,他一把攥住郑氏的脖子,把她从地上拖起来。
“你给我说实话,屏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云檀又跑哪儿去了?!”
郑氏被掐得直翻白眼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爹,杀了这毒妇,”苟屏云兴奋得有些疯狂,“杀了她再找到苟君侯那杂种,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贱种,竟然让我叫了二十年的大哥!杀了她……杀了她,爹!”
苟连豪的手越掐越紧,郑氏已经开始翻白眼儿了。
郑氏短暂的晕了一会儿,苟连豪把她狠狠地掷到地上时又把她摔醒了。
“咳咳咳……咳咳……”
郑氏惊惧非常,浑身不受控制的发着抖,她扒着桌椅慢慢的爬起来,满脸鲜血和泪痕的缩在角落。
苟连豪长剑一指,横在她的脖子上。
“你给我从头到尾的说清楚!”
郑氏咳嗽了一阵,慢慢笑了起来,还越笑越猖狂。
“你笑什么?”苟连豪咬牙切齿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