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李孑朝她招了招手。
那名侍女脑袋一懵，忙深呼吸了一下把手里的剪刀先拜托同伴拿着，小跑过去屈膝行礼：“圣主大人。”
李孑伸手握住身旁莫惊澜的手腕，抬手让面前的侍女起身，“去准备一些吃食茶水，送到山顶观澜台上。”
“是。”侍女躬身应是的同时，侧了侧身。
李孑拉着莫惊澜从她面前走过去。
侍女悄悄抬了抬头。
惊鸿一瞥，失了神。
“啪！”
肩膀重重挨了下，同伴从她身后探过头来，塞回来剪刀，“愣着干什么呢，圣主大人的吩咐忘了？还不赶紧去！”
“哦哦哦。”
侍女提起裙摆转身飞奔，脑海里不期然想到方才看见的那一眼。
两人绿衣白袍交缠，一个清艳绝俗，一个清绝于世，站在一起的模样可真真是养眼。
接着又反应过来，圣主大人和那位公子的关系，看来真如大家猜测的那样，明显不单纯啊！
看来，她们东吾山上，再过不久，恐怕要出来一位圣君了。
李孑没有带莫惊澜直接上去山顶的观澜台，而是顺着栈桥台阶索桥一步步走上去的。
东吾山就算在李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依旧打理得井井有条，随处一停，放眼望去就是一景。
这样慢悠悠一步一步晚上，等到两人上到观澜台的时候，从东吾山东方升起的旭日已经升到头顶上方，天光大亮，照在身上便是一片暖意融融。
李孑眯了眯眼，拉着莫惊澜在早已经布置好的茶几软垫上坐下。
没过一会，几名侍女提着食盒上来，在茶几上布好吃食茶杯，茶几一旁燃了煮茶的炉子，最后又在莫惊澜面前放了一小碗药膳，这才躬身无声退下。
李孑指了指那一小碗药膳，“先喝了它。”
莫惊澜侧眸看了她一眼，端起碗乖乖喝完。
李孑确定了碗里一滴不剩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递过去一杯茶，这才摸出来一个乳白色的光团，让它自己虚浮在空中后，伸手戳了戳，“过去，自我介绍下。”
011飘到莫惊澜面前，磕磕巴巴地开口：“二，二主人，您好，我是011。”
李孑：“······”
二是个什么鬼？
莫惊澜看着面前出声的光团，端着茶杯的手在半空中顿了好一会，才微微颔首，“你好。”
面前这个光团虽然稀奇的很，但想想以前遇见的更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就能接受了。
他把茶杯凑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口。
李孑伸手把011抓回来，捏了捏，“这是011，初时是因为在东吾山上太无聊了，所以就把它给做了出来。”
莫惊澜一副静静倾听的模样。
李孑伸手往下方的云海中一指，“在无渊界之下，另有世界万万千，开始我只想去其中一个世界玩一玩。等到实施的时候却发现，其他世界的意识并不认可我的存在，若我贸然下去，很可能被阻拦在外。那是有些心急了，等不及把011升级到能屏蔽世界意识的状态，一冲动一咬牙就封闭了记忆直接去了。”
李孑歪头朝莫惊澜笑笑，接着道：“最开始进去的世界是个没有灵气唯独科技很是发达的世界，当初在冰原幻境中，你见过的那架直升飞机，就是那个世界的产物。只不过我在那个世界有点惨，还没来得及见识一下那个世界里好吃的好玩的就英年早逝了，接着就被011带到了你的世界里。”
“咱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其实我刚来不久。之后的事，你差不多也都知道了。”
莫惊澜沉默着点了点头。
脑子里在飞快消化着李孑这一番话。
他的官官原本就是这无渊界中人。
还是东吾圣主。
虽然他现在也不知道这东吾圣主代表了什么，但现在看这绵延数万里的东吾山，也能猜到地位肯定不低。
会和他相遇，是觉得无聊下的一场心血来潮。
他，真的很幸运。
见莫惊澜迟迟没有出声，李孑探身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回神。”
等他朝自己看过来，李孑伸手握住莫惊澜原本拿着杯子的手，蓦地展颜一笑，“你看，我们是跨越了无数空间和时间的缘分，就算是这老天，大概都想不到我们会遇见彼此。”
覆在手背上的手指握得很紧，是一向比他的体温更热一些的温度。
莫惊澜缓缓把另一只手再次覆上去，“余生，我不会再让你觉得无聊了。”
李孑挑挑眉，“拭目以待。”
**
无渊界中的各大势力同样有等级之分。
最为顶级的实力有四。
东吾，西亭，南明，北尧。
统御这四个势力的便是四方圣主，也是无渊界实力最高的四个人。
其次的第二势力就多了。
只要所创势力达到十万人，都属于第二势力。
霸阁便属于其中之一。
但第二势力和顶级势力比起来，差距可不单单只是部下人数的差距。
还有地盘和综合实力的差距。
用一句更加浅显易懂的话来说，一百个霸阁加起来，也敌不过一个东吾山。
这些天里霸阁阁主霸云天过得一点都不少。
脑海里时时想着在接引之地接引台上东吾圣主朝他说的那一句话。
等着，他怎么敢等着。
这些天他也想明白过来了。
当时要不是那个下界之人受了伤，东吾圣主急着给那个人疗伤，自己可能就要当场毙命了。
堂堂东吾圣主，杀他一个二级实力的阁主，没有人会去给他讨一个公道。
当然，他那些所作所为也没公道可讨。
但就算落到这般境地，他也不想就此认命。
从第一天起，霸云天就到了东吾山的山脚下，搬空了自己的库房作为赔礼，请求见这东吾山的主人一面。
被拒之门外也不算什么，他就接着等。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月。
原本意气风发的霸阁阁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副可怜困苦像。
好在终于等来了从山上下来的一位蓝衣侍女。
“霸阁主，我家圣主有请。”
第四百八十九章 杀鸡儆猴
霸云天一路忐忑地跟在蓝衣侍女身后走到东吾山半山腰的虚凌殿。
“霸阁主稍候，我们圣主大人这便过来了。”
“不急不急，”霸云天忙摆摆手，收回手的时候下意识按了按砰砰直跳的心口，连蓝衣侍女示意他可以坐着也没敢真的走过去坐下，直挺挺站在殿内，“我没什么事，等多久都行，东吾圣主太客气了。”
蓝衣侍女闻言朝他笑了笑，转身翩翩离去。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
虚凌殿是东吾山的议事大殿，殿宇恢弘，不管是高阔的穹顶，还是位于九道玉阶之上的俯视一切的圣座，都给人极大的压力。
半个时辰过去，霸云天最后那点小脾气也在这重重压力下给彻底消磨了去。
等李孑和莫惊澜从圣座后方走出来的时候，他差点双膝一软，朝李孑跪下去。
不过就算强撑着没有弯下膝盖，他在对面两人走过来的时候，也无限放低了自己的姿态，“见过东吾圣主，见过······这位公子。”
风水轮流转，当初不是自己一掌之敌的人，现在却要朝对方卑躬屈膝。
弯下腰去的时候，霸云天默默咽下窜到嗓子眼的一口老血。
告诉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
莫惊澜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霸阁主，”李孑拉着莫惊澜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没开口就弓着身没敢动的霸云天，轻启唇，“听说你这段时间日日等在东吾山下？”
“云天无端伤了这位公子，自感罪责无可恕，理应赔礼道歉，求得这位公子原谅。”霸云天说完后从袖口里翻出一张厚厚的册子，双手递到莫惊澜面前。
李孑抬了抬下巴，示意接了。
莫惊澜接过去打开一看，沉默片刻把册子递给了李孑。
在看到册子上罗列的密密麻麻的奇珍异宝后，饶是李孑也不由挑了挑眉。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没想到一个霸阁阁主，居然也这么富啊？
还是说，依着霸云天的德行，这是打劫了多少人才攒下来这么丰厚的家底啊！
把好几页的册子都粗略翻了翻，心里对上面的东西价值大概有了底，李孑把册子啪的一声合上，看着霸云天似笑非笑道：“霸阁主好生大方！”
“不敢不敢。”
霸云天忙摆摆手，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李孑一眼，“这位公子和东吾圣主您喜欢就好。”
“喜欢，我当然喜欢。”好处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还没等霸云天心头的欣喜传到脸上，李孑话音突然一转，“不过，霸阁主不会以为凭你这些赔礼，之前的事就能抹平了吧？”
额头的冷汗唰唰流下来。
霸云天艰难启唇：“不知，东吾圣主如何才能揭过此事？”说完，他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腿。
也不知道留下那个对他影响小一点。
看出他这会在想什么的李孑：“······”
她有这么凶残吗？
“我的要求很简单。”
霸云天眼前顿时一亮。
李孑意味不明的浅勾了勾唇瓣，“我要你自废千年修为，再去接引台值守千年，可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