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孑搓了搓指尖上的伤口,那一道细小的口子也飞快消失,指尖的皮肤恢复如常。
脑海里传来一道好似是在邀功的情绪。
李孑没理,只看向对面一脸震惊的两人,“还有什么招?我接着!”
“你的血?”傅秋暝却好像是失神了一般,目光死死盯着落到地面的那滴血上,“你的血怎么能驱赶走我吸引来的虫子?不对,”他脑海里还残留着那些虫子的情绪,“不是驱赶,它们是在害怕!”
小景扶着自家公子坐回轮椅上,拍拍胸口大喘了一口气,“哎呦,可吓死我了,没想到咱们院子里居然有那么多虫子。不过最神奇的还是李姑娘,她那血是能辟邪呢,一滴就把所有虫子都给赶走了!”
苏昙抿抿唇没有出声,只有手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暴露出一丝紧张的情绪来。
苏痕抱着林宪站在一旁,看着前方那道纤瘦让他觉得神秘的背影。他有预感,自己的暗恋即将无疾而终。
许姝则是满脸惊骇。
在她的认知里,傅秋暝那位古古怪怪的蛊虫几乎无所不能,他能让青竹神智清醒的同时,保留绝对的忠诚,也能轻易地控制一个人的行动,想让这个人干什么便干什么,更甚至是能让一个人青春永驻。
最后一个她虽然没有看到,但讲过蛊虫的种种神奇效果后,她自然是深信不疑。
但现在,傅秋暝用自己的血引来的虫子,却是被另一滴血轻而易举地逼退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对方比傅秋暝还要厉害。
她这这一刻想了很多。
诚然,她确信这个李孑不会在这里杀了自己这个知州的女儿,但傅秋暝不一样。
他是南越人,还是中秦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蛊术师。
杀他不需要任何顾忌。
可自己呢?
无论傅秋暝死没死。今天过后,她和傅秋暝的事都要瞒不住了!
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看见对面的李孑伸出手,手上一点金光转瞬即逝。
电光石火间,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许姝突然挣开傅秋暝的手,整个人错开一步挡在了傅秋暝面前,同时大喊出声:“快走!”
李孑只来得及把发射过去的弩针微微一偏,避开了许姝的心脏,弩针飞出,直接穿透了许姝的肩胛骨。
“姝姝,”傅秋暝眼底闪过一抹揪痛,下意识地伸手去搀扶,却被许姝狠狠推开,整个人踉跄着退后了几步。
李孑把弩针收回,看也没看歪倒在地上的许姝,抬脚绕过它手上的弩针直指傅秋暝。
“不要!”
许姝在李孑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突然伸手死死抱住李孑的小腿,“快走!”
李孑被她阻了片刻,等她踢开许姝的胳膊时已经晚了。
傅秋暝原来站着的地方突然爆开一团灰色的烟雾,李孑怕这烟雾里有古怪,只好运转元力把那股灰色的烟雾吹了出去。
等到烟雾散去,原地哪还有傅秋暝的身影。
李孑只好遗憾地收回手。
低头看了一眼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许姝,冷笑一声,“你倒是痴情!”
“他是不是对你也下了蛊?”
“不会的,”许姝下意识地摇头反驳,“傅秋暝给谁下蛊都不可能对我下蛊的。”
她捂了捂突然抽痛了一下的心口,又喃喃重复道,“不会的。”
李孑看她恍如迷障了一般,收回目光看向躲在一旁的青竹,又是皱了皱眉。
看来她的感觉没有错,这个青竹也被下蛊了。
“带着你家小姐,赶紧走!”
她可没有帮忙解蛊的能耐,再说这个许姝应该也是知道自己丫鬟身上被下了蛊的。
眼不见为净。
青竹如蒙大赦,忙跑过来扶起自家小姐,连头发和衣服都顾不上整理了,主仆二人飞快跑出院门。
李孑看着她们走远,回身看向轮椅上刚刚从正襟危坐中放松下来的苏昙,“惊扰了两位苏公子,还请见谅。”
苏昙深呼吸了下,低头看了看干干净净的院子,“李姑娘言重!”
只能说这一切都太巧了。
谁能知道他要相看的这位许小姐居然带了个男丫鬟,那男丫鬟还是个蛊术师,且看两人之间的关系,那般亲密的样子几乎让人不做他想。
偏偏又撞上突然前来又正准备离开的李孑,恰好双方之间又有仇怨。
话本都没有这么写的。
不过在见识到那么多虫子后,他有点不忍直视自己这个院子了。
李孑接过林宪揉了揉她身上的一处穴位,让她从昏睡中醒来,紧接着抬眸看向苏痕,“苏小公子,还去藏书楼吗?”
苏痕:“······去,去吧!”
这么霸气侧漏的李姑娘,他不敢拒绝TOT!
第二百二十章 文辩会,学院交流
“李姑娘,这就是书院的藏书楼。”
三层的木质高楼,外观古朴,染满沧桑。
苏痕伸手作引,“李姑娘,我带您进去。”
他们这一行刚跨进门槛,坐在里面的一位藏书楼守门人顿时起身迎上来,先朝着被小景推过来的苏昙行了一个文士礼,“见过少院长。”
“我今天不找书,带了一位友人来参观藏书楼,你自去忙吧!”
那人闻言偏头看了眼李孑和团子他们这四个生面孔,眼底多了一抹惊讶,点点头退了回去。
像是又想到什么,突然出声道:“少院长,今日藏书楼一层有一场文辩会,您可待朋友过去看看。”
苏昙扭头看向李孑,“李姑娘意下如何?”
“既然这么巧,自然不能错过。”
李孑倒是蛮感兴趣的,她也想看看这江陵书院的学子到底是什么水平。
藏书楼一楼有几个极为宽敞的大厅,往常的文辩会、文会,甚至是茶话会,都会在这里举办。
他们过去的时候,紧闭的房门也没能隔开里头学子们愈发激烈的辩论发言声音。
一行人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声音告一段落,才伸手推开门。
厅内,说得口干舌燥猛灌茶水中场休息的众多学子,听见大门吱嘎一声,纷纷扭头看过去。
待看到最先进来的他们少院长,顿时整衣整冠,忙不迭站起身,“见过少院长。”
正抱着茶壶牛饮的王学义慌忙间行了一礼,等到再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再看站在一旁的苏痕。
一双牛眼瞪得前所未有的大。
这是什么发展?
难不成这么快就见长辈了?
苏昙坐在轮椅上给众人回了一礼,“我只是带一位友人来旁听的,诸位继续便好。”说着就让小景把他推到了一处空位旁。
李孑带着三小只走在他旁边,也跟着大大方方坐下。
倒是苏痕,落后了一步,先关了厅门,才快步跟过来,规规矩矩地坐到了下首的座位上。
这么一坐,在场的学子们边都看出来了。
那位带着三个孩子的美貌女子居然真是的他们少院长的友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李孑坐下后就扫了一眼桌上。
文辩会中,书院只会提供纸笔和茶水。
纸笔是用来记录学子们口中突然出现的奇言妙语,而茶水,自然是解渴用的。
李孑指了指桌子上已经摆放好的笔墨纸砚等物,偏头朝苏昙问道:“苏公子,不介意我用用纸笔吧?”
“自是不介意,李姑娘只管用便是。”
“那我就不客气了,”李孑朝团子伸手过去,“团子,你的炭笔呢?”
团子从翻开随身带着的小包往里面看了看,“姨姨你要几号的?”
“一号和三号。”
团子当即取出一粗一细两只炭笔递过来。
李孑解开缠在笔尖上布条,双手各拿了一只。
笔尖落于纸上,然后她的手动了。
右手上稍细一些的那支快速的勾画出线条,轮廓,左手上较粗的那一支也跟着飞快地填入线条内。
一时间这边只能听到笔尖落在纸上的唰唰响声。
苏昙不由有些好奇地偏头看过去,入眼的是纸上一个已经能看清楚眉目的人脸画像,
只不过黑白两色,用的还是他从没见过的笔,但上面那张人脸的轮廓却是无比的清晰。
他忍不住放轻了呼吸,跟着看下去。
只不过是一张照着人脸来画的人物素描,李孑画得飞快。
前后不到半刻钟,手上就停了。
这还没完。
李孑抽了个方才绑着笔的小布条在那道画像上这里抹一下,那里擦一擦,等到收回手的时候,一直静静在一旁看着的苏昙和好奇凑过来的苏痕都差点倒吸一口气。
这张脸实在是太过写实了。
时下流行的水墨写意,其次便是工笔,上面的人物要么是浅浅勾勒,要么尽管是细描,但问都是平的,是纸或者绢上的。
但他们眼前的这一副,好像把一个人的脸给印上去的一半。
光影明灭间,无比清晰易于辨认的一张脸。
“这是那个逃走的蛊术师。”
刚刚见了人,简直不要太好认。
李孑轻嗯了一声,又向团子要了一瓶她自制的固画液在刚刚画好的素描上刷了一层,放在一边等着干透。
苏昙适时地递过去手边放着的湿布巾,趁着李孑擦手的时候不无好奇地问道:“敢问李姑娘,这是何种技法?您刚刚用的笔,又是如何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