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仔细看了一会儿,确定她是说的是真心话之后,才点点头。
“你明白就好,不过她的出现,倒是让我们要轻松不少了。”
既然改变布防的不是摩罗的什么重要将领,那就代表,他们趁机在摩罗老巢内闹个天翻地覆的计划可以实现了。
巫屠很快通过暗语让巡逻的人将几位将领都聚集起来,林汐听了他的计划之后,只冲着他比了个大拇指,就安心地躺下了。
徒留对大拇指是何意一直不得其解的巫屠一直难以入眠。
“你今日一直在走神,可是在担心”
处理完手上的公务,施堰稍微放松了一下,才看着身边频频走神的石曲,问了一句。
吧嗒。
一滴墨滴在了纸上,也唤醒了石曲的神智,他这才将笔放下,淡淡地开口。
“我自然会担心。”
娘子身处危难之中,他怎么可能能放心得下会担心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施堰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莫名。
他曾经多次怀疑石曲和那个姓林的寡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每次他要误会的时候,这两个人又表现得很正常。
但是,这世界上难道真的有无缘无故血缘以外的亲情吗
他想不通,也不敢开口谈,只是偶尔将石曲跑远的神智给唤回来罢了。
不过这一天下来,石曲的工作效率还是大幅度地降低了许多。
到最后,施堰干脆有那么一丝嫌弃的意思,把人给赶走了。
这心都不在处理公务上面了,有什么必要把人给留在这。
石曲回到三进院里,那二十个被买回来的奴隶依旧在勤勤恳恳地工作着。前几日林汐准备要走之前,就交代他们做那臭豆腐。
除了臭豆腐之外,林汐还让他们做了不少豆腐干子,打算到时候和臭豆腐一起支起一个豆腐摊子得了。
石曲百无聊赖,干脆去看了一眼林汐每天宝贝似的盯着,还有被小雀觊觎着的辣椒们。
辣椒现如今已经长出了一个手指头的大小了,看这颜色,基本上已经快要到娘子说的成熟的颜色了。
“娘子似乎说过,只要变成了红色就可以摘下来了”
看着上面一粒小小的红色的辣椒,石曲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它们。
这充其量还算不上是红色,想来应当是如同果子成熟那般的红才是红,现如今这样,应当还早着吧。
离开了辣椒地,他又去看了一眼林汐藏起来的种子。
没有发霉、没有虫咬。
无聊之下,他又跑去看了一下许久不见的小雀。
小雀正在屋顶上呢,硕大的身躯在屋顶的瓦片上面蹭来蹭去,显然是在给自己挠痒痒了。
石曲正打算开口把小雀给喊下来,结果正巧一直蝴蝶翩翩飞过,小雀的眼睛一亮
巨大的狼身顿时腾空而起,三两下的,就追着这只可怜的蝴蝶没了身影。
石曲“。”
行吧,小雀毕竟只是一岁的宝宝,贪玩也是应当的。
又转悠了一圈,他实在是无聊得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门外忽然有人喊他,石曲过去一看,竟然是小颀的信寄过来了
这简直就是今天他听见最好的一个消息
掏出几文钱放在面前送信之人的手心里,石曲匆忙把门一关,拆开信件读了起来。
信里,林颀说了关于他自己最近的近况。
徐先生虽然确实是身体不好,但是对他的事情很是上心。
哪怕是带着他回到徐府府上去的时候,也没忘记他的学业。
林颀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水深火热的,只是每当他看见其他的学子们看着自己那无比艳羡的目光,又咬咬牙,继续安安静静地继续他的学业。
有一封信是给林汐的,石曲自然没有拆开,他拆开的是林颀单独写给他的。
里面还附上了一些他自己平日里练字的成品,还有他在徐先生这里每次参加学会时,他自己私底下做的诗词,上面甚至还带着徐先生的批准。
林颀的意思很是明显,毕竟指望着认字都认得缺胳膊少腿的林汐懂这些,那自然是不可能会懂的。
但是给石曲就不一样了,他完全可以通过石曲来让林汐知道,他的学业怎么样了。
信里还说到了关于他和徐先生一起到处走的时候见到的不少见闻,其中有不少趣事,让林颀都大开眼界。
比如说,他们曾经去过一个很小的村庄,有着很奇怪的风俗。
那里的人们到了十二岁之后,就会跟着父母学着各种各种的歌,然后到了他们十五岁之后,就会围着心爱的男女唱歌。
若是他们的歌声足够动听,那么听歌的人就会牵着唱歌的人们的手,和他她直接到自己的家里洞房,成为一家人。
但是如果那个唱歌的人歌唱得很难听,那听歌的人就可以割下他的一根手指头作为惩罚,而拥有手指头的人,只要他们拥有的手指头越多,他们就能和越多的人成为夫妻。
这种奇怪的习俗在他们那里被解释为,他们是信奉神明的人,神明属意那些优秀的人。所以只要你足够优秀,你拥有的手指头够多,你就可以向神明请求,请求获得更多的伴侣,从而诞下更多优秀的子嗣。
这样的说法让林颀感觉到十分的诡异,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神明的爱会这样的有区别。
在他看来,他认为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应当会平均地爱着每一个人。
不过他也在信中写了,徐先生说,这不过是一些人类自私的借口罢了。他们害怕自己的自私会招来别人鄙夷的目光,所以为自己的所作为未套上这个名为神明的虚假躯壳。我觉得徐先生说得很对,我以前也曾经见过这样,满心自私,但是嘴巴上却说得很好听的人。
石曲看到这里,目光微微一滞。
他是知道小颀曾经过的日子很不怎样的,但是一直没有问过,所以看到这里,他忽然有些恍惚。
小颀他们,难道从前过着很是不堪的日子吗
否则的话,他又怎么会经历过那样的目光
不过信件后面的内容让他又觉得心里宽慰了许多。
显然林颀在徐先生那里过得很是不错,他在信件里用词一开始很是沉稳,到了后面像是一个小孩分享着心爱的故事按摁不住了似的,变得十分欢快起来,字里行间仿佛能看见一个小孩坐着秋千在天上荡啊荡。
石曲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起来,捏着信件的手指也放松了许多。
看完了整封信,他又有些不舍地摸了摸,这才把信件给收好了。
有了这封信,石曲忽然觉得心情安稳了不少,他提起笔,满脸笑意地给林颀回信。
约莫是心里头忽然又有了牵挂,石曲这几日逐渐地恢复了以往的沉稳。
施堰看着,越发地觉得心里面难受了。
若是石曲愿意继承施家
只是想归想,他到底还是什么也不敢做,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石曲的情绪一日比一日恢复了许多,处理公务的能力也渐渐地和他不相上下,甚至隐隐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心里感慨万千,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摩罗那边依旧不知道状况,但是却让石曲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来。
是羊晟睿。
他这日一大早在城墙外掏出了一块腰牌,还在施府的施堰立即被守卫军找了过去,然后还在书房的石曲就听见了一个陌生的脚步声踏进书房后,反而响起了一个让他觉得无比熟悉中带着一丝厌恶的声音。
“哟,你怎么混得这么惨,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可是听见了,有人说你没名没分地呆在这施府里面给人办事”
话音刚落,石曲立即抬起头来望着门口,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我倒是没想到你回了一趟京城,这耳朵比嘴巴还好用多了,那些说闲话的人是怎么样才能在你走过来这么点路上,让你听见这些话的。”
他虽然嘴巴上在嫌弃着,实际上已经站起身来,和羊晟睿颇为嫌弃地抱了一下。
“怎么,你真不打算要这施家”
不再开玩笑,羊晟睿一屁股坐下来,毫无半点形象。
反正他什么模样石曲都见过了,也不缺这么点装相了。
倒是跟在后面进门的施堰有些惊愕地看着他们两个人颇为熟稔的模样,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石曲没注意施堰的表情,听羊晟睿问他这个问题,只是摇摇头。
“我要是要,还有别人什么事情,轮得到他们的嘴巴在外面乱传。”
就是因为他不在意,所以才不想去管那些人的嘴巴,省事。
“那就真的是可惜了,老实说,我这次来,和这件事情有点关系。”
羊晟睿一边说,一边正色,从怀里掏出一份明黄色的布帛来。
看见这一幕,石曲的眉头微微皱起。
倒是施堰的眼前一亮,他立即跪在地下,大声向京城方向的圣人三呼万岁。
石曲无奈,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
羊晟睿抖开圣旨,将圣人的旨意宣读了一遍。
施堰在西北数年,本来将西北打理得不错,是应当算是有功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