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马如月气笑了,但是也不能说人家与秋氏是郎有情妾有意吧:“你怎么能这么想?”
“噢,那我看错了。”江智远道:“大嫂,不管怎么样,我大哥的孝期还有七个月才满,所以,有些事,我想您可以先别下决断。”
“你的意思是七个月后我可以做自由选择?”这话让马如月心情大好了。
“我同意您再嫁,但是嫁的人得由我点头同意才行。”江智远说了一个绕口令,直接将马如月给绕晕了。
什么意思?
三从四德里面的新内容?
寡妇再嫁,意愿从叔?
“你是我大嫂,我得替我大哥照顾好您。”江智远理直气壮:“人没选好你后辈子就过不好,我大哥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我的。”
关你大哥屁事!
马如月都懒得听他狡辩,借口一点儿都没有创意。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知之事
原想着会是一场艰难的谈判,没想到还有人主动抛出橄榄枝。
看着江智远闪烁其辞的眼神,马如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大嫂,就算……你也矜持一点吧!”江智远有点恼怒了,一听说允许她再嫁就高兴成这样了,这个家就没有一点儿值得她留恋的地方:“你也不怕人说你不守妇道?”
妇道是个啥?
马如月没理她,眼泪都笑出来了才停下。
“我这眼泪啊是感慨。”马如月一边用秋氏给自己绣的花手娟擦着一边道:“能得你一句话,也不枉这两年多来起早贪黑日思夜想养这个家的艰辛,其他的你也别多想,我的事我自己知道。”
江智远差点被呛死了,起早贪黑养家,嗯,有的,比旁的人还要辛苦一点。
就在昨晚,她还出动的了。
快过年了,族中还有没分派红薯的迹象,她说去看看。
江智远也跟着去了保管室,结果没有机会下手,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就回来了。
原来保管室的房子四周有好几拔人,她说要等着别人走了再行动没准儿都天亮了。
是的,马如月又不傻,她才不会将自己的实力暴露出来呢。
红薯虽然不是谷麦但也是充饥的食物之一。
按理说种下小春后就将分派到户,可是这一次江家大族不知道什么原因一拖再拖。
有说红薯是留着喂猪不分的。
马如月很想骂人,族中只看着喂猪,却没见人吃肉。
三头猪,一头害猪瘟没见着影踪,一头去了哪儿马如月最清楚,最后就只余了一头。
听九婶说又买了两头小猪崽合着喂养,依然是三头,可年底了,也没见着说要杀过年猪。
族中喂猪,猪都比人吃得好,还要占一个人发工分,这到底是便宜了谁呢。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头大猪已经不在了。”从去年喂到今年,不杀的话应该有五百六斤了吧,为何没听人提起过。
江智远愣了一下。
怎么可能啊?
马如月淡淡一笑,有些信息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
不过,早晚也会露狐狸尾巴来。
江文远抽空总算将床和衣柜做好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架子床,是按着马如月的要求做组合床,下面可以放棉絮什么的,上面睡人,旁边连?的是衣柜。
“真好看!”纵然是见过世面的秋氏也摸着床感慨:“又方便又适用。”
“厉害吧?”马如月也觉得这个江文远是一个人才,她一说人家就明白,没有参照图依然做了出来。
“嗯,厉害。”秋氏点了点头:“大少奶奶想法真是不简单。
“错了,我说的是做床的木匠厉害。”马如月打趣道:“文远脑子灵活手脚麻利,也不怕吃苦不怕累,谁嫁给她肯定是要享福的。”
秋氏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耳边:大少奶奶越来越坏。
“大少奶奶过奖了。”江文远看了一眼满脸绯红的秋氏“嘿嘿”笑道:“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我一定不会让我的妻儿挨饿,我是一个男子汉,养家糊口也是应该的。”
“也对,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连自己的妻儿都养不活不娶也罢。”马如月点了点头:“你要是能将这样的衣柜和床做出来卖,肯定会发财。”
一语提醒梦中人,江文飞大腿一拍,真是一个生财之道。
因为快过年了,江文飞就没再跟着师傅出门,白天上山砍树找木材,因为他听马如月说香樟树做出来的更值钱,晚上就在家里打磨折腾。
腊月十九,按着往年的习俗,族中杀过年猪分猪肉。
马如月想着自己家这一年也没出过工分,肯定也没份,去都懒得去了。
“热闹着呢,说要吃血旺汤,白嫂子她们已经将大伙房的门打开了。”九婶一边纳着鞋底一边道:“如月,你不去帮忙?”
“没喊,不去。”马如月摇了摇头:“九婶,三头猪都杀吗?”
三头猪活吊少说也有七八百斤,按着她的算法边口怎么也得有个五百斤左右,如果真正是平均主义,一户一两斤好歹也能分得清。
“两头。”九婶道:“哪来三头猪?”
不是还有一头去年的吗?
“早没了。”九婶冷哼一声:“害猪瘟没的!”
果然如此!
“吃了那猪肉的人怎么也没害瘟呢?”马如月几乎是愤怒了。
她吃过猪肉还得鼓足了勇气去当贼,这些人连理由都不用编,消息也散布不出来,等到事过境迁了,说一声猪瘟就能解决。
“如月啊,你们到底是才到江家大坝,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九婶索性放下了鞋底不纳了:“我们算是看明白了,家里没有长老根本就不能过日子。”
意思是说所有的事长老都知会了的?
“就他们几兄弟伙着干的呢。”九婶道:“能吃的吃,不能吃的就卖,这头猪有人看见过,说是半夜抬走的。”
看见了怎么不当场抓住?
“谁敢得罪他们。”九婶道:“就算抓住了又怎么样,回头说猪病了抬到镇上去买药。嘴长在他们的身上,爱怎么讲就怎么讲,这下面的人说不敢开一个腔。”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马如月心道自己是捉贼的高手啊,怎么就没有预兆呢?
“就在打谷子的时候没的。”九婶道:“那时候的肉价高,活吊都都是十五文钱一斤。”
等等,马如月算了一下时间,难怪自己没发现,原来那段时间自己在马家摘野葡萄酿酒呢。
活吊十五文钱一斤,那头猪喂了差不多两年,算下来少不了四百斤吧,按六两银子算。
长老是五个,连带着族长六人,分赃很均匀。
“九婶,族中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私,您干脆一一告诉我算了。”马如月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他们的大胆和江氏其他族人的老实。
“你真要听?”九婶挑眉:“这话可是出了门我就不认的。”
意思是马如月到时候别到处嚷嚷说是自己讲的,这种得罪人的事打死她都不会干的。
“放心好了,我就是太闲,权当乐子。”马如月笑道:“无论他们怎么做,我们大房都没有本事参与不是?”
确实也是,一没有长老,二没有大胆的人。
要说可怜,大房才是真可怜。
第一百六十七章 细细告之
“每年的种子留得多,到下种的时候会少掉一半多。”
“旁的人也就罢了,有些人能拿着钥匙去挑!”
“连谷种都有人偷,有一年谷种不够了,又单独去买了二十斤.”
“反正,很多东西,明明是丰收了,在保管室里放着呢,结果一到要用的时候就不翼而飞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长的翅膀。”
……
九婶将族中出现的情况细细说了。
“这些事发生一次又一次的,也没人去管理去追究?”马如月就呵呵了,监守自盗的嫌疑最大。
“谁会管啊,族中后来成立了监管人员,江文远江飞远他们就总是不动声色的闯进你家里看有没有生火煮饭什么的。”九婶道:“气势很汹,真正偷东西的人也没见着真正逮了谁。”
马如月一愣。
这些不要脸的,难怪会出现江智荣娘亲那档子事。
“我们还好一些,家里好歹有点收益,最难的就是那些没有长老没有壮劳力孩子又多的家庭。”九婶叹息一声:“不过呢,躲在大树底下好乘凉,比起别村的穷人大家又觉得过得去。”
这就稀罕了?
“别的村没有田地的人,佃了田地要交捐税,还要交租,忙了一季下来也不一定有吃。”九婶道:“这边好歹还能分上一些。也不用担心有人来催租,卖儿卖女的事倒也没有发生。”
吃不饱是常有的事,以前多多少少能填肚子;现在混点野菜什么的也能过日子。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像你们大房这样养鸡什么的人少。”九婶是看着马如月她们伺候小鸡崽,拉柴也是全家出动,连江景远都没有偷懒,日子自然也就过了起来:“大家也就心惯了这种日子吧。”
以难为难,依赖性强,没想过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