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舒延就放心了，这些病老年人基本都有，不算什么大事。那医生那沉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看向站在旁边的陶莹。
医生也看向陶莹，他道，“你的情况有点严重。可能是胃癌。只是暂时不知道是不是早期，有没有扩散等。你之前有过胃痛吗？”
当然有过，只是她一直以为是她吃饭不规律，又喜欢吃辛辣的东西和冷饮，所以才会胃痛。从来没有想过是癌。她直接就懵了，她以前说要发财之类的从来没有准过，可是为什么这一次说了这么一句话居然就准了。造化弄人也许说的就是这样的意思。
接下来陶莹就直接办了住院，然后又重新做了一个更详细的检查。结果是胃癌中期，有50%的治愈可能。但治愈之后估计也没有几年了。
舒正南和清雅坐在医院外面的花园里，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也许以前恨过，可是当这个又恨又应该是你最亲的人，躺在那里的时候，她的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的时候，你居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舒正南打破了沉默，“治肯定是要治的。你要是忙的话先回去，这里有我就够了。”舒正南这个大哥真的承担了许多，要不然清雅这几年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做研究。
令人没想到的是手术结果并不是太理想。清雅又跟教授请了几天假，还专门给陶莹请了一个护工，他和舒正南都是男的真不好照顾，舒延年纪也大了，更照顾不了。至于让嫂子照顾，他根本都没想过。因为生了病了陶莹更作了，还总是骂天骂地，好像要折腾着别人陪她一起死一样。
清雅摇了摇头很无奈，果然什么事情都无法改变陶莹。
清雅后来还是被教授催回实验室去了。只是有时间会回去看看，倒不是因为陶莹，而是怕他哥被折腾疯了。三年据说换了十多个个护工，也真是够能折腾的。
医生的话还是可信的，说大概能活五年左右，果然在第五年的时候又住了好几次院。最后一次没有抢救回来。清雅站在陶莹面前，心情复杂。这也许就是人心，恨的时候巴不得她去死，当真正要死的时候他的心情又绝对不是畅快。清雅最后再看了一眼，惨淡的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道，“忘了问你，你可曾后悔那样对待舒清雅。”
这个答案她倒是不能回答了。站在门外的舒延听到了，推门进来哑着一个嗓子对他说道，“你妈妈她后悔过的。特别是在她最近两年，她真的后悔过的。”
清雅眼睫毛上挂着一滴眼泪。很多世界她都没有哭。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倒是哭了。她是想到了她自己的妈妈，妈妈是不是后悔了，每天在自责中度过？
舒正南更嚎啕大哭，他是不喜欢陶莹对他的控制欲。可是那些温馨时刻也是真实存在过的，他脑袋里全是妈妈以前对他好的画面。其实这也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陶莹的原因。她对小弟也许是一个绝对的坏人，可是对他并不是。
葬礼结束之后舒正南跟白静商量要不要把他爸接过来一起住，白静同意了，毕竟舒延没有陶莹那么作。但最后舒延拒绝了。他说闹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可以安静一点了。然后买了一只狗，一人一狗过得也挺欢快。
第115章 全文完
陶莹也许是后悔的。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她最熟悉的人反而是护工。她一直在反省自己，她到底哪里错了。在要孩子的最初她也是抱着美好的期待的，期待她的孩子，她觉得她会爱他们如生命。
可惜慢慢的就变了。因为孩子不符合她的预期，不符合她的想象，她就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烦闷。她会比较两个孩子，会偏心老大。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最后的最后她有一点后悔了，当然只有一点点而已。她因为疼痛的折磨再加上心理的折磨，没日没夜的睡不着，她不停的找茬儿，不停的骂人，好像这样才能更好受一些。其实并没有，她还是难受，她特别难受。那种难受没有人给她分担，她郁闷得心绞痛一样。死的时候也是极为不甘心与落寞的，与其说是病痛熬死了她，不如说是精神上的孤独折磨熬死了她。
舒延也并不如表面上的悠闲惬意，养一条狗也是为了自欺欺人罢了。人这一辈子丢什么都不能把亲人给丢了。
清雅不是很关心这些。当初陶莹死的时候她那滴泪也并不是为了陶莹而流，只是想到了如果躺在那里的是他自己的妈妈他会怎么样？说不清楚原不原谅。但至少那时候他应该是跟舒正南一样嚎啕大哭的。
清雅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成功的成为了一个有杰出贡献的人。当然他早已摆脱了娘娘腔的称呼。别人说到他的时候首先谈论的是他的贡献，而不是他的声音，更不是他的性向。甚至还因为他小时候的经历，更加关注校园霸凌的事情，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当她完成任务回到休息站的时候，凝墨的笑容都要溢出整个脸了。清雅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该来的总归会来。
凝墨欢呼道，“哇。我的宿主你终于要完成你的任务之旅了。这次评级是s级，不用算就知道绰绰有余。已经给你兑换成生命值了。那男孩的生命值已经兑换到79岁了。你做到了，应该了无遗憾了吧。”想了想又道，“哎，我真是心急，流程还是要走完的。反弹技能已经全部用完了，还剩一个神秘盒子。不过那盒子应该是没有用的。”
“我能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吗？”清雅问道。
凝墨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是人吗？你怎么不信我啊？谁说人就不能当系统了。”笑着笑着它就笑出了眼泪，“不过我当然也不是自愿当系统的。你知道我带了多少个宿主吗？你是第八个，而且你是最差的一个。可是你却是运气最好的一个，因为你是第八个。八可真的是一个幸运数字。”
清雅疑惑道，“运气最好的一个？那你之前的宿主都去哪儿了？还有那些许愿者都去哪儿了？你们还存在多少这样的系统？”
凝墨冷哼一声道，“你问题真多。”
清雅无所畏惧道，“难道死都不让我死明白吗？”她早都有预感这个系统不是一个好人，而她只是别无选择而已。
凝墨道，“算了，我已经被困这么久了。也不急于这一刻了。我就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我倒是没有骗你，我是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一个人。至于为什么变成了一个系统，当然就是跟你一样倒霉被选中了当宿主。如果只是当宿主就算了，终究有回去的一天。可是他们说我急功近利，违规操作。直接把我的灵魂塞到了系统里面。”
清雅默默的往后面退了几步，她是真的有一点害怕。
凝墨当然看到了她的动作，不过它轻蔑的看了清雅一眼，现在的清雅对它而言就是笼中的鸟一样，肯定飞不了的。
“我还以为我会一直这样无止境的轮回。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惨吗？想死都死不了。我还挺羡慕那些被我吃掉的灵魂，至少他们都解脱了不是。不过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你是被选中的那一个，我不会把你的灵魂吃掉。因为我的能量已经够了。我只要你现在来代替我。就跟水鬼找替死鬼一样。”它说着说着就大笑了一起，“哈哈哈，想想就畅快。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原本其实不用拖这么久的。以前的宿主可是没有两个世界就被我吃掉了，因为他们意志不坚定，比较依赖我，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居然还感动了，想要快点完成任务，回去跟自己的父母相亲相爱。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想要走捷近，违规都是必然操作。她们甚至触犯法律，还使用各种各样的道具，有些连自己的身体都出卖。最后被我吃掉也是必然的结果。就你耗费了我这么久的时间，怎么蛊惑你违规你都不上套。让你跟我一起走上人生巅峰，你都不感兴趣。而且你还真的比较铁石心心肠，前面那么多个世界没有一点感觉。也就后面两个世界有点想你妈妈。但又很快的恢复了理智。以至于后来我都不想搭理你了。”
清雅颤抖着声音问道，“宿主和许愿者都被你吃掉了，那我做的任务真的有给那个小男孩兑换到生命值吗？”
凝墨点了点头道，“这个倒是没有骗你，是真的有兑换。所以你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它好像突然又有了许多耐心一样，轻声细语的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要不要看一看你爸妈现在的生活？说不定你就不挣扎了。”
凝墨挥了一下，好像还有掌风一样，白墙上面就出现了清雅爸爸的生活情景。周爸爸身边站着的早已不是周妈妈，是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清雅不知道这是几年后，她不知道她做任务的时间到底在现实生活中花了多久的时间。但看他们牵着的那个孩子也知道应该是有好几年了。那个孩子看着也有七八岁一样，也是个女孩。
曾经她也是这个幸福的小女孩。她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她以为她能放下能洒脱，却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没有再哭就默默的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