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只钱包，打开，抽出一张卡。
秋风：“……”
程逢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刷了卡。
秋风：“……”这种时候为什么不耍个帅？崽啊你是不是傻的？
“刷我的卡”这种霸总台词来一发啊？
程逢沉默地提起两个装得鼓鼓囊囊的袋子，又看向剩下的那个小袋子，对秋风说：“你拎那个？”
秋风：“好。”
程逢错过一次说霸总台词的机会，但他的改造进度条不减反增，数据非常好看。
秋风觉得自己来了以后也没做什么事，这人的生活就逐渐自己变好了。
不过她还有一件特别在意的事情——
程逢的钱是哪里来的？
根据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推测程逢现在肯定是个技术宅。周弥说的不错，他就是闷声发大财的那种。
但是秋风在担心……他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吧？
秋风对这个圈子不太了解，她觉得程序员这行并不好干，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程序员秃头猝死了。
工作时间长，压力大，赚的也不算很多。
程逢现在还是个高三的学生，怎么一边保持成绩优异，一边挣这么多钱的？
秋风怀疑的目光一直在程逢身上转来转去。
程逢：“……怎么了？”
“没事儿。”秋风说，“你支付宝多少啊，我跟你平摊吧，总不能在你家白吃白住。”
程逢：“不用。”
他顿了下，问秋风：“你会做饭？”
秋风：“会啊。”
她是真的会做饭，虽然厨艺一般，但是简单的家常小菜都做得挺好，最拿手的是炖汤和做甜点。
先前买菜的时候，秋风就已经询问过程逢的喜好。
总的来说跟她的口味相差不大，今天的菜全是两个人都喜欢吃的。
秋风再做饭，程逢就站在门口张望，还问她：“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这次没有。”秋风笑着说，“我要秀技术，你等着看成果就行。”
程逢不敢进去碍手碍脚，乖巧地退回了客厅里。
秋风端菜出来了几次，发现程逢都在摸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
最后秋风把汤端出来的时候，程逢人都没在客厅里了。
秋风：“……”有点气是怎么一回事。
“程逢啊。”秋风叫他，“你在哪里？”
程逢没答话。
秋风猜测他应该是在书房，她在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
秋风转身准备走了，程逢才匆忙从里面把门打开：“对不起，刚刚有点事。你做好了？”
秋风点点头：“你在忙吗？”
“没事。”程逢说，“已经解决了。”
秋风：“什么事？”
程逢：“……朋友让帮个忙。”
秋风：“好吧。”
她问一句程逢才回答一句，还含糊其辞，说得不清不楚的。
显然是没想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秋风识趣地没去多问。
她有好一段时间没做饭了，技术难免有点儿下降，不过也说不上难吃。
汤很好喝，她和程逢两个人都喝了很多。
程逢吃饭吃得很快，吃完以后擦擦嘴，急忙站起来：“今天晚上不能陪你一起学习了……你早点睡。”
秋风还没说话，程逢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秋风：“……”
她有点儿生气了。
她已经很久没自己做饭，今天机会难得，她做了一桌子菜。
程逢吃饭的时候就心不在焉，吃完饭也没多说什么，留下那么敷衍的一句话就走了，连她的回应都没听。
秋风擦完嘴，跑到程逢的书房门口敲了敲门，问他：“程逢，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
程逢急匆匆出来开了门：“……怎么了？”
秋风盯着他：“你到底在忙什么？”
程逢：“……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马上就能解决。”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为什么你不理我？
秋风看着他说：“那一会儿你去收拾。我做饭，你洗碗。”
程逢快速地点头。
秋风主动帮他关上了书房的门，转身离开。
程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秋风刚刚说了什么以后——顿时觉得脸上发烫。
她说的话，显得他们真的像是一对小夫妻。
分工明确地做家务。
程逢用手背贴着脸，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脑袋里都是刚刚的画面，敲键盘的速度难免慢了点儿。
他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屏幕上，同时还要分出一小点儿心神去想刚刚的对话……
就这么忽略了，秋风刚刚跟他说话的时候——
脸上的表情，可实在算不上是很高兴。
程逢遇上了一点小麻烦。
虽然这点小麻烦是他自己找的。
在贺朗第一次对秋风阴阳怪气地说话时，他就觉得非常不快。回家以后稍微使了点手段，让他游戏里的装备全都不翼而飞。
快要高考了，他那样沉迷游戏，也不是什么好事。
本来程逢设置好了程序，只要过一个月，那些东西就会由系统邮箱陆续返还给他，并且会附上一部分补偿。
显得像是系统把他的装备给抽没了的。
结果贺朗自己找人刷出了装备，还让人追查做手脚的到底是谁。
程逢自信不会被查出来，但是他必须借机反查，到底是谁给贺朗把装备刷出来了。
他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完全忽视了时间。
秋风在门外等了很久。
她一个人坐在那边，举着英语书看了半天，一个字母都看不进去。
程逢在书房里安安静静的，没发出半点声音。
秋风过去敲门：“程逢？你吃蛋糕吗？”
“不。”程逢说，“不饿。”
过了一会儿。
秋风又去敲门：“程逢，你到底在忙什么，在打游戏？”
程逢没有回答。
秋风皱眉道：“我开门了？”
程逢：“等等。”
秋风：“……你在里面做什么，为什么不能开门？”
程逢心不在焉：“没什么。”
“……”秋风深吸一口气，“你什么时候忙完？”
“马上。”程逢这次回答得很快。
秋风又在外面坐了半个小时。
这回她再去敲门，比之前更用力了：“程逢，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算是不能告诉我的事情，也给个理由给我。”
程逢：“好。”
秋风：“……”
气死了。
程逢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一边进行着精确的心算，一边紧盯着对方的下一步举动。
他听见秋风在喊他，也觉得自己回得好像有点儿敷衍。
但这边跟那人的决战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本来以为很快就能解决，可对方似乎留了不少后手。
两个人棋逢对手，大战八百回合。
然后啪嗒一声，程逢的屏幕黑了。
程逢：“……”
他黑着脸，腾地一下站起来，带着不满和愤怒看向眼前的人——
然后看见了秋风。
程逢：“……”
秋风脸上带着笑，非常不诚恳：“哎呀不好意思，不小心踢到了你的电源线。”
程逢立刻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没关系。”
秋风手里还拎了根线：“这是什么，网线吗？抱歉啊，顺手拔掉了。”
“……没事。”程逢说，“对不起，我刚刚没注意，你说了什么吗？”
秋风笑眯眯的：“没什么呀。”
程逢：“……”
秋风学着他的语气：“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程逢：“我……”
秋风：“电脑好玩吗？”
“……不是，我不是在玩。”程逢努力解释，“对不起，我刚刚是有个工作……”
“我问你个问题。”秋风打断他，“你平时一个人在家，是不是从来不做家务？”
程逢：“……”
“男人。”秋风笑道，“你必须学会做家务，否则没有女人愿意要你的。”
她把网线放在程逢的书桌上：“我言尽于此，先走了，886。”
程逢：“……秋风！”
他急忙回握住秋风的手腕。
秋风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按照程逢的性子，会沉默地看着她离开，自己一个人在原地纠结又难受，可能还有点儿生气——毕竟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踢了他的电源线。
也许他正在写什么东西，这么一踢之前就白忙活了。
但秋风不得不踢。
她在门口叫了他两三次，他回应得特别敷衍。
秋风觉得自己叫Siri出来，回答得都比他更认真负责。
两个人如果要一直相处下去，某些事情是不得不提出来说的。
比如谁做家务。
还有，对彼此的坦诚和认真。
也许程逢真的有什么不能告诉她的事情，那他可以直接说出来，是什么方面的事情，为什么不可以告诉她。
而不是敷衍地说“没什么”。
秋风如果不踢这一脚，白忙活的可能就是她自己。
问题必须早点提出，引起他的重视，然后快速果断地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