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赢家不好说,但四人学习小组大获全胜,前三名把第四名给甩出一大截。
学校里没人知道他们是一起补课的,只以为秋风是转学来之前就成绩很好。
令人高兴的是,除了他们四个之外,整个年级这次都发挥得不错。
试卷出得并不简单,划线也划得很高,但过线率比往年都有所上涨。
高三的老师们各个都喜笑颜开。
孔老师更是高兴。
她还是第一次带毕业班,结果年级前三都出在她们班里。
她捧着一摞书进来,兴高采烈地宣布:“同学们,这学期的运动会,我们高三也能参加了。”
班里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哇——”
几个爱凑热闹的开始鼓掌,赵添带头,鼓得特别用力。
众人哄笑起来,教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反正在孩子们的心里,运动会=不用上课=放假。
白捡一个放假,谁不高兴呢。
“因为这次同学们的考试成绩大部分都很理想。”孔老师笑眯眯地说,“而且到时候运动会外面很喧闹,你们坐在里面学习也静不下心来……”
赵添:“对!!”
孔老师:“你歇会儿,不开运动会你也静不下来。”
教室里又是一阵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添摸了摸后脑勺,喜滋滋地坐端正了,显示自己还是可以很规矩的。
运动会成了高三年级里最快乐的一件事。
总分破纪录的四个人自然成为了老师们最热爱交流的话题,大家都说今年的高考状元估计就要出在孔老师班里了。
孔老师一边高兴,一边还要谦虚:“哪里哪里,许曜也很不错,一下子进步这么多,很有希望。”
老师们正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忽然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压着声音喊了句:“报告。”
孔老师往门口一看:“是贺朗啊,怎么了?”
贺朗走到孔老师办公桌旁边,小声说:“老师,我想跟您说件事。”
孔老师:“嗯?”
贺朗:“您千万别说是我告诉您的……”
孔老师一愣,心说:这是要打小报告啊?
“你说吧。”孔老师道,“我听听什么事儿。”
贺朗凑近孔老师,声音更轻:“我们班有人谈恋爱……”
孔老师:“谁?”
贺朗:“秋风和程逢。”
孔老师:“……你怎么知道的,有证据吗?”
“我看见了。”贺朗说,“他们特别明显,一点儿都不收敛,您去班里看看就知道了。”
孔老师:“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她摆摆手让贺朗走了。
隔壁桌另一个女老师脚下一蹬,椅子滑到孔老师身边,笑嘻嘻地问她:“怎么了,哪个小鬼搞早恋?”
这是他们班的英语老师,只比孔老师大了几岁。
好歹也大个几岁,工作经验肯定足一些。
孔老师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秋风和程逢……玄幻吧?”
那女老师震惊:“不能吧?我看秋风这小姑娘挺傲的,她跟程逢?”
孔老师捂脸:“重点是这个吗?”
“你说早恋?”女老师摆摆手,“你看看他们考的那个分数,就算早恋也是早恋里的正面教材啊!更何况这不是还没实锤吗?”
女老师压低声音说:“你再观察一阵子,要是搞到真的了,也别轻举妄动。说不定拆散他们反而会影响人学习呢。”
孔老师笑出声来:“黎老师你真潮。好了,我知道了,这几天注意一下。”
“我看那个贺朗才要注意。”黎老师悄咪咪地说,“偷摸谈恋爱的小屁孩多正常,来打小报告的才少见。”
孔老师点点头。
黎老师又说:“行啦,我说的话别传播啊,烂在肚子里。”
孔老师又笑出声来:“知道啦。”
……
贺朗回去以后,满以为老师会找秋风或者程逢去谈话。
结果时间过去大半天,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秋风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辛中的课程安排太满了,晚上那么晚才下晚自习,下了课还要再跟几个不知疲倦的学霸一起补课。
忙成这个批样子,秋风还停不下自己画图的习惯。
真是睡得又晚起得又早,严重睡眠不足。
她睡得特别好,书桌边上高高竖起的书堆,刚好挡住了大半的阳光,而程逢背靠着椅背,就贴着她的课桌,宽阔的脊背也为她挡住了不少光线。
书籍是人类睡觉的堡垒——秋尔基。
趴在桌子上睡觉真的很香,这是只有学生才能体会的快乐。
秋风睡得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间听见教室里闹市街头一般的喧哗,迷茫地抬起头,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面前的人墙。
刚刚好,戳在某人的脊背上。
他好像很瘦,透过薄薄的校服,秋风感觉自己戳到了一根脊椎。
程逢侧头看向身后。
“好吵哦。”秋风说,“唔唔,好饿。”
程逢:“……”
到底是嫌吵还是饿了?
秋风:“啊,好饿啊。”
她醒了,揉了揉眼睛,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也没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就向某人求助了。
秋风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胃,左右看看。
目标锁定功能齐全的赵添同学。
“赵添!”秋风喊他,“有吃的不?”
赵添:“鳕鱼肠吃吗?啊,还有两个巧克力。”
秋风:“给我一样来两百个。”
赵添笑了:“撑不死你。”
他把手里的鳕鱼肠和巧克力丢给秋风,又装模作样地再计算器上按了两下:“给你打八折,五十块钱。”
秋风打了个呵欠,一边扯鳕鱼肠的包装袋,一边说:“支付宝,二维码发给我。”
赵添:“就是我电话号码,你知道的。”
秋风:“行。”
贺朗又开始阴阳怪气:“哟,电话号码都要了,秋老板这是准备包养赵添啊?”
秋风从来都不搭理他,赵添有时候还会跟他怼上两句,今儿不知怎么心情挺好,不光没怼他,还问秋风:“秋老板,听见没,要包一个不?”
秋风咬着鳕鱼肠:“我劝你学习。知道下次月考啥时候不?”
赵添:“……操。加五十块钱精神损失费!”
秋风点头:“找贺朗要去。”
赵添:“……”
后排几个人开始起哄,几个人吵闹了一阵子,没多久就上课了。
当天晚上,程逢照常送秋风回家。
一路上他都沉闷着没有说话。
程逢平常就已经够安静的了,这种时候更是安静得好像不存在一样——剩下的那点儿微弱的存在感,都在挣扎着表达:我不高兴。
我不高兴,快来哄我。
恨不得把这八个字写在脸上似的。
秋风拆了块巧克力:“程逢,吃糖吗?”
程逢摇摇头,看上去更不快乐。
太好懂了。
“你心情不好?”秋风问他,“怎么了?”
程逢又摇摇头。
秋风:“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
“没事。”程逢说,“你到家了。”
他加快脚步上前,按下了秋风家的电梯。
秋风:“……”这什么臭脾气。
他把秋风一直送到电梯里。
女孩子一个人回家确实危险,电梯里更危险,容易出事。
所以程逢会一直看着秋风,确保她安全地回到家里。
他大概在气她和别的男孩子关系好。
最气的还是,自己连说点儿什么的权利都没有。
秋风不知道怎么哄他,又觉得他这样闹别扭的样子还有点儿可爱,还要费劲去憋笑。
她笑着去开自己家的门。
程逢这次连“晚安”都没主动说,站在电梯门口。
他去按电梯,但目光分明是看着她的。
像是在期待她先说“晚安。”
而秋风决定不说,一来惩罚这人无理取闹乱生气,二来嘛,也好再看看他生闷气的可爱样子。
秋风笑着拉开家门,走进去。
啪嗒。
踩进水里的声音。
秋风:“……”
她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家里一片水渍蔓延。
秋风踩着水少的地方往里走了几步,发现她家的地上到处都是水。
再往里走,还能听见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秋风:“……卧槽。”
她水龙头没关紧。
是洗脸池的水龙头,关了一半,可能是她中午午睡起来,没睡醒,又匆忙要上学。
秋风连忙退出去。
程逢还站在电梯口,手里紧紧捏着书包的背包带。
刚刚那个瞬间,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就这么喊住秋风,然后问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接近他,做出那样暧昧的事情。
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转头跟别人也聊得很开心。
比跟他说话时,要开心得多。
这也得怪他自己,不会说话,更不会讲什么段子逗她高兴。
——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