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提醒了众人,徐姐夫忙回忆起来,“我记得有村东赵叔家小丽,还有……”
庄振宇边听边用心记下,等确定没有遗漏后转身便往山下去,“我很快就回来。”
谁知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有人惊喜地喊:“又有人下来了!那边又有人下来了!”
他猛地顿住脚步,回身朝那人所指的方向望去。
被雨模糊了的天地间,一个纤细娇小的身影缓缓在山边出现,身后,仿佛还背着个人。
不知为什么,他一直悬着的心,突然落回了实处。
其他人也是精神一振,纷纷疾步朝那边赶去。
最早发现对方的人离得最近,没跑几步便隐约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好像是徐朵那丫头!”又大声提醒:“喂——朵丫头——那边不能走,你绕道,南边有路下来!”
然而对方根没听到似的,竟然纵身一跃,从距离地面近两米高的地方跳了下来。
庄振宇瞳孔一缩,“小朵!”
作者有话要说: 贼老天:修什么仙修仙?赶紧给我跟大佬相亲相爱去!
徐朵:不让我修仙你叫我有灵根干什么?
贼老天:方便研究阴阳和合双休**。
徐朵:我@#¥%……
第17章 野兔
雨天山路格外滑,一般人挑着好路走都要小心翼翼,更别说从高处跳下来了。
何况徐朵背上此刻还背着人。
不光庄振宇提起了心,其他人脸上也现出惊容。
徐老爷子甚至气得骂出了声:“这个死丫头!”
然而话音未落,那个身影已经兔子一样灵巧地落了地,稍稍墩身卸下力道后便向这边疾步而来,“爹,大龙,振宇哥,你们谁去附近借个门板过来?”
所有人脚下都是一顿。
这……
她背上的墨不是个假人?
不然怎么一般女人背都背不动,她行动间却比他们这些身无负重的还要轻松?
还是徐老爷子爱女心切,没注意到那许多,“你给我慢点儿!小心地滑!”
训斥的话刚出口,旁边徐姐夫突然一声惊呼,“本义!”
本义?王本义?
大家这才认出徐朵背上那个满脸痛苦唇色发白的年轻男人是谁。
他一直微合着双目,听到徐姐夫喊他,也只是无力地掀了掀眼皮,竟似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此,老练如王书记,喉咙都有些发紧,“他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追兔子把腿摔断了而已。”淅沥雨声中,徐朵的嗓音依旧软而娇,却平静、淡然,自有一派从容。就连脚步,也是看着快,却一丝不乱。
庄振宇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脸上,半晌没有移开。
徐朵表现得太稳了,好像摔断腿并不是件多大的事情一般,反而让大家慌乱的心情稍稍安定了一些。
徐姐夫就想上来接过自家弟弟,被徐朵侧身避开了,“姐夫不知道情况,还是别动他的好,小心碰到伤处。”又问:“你们谁脚程快?去借个门板来。”
“我去!”徐小弟自告奋勇。
本来见徐朵安然无恙回来他还挺高兴的,谁知道王本义居然摔断了腿。
才十六岁的少年这会儿正是手足无措的时候,闻言想也没想拔腿就跑。
徐朵赶忙叫住他,嘱咐他再借几块寸宽的木板和些布条来。
徐小弟一走,其他人就围了上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朵丫头你在哪里碰到的本义?”
“他要不要紧?除了腿身上其他地方还有伤吗?”
徐朵声音软糯口齿清晰,不慌不忙地回答着每一个人的问题。
可等听完,王书记就有点想把自家小儿子没折那条腿也给打折了。
个熊孩子明明说上山捡柴火,却半道跑去追什么野兔,愣是把腿给摔断了。
这要是朵丫头没碰巧从那里经过,把他背了回来,他这腿岂不是耽误了?
众人都围着徐朵问东问西的时候,庄振宇就站在她身边。一面安静地聆听,一面将手遮在她额前,为她挡去落在眼帘、长睫上的雨水。
视线,始终不离她左右。
小姑娘全身湿透,薄薄一层刘海胡乱贴在额头上,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明明一副惨遭风雨侵袭的娇花模样,可神色间一点不见狼狈。
只是叫背上高大的男人一衬,她整个人显得更加娇小了。
这让他想起她昨天跟自己撒娇说累时的样子。
等大家问得差不多了,庄振宇轻声在徐朵耳边问:“你背多久了?累不累?”
小姑娘闻言,偏头冲他眨了眨眼睛,‘’要是我说不累,你信不信呀?”
突然又有了点小狡黠,和刚才镇定从容回答问题、叫人准备东西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庄振宇忍不住有些好奇。
理智、坚韧,任性、娇气,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要不你还是把本义放下来歇歇吧。那边有大石头,小心点应该不会碰到伤处。”
他低声建议,腿上却突然被什么轻轻一蹬。
男人低头,这才发现小姑娘不仅背着人,手上还提着只皮毛湿透的灰色兔子。估计一路被拎过来也遭了不少罪,小东西整只都蔫哒哒的,只时不时蹬腿挣扎两下。
他脸上难得露出些怔愣,正要问什么,徐小弟带着人抬着门板回来了。
徐朵神色一正,忙将兔子塞到男人手里,上前把王本义放在了门板上。
人一放好,徐姐夫他们立马要将他抬下山,被徐朵出声叫住,“姐夫等等。”
“怎么了?”徐姐夫不解。
他旁边的中年男人更是急道:“这得赶紧送医院,朵丫头有事还是有时间再说吧。”
“不知道去县里的路通不通,本义哥这腿拖不得,还是先处理一下吧。”徐朵在门板边蹲下*身,伸手撩开了王本义的裤腿,他略微扭曲变形的小腿立即呈现在众人面前。
嘶——
看这样子,伤得不轻啊。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徐朵见了,却面色变也未变,用葱白纤细的手指在伤处附近按了按。接着突然出手,抓住男人的小腿迅如闪电地一掰一推。
只听“咔哒”一声,王本义疼得一声惨呼,整个上半身都从门板上弹了起来。
其他人更是惊得上来阻拦,“你这是干什么!”
“好了。”徐朵反而露出个轻松的微笑,抬头问:“木板和布条呢?”
大家一愣,这才看到,王本义原本扭曲变形的腿,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只是依旧红肿得有些骇人。
所有人全震惊了。
憨厚如徐姐夫,更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半天才问出一句:“小朵,你还会接骨?”
“姐夫是不是忘了,我师父活着的时候,是村里的大夫来着?”徐朵不答反问。
对了,他们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一干下巴落地的围观群众总算反应过来,望着徐朵有些不好意思。
有人就忍不住赞叹:“想不到朵丫头小小年纪,连齐老爷子的医术也学到手了。”
“我哪而学了什么医术啊?就是力气大,胆子也大,师父才教了我点正骨的手法。”
徐朵腼腆一笑,低头麻利地用木板和布条将王本义的腿固定好。
做完这一切,她起身带着点不好意思对王书记道:“情况紧急,我就先动手帮本义哥接回去了。接得不好,要是路能通,王叔还是赶紧送他去医院吧。”
王本义的腿伤成那样,别人别说上手去接了,碰都不敢碰一下。
可徐朵却只用了一下,就又快又准地将其正了回去,固定木板时也完全没有假他人之手。
更紧要的是,她在做这一切时眼神沉静双手极稳,动作间毫不迟疑,显见是胸有成竹。
换做旁人,一路将人大老远背过来,这会儿胳膊怕是早累得酸软无力了。
王书记深深看了她一眼,“朵丫头,你今天这个人情,王叔记下了。”
说完转身吩咐自家大儿子先把人抬回去,用牛车送去县里医院。
两家毕竟是亲家,徐朵本来还想客套两句,话没出口,突然一件雨衣兜头罩了下来。
男人眼帘微垂,目光认真,细细把她裹了个严实,“赶紧回家吧,小心着凉。”
徐朵无语,“我都已经浇透了,你还把雨衣脱下来给我干嘛?自己穿着就是了。”
庄振宇没说话,只给她拉好雨衣的帽子,然后把刚临时塞给徐小弟的兔子拿回来,“一路过来你也累了吧?这个我帮你拎着好了。”
眼下的朱砂痣被绵绵细雨打得愈发红艳,说不出的摄魂夺魄。
这个妖孽,又跑出来为祸人间了。
徐朵刚在心中如是吐槽,徐小弟突然插话进来,“姐夫你这兔子哪来的?”
之前大家的注意力全在王本义身上,都没几个人留意到徐朵手上还拎着只野兔。
徐朵就小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这是导致本义哥摔断腿的罪魁祸首,为了给本义哥报仇,我必须放其血食其肉。走,咱们这就回家宰了它!”
徐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