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自己手上覆盖的透明手掌,意识到自己那一刻被人控制住了。
随即,透明手掌撤离,控制她的鬼魂狞笑着冲向唐勉。
唐勉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它穿过,下一刻身体爆炸鲜血四溅!
蓟惜即便反应再灵敏,在窄小的车座也被从对方车来袭来的鬼魂给刺伤肩膀。
场内仅剩的活人只有蓟惜和竺豪了,经此一事的发生,他们更加小心谨慎地开车,就算主动或被动地发生车辆碰撞,他们也尽量迅捷地闪躲开鬼魂的攻击。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势,终于苟活下来!
第二十章
“你还好吗?”
蓟惜坐在竺豪身边, 观察他身上的伤势。
“还好,倒是你不痛吗?”
竺豪坐在休闲长椅上,龇牙咧嘴地揉着被鬼魂捅了一刀的大腿, 浓稠的血液已经干涸在长裤上。
“嗯。”蓟惜受伤最严重的部位在肩部,只要不随便抬手就没有大碍,那时差点儿就被攻击到脖子。
至于其他大大小小的划伤, 统一被认为其不重要的俩人忽略过去。
竺豪提议:“先休息下再去玩游戏。”
现在他们都受了伤, 还是先保存精力再战。
“可以。”蓟惜想了下, 从空间取出俩瓶水和俩块面包,分了一半给他, “给你。”
竺豪接过:“谢谢。”
他其实也买了物资,但别人的好意不能不接受。
俩人沉默地坐在长椅上啃面包, 天气晴朗凉风徐徐, 却谁都没有心情享受当下景况。
吃完后, 又再坐了一会消消食,他们才又开始准备行动。
“啊——快跑啊!!!”
一个女人突然尖叫着从远处的拐角口跑来, 看神情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得花容失色。
在她之后还有七、八个人各个都跟逃命一样疯狂向四周乱窜。
蓟惜和竺豪面色沉重地相互对视一眼, 一同望着他们跑来的方向, 心底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
“刺啦——刺啦——”
什么东西在逐步接近。
“刺啦——刺啦——”
一个男人, 不, 是一个从身形看像是男人的人过来了,它的脸部被黑纱罩着,浑身散发出阴郁气场。
蓟惜和竺豪一看见它,立刻向与之相反的方向拼命逃窜。
难怪之前那些人要跑!
任谁看见食心鬼不跑啊?
它修长锋利的手指甲拖在地面上, 行走时竟像是死神的丧钟一般作响。
蓟惜听见身后传来别人的惨叫声。
她知道有人被食心鬼逮着了,短短几秒死亡毫无反抗之力,绝对不能被它逮住!
俩人疯狂跑着,不知不觉就跑开了路线。
游乐园几乎就像是一座小城一般大,以跑的速度闪过的不仅有各式各样的游乐设施,还有之前没遇见过的人类。背后的惨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没被逮住的人只能利用食心鬼攻击别人的时间疯跑——热锅上的蚂蚁一词很能形容当下场景。感觉食心鬼越来越接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人们只能向最近的游乐设施靠近。
食心鬼似乎察觉到他们的想法,一口吞掉手中的心脏,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拖着爪子就向想要躲进“避难所”的人类跑去。他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估计是不想锅里的蚂蚁随随便便窥窃其他“锅”吧?
蓟惜虽然受了伤,腿脚还是灵敏的。
在求生欲望增强时,恰好也增加她的速度,致使她一溜烟地就躲进了一个游乐设施里。
在她身后腿脚慢的一些人,现在已经不会站立不会说话了。
食心鬼停在设施门口,举着的爪子似乎刚在下一刻就要挥下。
对于老鼠跑掉了它好像很懊恼,阴郁地盯了她一会儿后,才不情不愿地去寻找其他猎物。
蓟惜松了一口气。
她没去玩游戏,同样也没离开这个避难所,一直呆在原地观察食心鬼的动向。
它没走,还在附近追着其他猎物,指甲上的鲜血越发暗沉了。
——看来一时半会走不掉了。
蓟惜不想浪费时间,干脆独自一人参与这个游戏好了。
看头上的牌匾,上面写的是【激流勇进】,名字似乎透出股水上项目的气息。
蓟惜尽量放慢步调走着,眼睛在周围略显昏暗的石洞中徘徊。
再向前走几分钟,目的地到了——停靠着一艘小船,除此之外一片空旷的地上。
低头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水潭,她上了船。
这次没有安全带,安危全靠双手握住扶杆。
傻傻地坐了几分钟,蓟惜发觉船一动不动。
“……”这是几个意思?
她困惑地扫视小船,终于发现船头立着块极小的牌子,上面写着【满十人自动开船】。
蓟惜:“……”
好吧,居然还有人数歧视。
她起身,想放弃这个项目,但似乎天不纵人愿,远处居然来了一个正巧九人的小队。
而且领头人自己之前还见过,如果没记错的话名字是叫——戴鸿志。
蓟惜不走了,重又静静地坐回原处。
正跟同伴边走边说着什么的戴鸿志也发现了她,一愣。
“没想到在这关也遇见你!”
俩人一排,戴鸿志主动坐在蓟惜边上。
蓟惜不语,略对他颔首致意。
戴鸿志不住地上下扫视她的身体,嘴唇微张好像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因为船自动开了而闭嘴。
十人位的小船在深不见底的水潭上晃晃悠悠地行使,俩旁的石壁更令当下气氛显得诡谲压抑。
受气氛烘托,刚才还叽叽喳喳谈论各种事情的人们不说话了。
远处不知怎的飘来一阵歌声,是男人的歌声,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但因为节奏韵律合拍竟十分好听。
蓟惜暗中留意那歌声,发现自己竟然听不懂他唱的是什么语言,只能感觉到随着声音越发急促,原本平静的如同死水一般的水潭竟然生出波纹。这股波纹越来越明显,还有团水拍在小船上致使它走的晃晃悠悠。
她心一紧,双手抓紧扶杆,将神经绷直。
前方忽然现出一股明亮,小船又阴暗的石洞慢慢驶向光。
在迎接光的那一刹那,伴随着惊叫声小船毫无预兆地以九十度向下倾覆而去!
“啊——!!!”
“救命!救命啊!”
蓟惜听见后面传来呼救声,她勉强睁开被风迫闭的眼,发现有几人居然悬浮在半空中!
——他们是没有抓紧扶杆吗!?
蓟惜眼睁睁地看见他们纷纷落进水潭内,潭面波动了一瞬,继而平静的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小船以快要翻船的姿势狠狠砸进水面,溅起一股腥臭的浪花。
“下面似乎有什么。”她嗅了嗅空间中的味道,低头想更看清点,但是水潭并没有给她机会。
已经下去的人回不来了。
这是船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在船又开始缓慢向前方行使时,后面传来嗓音压的极低的啜泣声。
蓟惜垂下眼睫,盯着自己抓杆抓的泛白的手指。
“你叫——蓟惜对吧?”戴鸿志不知为何又开始搭话了。
他知道自己名字蓟惜并不意味,毕竟之前就有做过类似的“自我介绍”。
“我觉得你很眼熟,”戴鸿志盯着她的面孔,观察她的神色,“你之前是不是……”
他又一次被打断。
这次打断他的是那道唱着未知歌曲的男声。
它开始脱离节拍,声音只顾越唱越高、越唱越尖锐,全然将之前的韵律抛之潭底!
紧接着异变突生,天上开始下起血雨。
蓟惜被迫淋到。
她伸出舌尖舔了点滴在唇瓣的“雨滴”,有点铜锈味,确实是鲜血不错。
血雨下的越来越大,逐渐小船内部也开始流淌鲜红液体,船本身似乎因为重量增加不堪重负地沉下去。
在这样下去,大家迟早要完——
所有人开始恍了,着急地想要上岸,但是附近除了再次驶进的石壁外别无他物。
如今场面令人束手无策。
就像是一个必死的局面——
不,从来就没有必死局!
不知谁曾经说过的话在脑中响起,蓟惜抹了一把被血雨淋闭的眼睛,尽量想寻找其他出路。
一分钟,船下沉了六分之一。
俩分钟,船下沉了六分之三。
三分钟,船下沉了六分之五。
目前血水已经掩过半身,一定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蓟惜尽量不让其他人已经放弃的哭喊嚎叫声影响自己的判断。
头一次她觉得在不管任何情况下都没有情绪的事情竟然这么好。
她看见了出路。
就在起始点!
船已经渐渐驶向之前的位置,只要人能爬上土壁,那么就不用沉浸水潭里。
蓟惜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可是被水浸透的身体沉重的厉害,身上的伤口因为太大动作再次裂开。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闻到的究竟是还在下的血雨亦或者是从自己身体流出的血腥味了……
——要先抓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