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贫穷自在,富贵多忧。不是说钱,而是说时间,以后万岁爷没时间的时候,可就是贫穷自在,现在呢,时间充裕了,这就是富贵多忧了。说白了就是没事找事儿。
苏培盛哄雍正睡了,果真是老小孩了,也挺有意思。
光屏切断了,始皇也有点悻悻的,但他这人,哪会主动说这个事?因此便不出声。
林觅叹道:“你们两个啊,还不如扶苏和弘昼呢,他们都没红过脸。”
始皇不说话,李斯呢,恨不得缩成一团,当没听见。
一时撤了桌子,天色也黑尽了,始皇怕她担心,道:“一应都已安排妥当,必无忧。”
李斯也道:“一切都准备好了,老人家只管安心。”
林觅点了点头,人也累了,始皇便送她去了侧殿休息,道:“这是暖阁,隔了两间,一间给暇儿,一间给老人家住,明日正好派得上用场,为方便,这里小了些,但很近,还请老人家莫要嫌弃!”
“不嫌弃,挺好挺好的。”林觅道:“我不用人伺候,真不用。”
始皇笑了,也知道她这个人有人要不自在,便笑道:“也好,让他们候着,若要水或茶的,只管叫他们送进来。”
“行。”林觅大方的应了。
始皇也没多言,见安排一切皆好,便放心的回去了。
林觅便要休息,赵佶还意犹未尽呢,笑嘻嘻的道:“这两个,以后别见面才好。”
不见面于你有啥好处。得,这赵兄,如今也蔫坏的了。
“那不能够,”林觅笑道:“他们都要脸,都下不来台,可是僵着肯定不行,我要说情,弘昼和扶苏也要说情啊,还有翠儿暇儿的面子,李斯的周旋,僵不了……”
赵佶一副很是遗憾的样子。
林觅特别好笑,无语道:“你说说你,现在咋回事?!看热闹不嫌事大?!”
赵佶也坦荡,道:“无趣中生点事,看看热闹,挺好。”
林觅也是笑的无语了。
孩子们是还没回,她可撑不住了,今天逛了一天秦宫,早累了。因此便先睡了。
到了后半夜,五个人才兴致勃勃的回来,见始皇还在等着呢,便忙都来见,始皇也没多说什么,见他们平安,便叫都去歇了。
胡亥出来了才松了一口气,到现在还意犹未尽呢,便道:“弘昼,明日我还能寻你玩吗?!”
弘昼道:“明天不行,明天有要事,你今天还不累啊?歇歇吧。”
胡亥蔫蔫的叹了一口气,一步三回头的回宫去了。
等胡亥走了,李斯才对四人道:“今天陛下和雍正皇帝……”他本是上书大家,词赋文采斐然之人,偏偏这个时候词穷的无法形容,一时竟寻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说这个事儿。
“吵架了还是打起来了?!”弘昼倒是挺悠然的,半点不急。
“倒不至于打起来和吵起来,就是……”李斯道:“火气都有点大,都是万人之上的人,这个,怕是下不了台了。”
得需要他们递台阶啊。
“明白了,”弘昼哭笑不得,道:“别人家只担心小辈会打起来,到了咱这里,却是担心长辈吵起来没法收场,下不了台,唉。”
李斯忍着笑,扶苏和翠儿也是忍俊不禁的。
扶苏道:“李相先回吧,这件事我与弘昼会想办法。”
李斯便拱了拱手要走了,又道:“明日臣会主外,内宫诸事,还请太子照应。”别弄的跟上次一样就太夸张了。
扶苏笑应了。
李斯又见过了李暇,这才匆匆出宫走了。
天都浮现鱼肚白了,这李斯回家也睡不成了。哎。都是夜猫子啊。
翠儿道:“这件事,还得咱们打个圆场。都是长辈,总不至于叫小辈们下不了台,也难为不是?递个台阶也就下了。”
弘昼笑道:“怕是我皇阿玛心里记恨始皇叔叔不肯接他来呢。也怪我,今天这一放浪形骸,得意忘形,竟忘了说个情了,回去少不得要被骂。”
扶苏失笑道:“都是大度之人,必不计较的。无妨。”
也就是一时之气,这两个人难道还能一直记着不成?!也不能够。
针尖对麦芒啊,这两人本来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的,倒也不稀奇了。
“等暇儿的事完了以后再说。”弘昼头疼的道:“我估摸着得把我皇阿玛接来,他的气才肯消了,但是吧,他的气性,也肯定不肯再来。”
真来了叫啥事?!跟孩子似的在地上闹一通得到了想要的,雍正不要脸了?!
无非就是脸面拉不下来。
一时四人都各自去歇了。
扶苏与弘昼回了右侧殿,翠儿则带着李暇去了左侧殿,这间屋子,她也有安排,便道:“大哥哥,你住这儿,我就住在这殿后面,奶在这间屋。”
李暇住哪都行,因此点了点头,他也确实是困了,他心思不多,也不怎么多操心,打个哈欠,收拾了一下就睡了。
翠儿带着宫人将这里收拾好了,将李暇的被子掖紧,这才出来。
李暇早睡熟了。
大哥哥心思纯粹,才会有这么明亮的眼睛,还有如此天真可爱的睡容。
将烛火灭了,翠儿带上了门来了奶的屋,看着奶睡的熟了,眼睛一酸,也没吵她,自己拿了被子在小榻上睡了。
林觅早上醒来才发现翠儿在呢。她看向赵佶。
赵佶避在屏风后,指了指道:“昨晚就来了。暇儿在隔壁。”
原来如此。这孩子。林觅穿戴起来便去瞅翠儿。
翠儿也醒了,道:“奶……”
“好孩子,这一次就跟着奶回家,你大伯他们早想你了,果儿更是,”林觅道:“奶也想你。”
翠儿哭了,道:“我也想奶。家里发生这么多事,这么大的事,这几年了,奶都不告诉我……呜呜……”
“你这孩子从小心思重,真告诉你了,晚上睡得着觉?!在这里也呆不安心,忧心成疾的,我怎么忍心?!”林觅道:“你可怪奶?!”
“不怪,不怪……”翠儿低声道:“怎么会怪奶呢,想奶还来不及。我要回家,跟奶回家,帮大哥哥。大哥哥要上战场,我也跟着,护着她。我虽没用,但略识得些人心,略读了些兵法,总能帮得上的。奶可反对?!”
“不反对,兄弟相互扶持是好事,”林觅道:“好孩子,家里护着你,你也护着家里。这才是家道。”
“嗯。”翠儿转忧为喜,本以为说服奶要费口舌,现在放心了。也是,奶本来就不是寻常老人家。
也更因此,哪怕几年不怎么见,她的心里只更亲近。
何止是亲人,更是相知的知己。这份双重的珍贵,翠儿无比的珍惜。
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我也想果儿了,”翠儿道:“果儿长高了吗?!”
“长高了,”林觅道:“没事就念着你,想着你。”
翠儿眼眶就红了,道:“我也给她准备了不少好的,衣服我也做了几件,只是不知道是大了还是小了,没事,回家了,我再给她改改。”
“好,好,”林觅道:“有心就行了,便是不见面,心里想着,牵挂着,不管啥事都记挂着,都备上一份,这样才叫亲人。”
可不是,这两姐妹,果儿呢,有啥好的,都想留着给姐姐捎一份,或是备下来,哪怕吃颗糖都想着姐姐能不能吃得着,见着了什么小玩意,哪怕是个竹蜻蜓都想着。
翠儿呢,更是如此,什么笔墨,写的字帖,书画的,还要没见过的花样子都要描上一份给果儿,什么衣物棉软,鞋子,只要舒适的,好看的,她都想着果儿。
翠儿与林觅关系最深,还有果儿。接着便是暇儿,大伯和大伯娘,还有姑姑,就是三婶高氏,现在要叫姑姑了,既是师,也是姑姑。到最后才是她的老子娘,排最末呢,便是小小的李平,都在这两个的前面……
所以,也不问,也不提。
翠儿倒不是恨与怨,就是懒得问,尽到责任就行,别指望她有什么多余的爱与心意啥的。
再说了,被奶和大伯护着的这两夫妻,只管自个儿过的好就行了,还能有什么事不成?!且瞎乐呵着呢,万事不愁,千事不管的。这日子不知道多潇洒。
翠儿起了,去自己那边收拾了一下,这才过来陪着林觅吃早饭。
“钟鸣,”林觅道:“这是上早朝了?!”
“是,这个时候是上早朝的时候,”翠儿道:“小爹爹不咋管事了,都是扶苏和李斯主管事务,小爹爹就是去一下,有些大事点个头就行,但人还是要到的。”
“这日子过的,他是想开了,过的真美。”林觅乐呵呵的,笑道:“这钟声可真清脆啊。”又清脆又悦耳,像诗歌一样悠扬,美好。
这声音与后世的那种钟不太一样。
“青铜器所制,又是像乐器一样的调过,所以上朝的钟声都清脆,就是以钟声的不同,来辩事的。”翠儿道:“丧事的钟鸣就低沉的多,上次后宫一个妃嫔病逝,响了三声。算是哀悼,不过品级不高,也没大办。”
原来如此。
林觅还去瞅了一眼钟声响起的方向。古时以钟声的声音,和轻重缓急来转达军事等,是很重要的东西,和战鼓一样,听着都觉得透着一股与天地共鸣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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