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透了风声。”林觅道。
“我们省得。”高氏道:“厨房要烧水的锅子得好好洗洗了,剪刀之类的也要煮上一晚。煮药的炉子也得找出来。”
胡氏道:“我去找,”
二人低声嘀咕着,出去了。
这一家人齐心的很。
王屠户心不在焉,晚上吃饭都没什么劲头,吃完了饭,李延亭回来了,见到王屠户,忙打了声招呼,又对林觅道:“娘回来了?玩的可好?!”
“挺好的。”林觅笑道:“翠儿带了点东西回来,下回你瞅着机会,给家里人,只说是翠儿托人带回的。”
李延亭应了。林觅便说了这个生产的事。
李延亭道:“明日我便跟王叔一道去城里,包管买全了。我也请个半日的假,回来看着,若是有啥事,也能帮着跑跑腿。”
“好。”林觅道:“外面的事可顺利?!”
李延亭道:“都挺顺,娘放心。”
母子二人交换了个彼此都懂的眼神,李延亭这才吃晚饭去了,又拉着王屠户去喝酒。王屠户用过饭了,但也心里发愁,因此坐过去喝上两杯。
“延亭啊,你告诉我,这世道,还有的好吗?!”王屠户道。
李延亭不能多说,只道:“会好起来的,现在暂时忍一忍。”
“哎,忍一时可以,忍个几年,怕是难呐。”王屠户叹着世事无常,好日子才过几年呢,到老了,倒见着这等的不堪。
一时说的伤感,再加上有心事,也就多饮了几杯。
李延寿扶王屠户回二房歇下了。
大狗子吃完饭被果儿拉去吃糕点了。大人的事,他们也不懂。如今倒是乐呵的时候。
赵佶看林觅不露声色的,却知道只怕她也有点忧心的。
而雍正呢,已经开始命人要起驾了,他对翠儿道:“沿着江一直往下,巡示江堤一回,经过城市可以看一眼,瞅一眼吏治与民情,然后继续往南进发了,争取以夏以前赶到弘昼那去。沿海那夏天有不少好吃的。海鲜是一样,还有各色果子,正是上来的好时候,去了尝尝。”
翠儿笑道:“好。”
“去了只恐也见不着弘昼几回,天暖和了,他就得出海剿贼了,这些贼盗,以前是没精力管,如今倒是得好好肃清了,不然总跑上岸扰民抢掠,”雍正笑道:“叫弘昼这小子去把他们给抢了,正好二期要用的钱,也有了。”
翠儿与苏培盛听了笑的前仰后合,翠儿笑道:“这个事,五哥哥的确做的出来。”
“行兵不做赔本的买卖,”雍正笑道。
苏培盛道:“万岁爷整天就寻思着给朝廷省银子呐,这算盘打的真好。”
雍正笑道:“这些年,他们抢的也不知道积累了多少,既不动也就忍了,既然要动,当然连老巢也给端了。弘昼可不会只做表面的光鲜,他且知道低声发大财呢。这小子,阴着,像朕。”
翠儿笑的不成了,她知道小爹爹办事,不好大喜功,内地里的实惠和好处,才是真的。五哥哥真的也与他一个本质的。
估计这父子俩在做准备出兵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筹算这二期的钱了。父子二人都有默契,尽量的少用国库的银子呢。
说的也是,国库的银子都是为了国家备不时之需的,修河堤了,哪里发水了,抚民了,都需要用钱。
因此这沿海的事务要办,但不能叫大臣们骂了办,就得尽量的少用国本。
这样子,挨骂就少了,阻力也少了很多。
这其中,未必没有周全和无奈,以及平衡和妥协。
父子二人都脑子清楚,事得办成,但是呢,也不能天天与大臣们吵架抬杠,天天将精力放在这上面,真的事也办不成,人也气死,不如无视,少起矛盾,转移矛盾,尽量让他们没话说,当然了,还是要低头好好做事的。
弘昼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呢,财要闷声发。
父子二人对于出兵这件事,是有默契的。
雍正教导翠儿,道:“事要办成,不光要讲大义,还要讲利益。成大事者,一定不能只占据高义,其它就不管了,还一定要先将利益摆的清清楚楚,这样才能真的成事。出兵这个事,肯定有人反对的,可是兵部能立功得封,就是利益,而大臣民们也能办成事,少用国库的钱,少吵架,他们脸上也有光,这也是利益。有了事做,就有了可以升迁的机会。这都是利益。”
翠儿听了若有所思。
“要成事,不是与所有人辩论,说不如做。要成事,也不是要说服所有的人,而是要因势利导。”雍正道:“做人做事都是一个道理,这就叫智慧。智可以后天读书取得,而慧,就需要悟性了。有些小聪明,要不得。慧是吃亏,是敦厚,是舍得,是有所取舍。”
翠儿道:“嗯,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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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难关
雍正笑,再没有比亲眼见识, 看到事情的方方面面, 更能引导教育人的了,这孩子跟着自己游南,看看吏治, 到了那边再看看时事, 必有很多感悟的。
雍正说着, 便将人参拿出来瞅了, 笑道:“这人参是好东西啊,叫太医把点脉,看着量配出来,苏培盛, 咱一起喝!”
“哎……”苏培盛笑道:“奴才有口福了。”
翠儿才十岁是不能吃人参大补之物的,因此也不上口。
雍正心满意足,高高兴兴的出发继续南下,离开扬州了。
寻思着年底前,得回京去过年。带着翠儿到宫里去住,才是。不然当皇帝的, 也不合适离京太久。
而始皇呢, 也累的很, 他瞅着人参, 寻了医者来把了脉,配了量,这参茶一喝下去, 真的精神百倍。人也整个的舒坦了。
当然了,每每听到胡亥惊世骇俗的事的时候,就没那么舒坦了。
美中不足,就是咸阳城里最近胡亥与刘邦二人闹的有点过,野猴子又没人盯着压着,可不就放纵了吗?!
李斯不在,扶苏不在,蒙毅还没回,始皇又没空搭理他,因此,这是越闹越过!
始皇管儿子是简单粗暴的,犯了错,直接罚,罚到长记性,可偏偏有人便是被罚了也不长记性,始皇也是头疼了。
见宫人进来,始皇放下笔,开始头疼,低声压道:“又出了何事?!”
宫人道:“刘大人在宫中饮醉了酒,与幼公子与美人嬉戏,不小心,不小心……跌进湖里去了!”
始皇特别无语,道:“死了没有?!”
宫人愣了一下,大约是没想到这么冷酷的语气,忙道:“并无,已命医者照看,暂无恙。”
“是刘邦一人跌进去了,还是与胡亥一并跌进去了?”始皇道。
“都,都跌进去了……”宫人讷讷小声的道。
“也好,冻冻脑子,清醒清醒。”始皇冷声,透着长长的嘲讽的语气。
他一挥手,宫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退下去了。
始皇拎起笔,又放下了,揉了揉太阳穴,乐极生悲,说的就是这两个人,越来越夸张,越来越放浪形骸,这是想学纣王弄什么酒池是不是?!
始皇竟然莫名的开始想念弘昼。
这小子虽然也胡闹,好歹有分寸,不至于像这两个这么的混闹,闹出多少笑话来了。
前两日还在咸阳坊间跟人打了起来,好像是调戏了什么人家的小娇娘,被家中父兄追了几条街,说出去都丢人。
始皇现在竟也有点头疼,忍无可忍。
一直忙政务倒没顾得上老四说的损招,其实还真有点用。
对付这种人,也只能用这种法子了,若是用国法,难免是杀鸡用牛刀,说出去也不好听。
始皇现在深深的觉得,他哪是忍着匈奴几年,是忍着这厮几年吧,才得了官职,现在都得意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刘邦。
也罢了,这个人,也是招黑体质,为了匈奴的事挨骂,上上下下的箭头全对准了他,逮着骂,倒是为他转移了不少矛盾。他又行事荒唐,不大在乎名声,被骂的也不少。
很多人都以为他又是另一个宠臣,天知道,始皇光听他的破事都烦。
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不是见钱眼开,就是见色起意,天天混美人堆里,要不就与坊间的江湖豪士混在一块。说他见钱吧,但也不算贪钱,因为挥金如土,不吝啬。说他见美人心动吧,也从来不动心,混过就忘。
所以,始皇想一想,这个人,其实的确棘手,若是只是好奢侈,而贪心,这样的人反而好拿捏。
最怕就是这种百花丛中过,却留不住他的雄心的人。
他荒唐是荒唐,但是能分得清大小事的人。这个人,像雍正说的,确实不像正常人,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轻看他。
要重用,但也要弹压一下了。不然真的光听着都受不了。又不能完全丢开手不管。
始皇心情烦躁,吸了口气,起了身,道:“传宗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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